16、16

“容枝,这样优秀的你,为什么会做沈时的情人。”

他沉默之后,声音微哑。

绿灯已经亮了。

末日橙阳晒红眼帘,车队川流不息,轮胎压过减速带,在寂静中,一切变得瞩目。

容枝手指扯着安全带,她大概知道傅柏为什么会问,脑子里出现很多答案,比如‘没有钱’‘我爱钱’‘钱太少’诸如此类的拜金借口,之前她就拿这个糊弄了娇尹。

但是这是傅柏,而且时间、事情,都不一样。

她给不了沈时实质性伤害,可傅柏可以。现在不会,以后却说不定。

糊弄他干什么,肯定要利用起来。

容枝弯唇,笑声很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只是不得不为而已,没有选择,就跟你找我做女朋友一样,没有余地。”

她声音与笑声,仿佛都带着些月色冷淡。

又是红灯。

傅柏侧头望着,容枝眼帘微微垂着,纤长睫毛落在眼下,冷白与深黑,有些像秋日月光,冷寂却又有些淡淡悲凉。他几乎下意识地说,“不是没有选择……”

容枝像没听见,轻轻笑了一下,“算了,愿意,不愿意,都过去了,不用想这些。”

傅柏跃动的心弦微平,眉头皱着,骨节还在方向盘上轻叩,却只说,“对,都过去了。”

容枝轻笑了声,撩起落在耳畔的一缕乌发,一幅看透世事、尝过苦难后,岁月静好、坐看云起云舒的模样。

……

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到了,”傅柏熄火,按下尾箱按钮,“走吧。”

他像是要送进去,容枝解着安全带,“到这儿就好了。”

“天黑了不安全。”傅柏说。

之前也是夜晚,也没见他说过不安全。容枝忽然就想起那次宴会。司机送回来,虚浮的关心,与现在,算不上天壤之别,但她还是能感受到细微之间的变化,是关于傅柏态度的变化。

或许该说改观。

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拿着眼缝看人,难免不屑。接着又发现,人好像并非他看见的那样。可不就是改观吗。然后呢,或许就该好奇,该被吸引,被弥足深陷。

容枝有点期待从他口里说出天亮沈破了。

她笑着,“那就麻烦了。”

……

几步远的距离,没走多会儿就结束。

到了以后,容枝从他手里接过小黑团子,笑着说再见,傅柏欲言又止,最后安静地看着她上楼。

女人整个人都柔和,连缓缓离开的背影都温柔至极。

小区很老,白墙中枯黄颜色透露年代与故事,都与情/人这个身份格格不入。所谓情人,该穿金戴玉,也该富丽堂皇。沈时难道没有给她钱吗?还是说,她的确不在意这些,情/人这个身份也的确是,不得不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么糟糕的开始……

傅柏站在树下,看着四楼暖黄灯光亮起,手机屏幕,微信页面里。

【傅柏:我们结束之后再重新开始?】

没打完,他按下删除键,没留下痕迹。

天气很闷,夜晚像是要下雨,闷得傅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像豌豆公主床褥下那一粒豌豆,明明很小很细微,却怎么样都不束缚。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编辑了另外一条微信,发送。

-

【傅柏:后天或许需要见个家长,到时候我来接你?】

才打开灯没一会,手机就亮起来。

这次好歹没有虚情假意的问候,容枝倒松了一口气,还提前通知了,不错不错。

【容枝:好的,没问题。】

她放下手机,逗了两下瘫在沙发上的小黑团子,耷着棉质拖鞋,去厨房切两块柠檬,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瘫在沙发上,舒展手臂,才觉得一天的疲惫在消失,才有时间计划将来。其实她之前,对娇尹说的,就是她想做的。

可在卓迟手术以后,她又不想那样了。

处处忍让,当做看不见,但一切压根不会消失,该来的一样会来,她可以忘记,不代表别人一样可以,或者说,其他人根本不愿意放过她。

为什么要忍,大家都是第一次活,谁要忍耐谁,报复人的办法千万种,总有一种适合她。

“叮叮……”

电话声铃声无理由响起,容枝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娇尹。

娇尹晚上她打电话做什么。

容枝有些疑惑,接通电话,是个男声。

“你是容……容大美女?”少年声音清冽,咬出这个几个字时,还停顿了一下。

容枝:……到底为什么,存了这么个备注。

“你好,哪位?”她开口说。

“……”对方失去声音。

容枝皱了皱眉头,放下手机,确定在通过中,才又问一遍,“你好,听得见吗?”

对面少年似乎如梦初醒,声音有些急促,似乎生怕她等急了,“哦哦哦,我是YE前台,你朋友在我们这儿喝多了,你能过来趟吗?”

喝多了。

容枝眉头皱了皱,“你能给我听一下她的声音吗?”

那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又顿了一下才说好,走到了两步,等了一会儿,然后容枝听见男人喊了几句,接着是娇尹声音。

确定是娇尹,的确是喝醉了,没有问题以后,容枝才问了详细地址。

-

挂了电话。

谢嘉行站在吧台前,还拿着手机,扯了张便利贴,有点儿犹豫的样子。同事走过来问,“怎么了?打电话了吗?”

他们是酒吧,来往人不少,在这儿烂醉如泥也不少,虽然会出现不道德行为,但大部分情况下,工作人员还是会帮醉鬼们打电话,前提是醉鬼还能开得了手机。

“……打了。”谢嘉行一咬牙,将手上便利贴塞进口袋。

同事:“那你这干嘛呢?”

“就,听到特别好听一声音。”谢嘉行挠了挠头发,诚恳说。

同事:……

同行这么久,他知道,谢嘉行是个重度声控,长了一张初恋学长脸,清清爽爽一个大男孩,居然迷恋声音这种不着调的东西,在酒吧之前被人告白,他还傻乎乎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的声音。

重度声控,是没有办法拯救的,除非经受最大力度打击。

于是同事问:“你知道乔碧萝吗?”

谢嘉行:“啊?”

“就是声音越甜,体积越多,年龄越大,懂了吧?”同事挥手,大佬般解释。

谢嘉行不服,“备注都是美女好吗?肯定很好看。”

同事嗤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哥给你科普。所谓闺蜜这种东西,就算长得坑了祖宗十八代,最后备注也肯定是小仙女,小美人,女神,怎么好听怎么来。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闺蜜嘴里她姐妹。”

谢嘉行皱了皱眉,有些儿不满,“才不是,声音不是你说的那种好听……”

小可怜涉世未深,在酒吧当兼职都傻乎乎,还是个可怜声控,年轻人就是这么愚蠢,同事懒得跟他争,“算了,反正等下过来,你就知道了。”

谢嘉行想说他真不是声控,虽然的确很吃声音,但多好听的萝莉音他都没怎么样。

可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人,声音就是很不一样的好听啊。而且都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为什么要妄加评论。

他有些不满,又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同事这样,三观并不合的人争辩。

最后闷头擦桌子。

“我靠,你看那边,那个女的,好正……”同事忽然扯住他袖子,使劲让他看过去。

谢嘉行没反应过来,顺眼望过去。

酒吧灯光红绿相间,女人穿着条月白长裙,是嘈杂里独一份清新,亮眼的不只是衣服,应该说是她整个人。

不仅他与同事在看,酒吧不少男士目光都移了过来。

“我跟你说,这才是真美女,跟你那手机里面的声音美女,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同事抓住了教材,得意洋洋的科普。

“不是。”谢嘉行喃喃自语。

同事:“什么不是,你要信老哥的话。”

不对。谢嘉行心想,没有什么不一样,这就是声音的主人。

同事还在宣扬他的声音无用论,“老哥跟你说,以后别听声音,你看身材都比听声音得劲对吧,之前老哥网恋,一个萝莉音小妹妹,奔现你妈一个腿毛两米长大汉,你看,血淋淋的教训……”

他觉得,谢嘉行这种小大学生,就是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总得来说,读书读傻了,该接受来自社会的毒打与教训。但是,他这种好兄弟好前辈怎么忍心,一定要……

同事还想说,扭头发现谢嘉行不见了,再看,对方已经跑到了刚才那个靓女跟前,然后在说。

“你是来接她的吗?”

同事:……

真他妈不跳黄河心不死。

他都能想到,那位看上去优雅、高贵的客人,会给谢嘉行一个什么表情了,大约就是,这人怎么回事,这种低劣的搭讪手段吗?

然而。

对方漂亮的头颅,点了两下。

意思就是,是来接这个女人的,再或者,是声音的主人。

同事:??!卧了个大槽。

-

“人在那儿,吧台那里。”谢嘉行连忙指着娇尹说。

容枝被他的热情惊了一下,她跟娇尹认识,也不是没来过酒吧,在高档的酒吧,也没有这么热情、贴心的服务,一个酒保对上几十上百个人,哪里有这么好的耐心。

看来娇尹花的钱挺多,享受到VVVIP服务,难怪能烂醉如泥。

“谢谢。”容枝对面前的大男孩道了个谢。

她声音又清又冷,两个字,却那样与众不同,还有笑容,很浅,却仿佛印在眼底,谢嘉行感觉到自己心脏的雀跃,伸手挠着头,“没……不,不客气。”

容枝仿佛看见前面带路的少年耳红了一下。

但红光下一秒打在她手腕上,也许是灯光效果吧。

娇尹喝了不少,面前一排还未来得及收走的酒杯,容枝走到她面前时,她拿了个极小的酒杯,整张脸通红,张着嘴,准备把里面透明液体一口干。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容枝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服,“走了,回家了。”

娇尹歪着脑袋看她,醉鬼疑惑又和解,“枝枝,你怎么来了呀?哦,你是来接我的。”

“……”容枝点点头,“对,我是来接你的。”

娇尹嘟着嘴,“可是,我,不想回家呀,你来接我,我又不想,可是你还来,我怎么办呀。”

醉鬼级别胡闹,毫无道理可言。

容枝检查她整个人,没有什么掉包的可能性,才站起来,一面去搀扶,一面说,“她账单在哪里?”

“啊?”她半弯着腰,整齐的月白长裙往下耷拉了一些,领口的小花边都跟着往下垂,隐约间,谢嘉行看见了她左肩,下面一些的地方,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暗红色花纹,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可白与红,那样清晰,像透彻玲珑的血玉,谢嘉行瞬间面红耳赤,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怕她等,胡乱说,“结了,结了。”

总感觉这里的酒保奇奇怪怪的?

娇尹还在瞎瘠薄胡闹,容枝没再想,继续伸手去扶她,但娇尹喝多了,很难听话,容枝力气不大,只能侧头,看向奇奇怪怪的酒保,“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谢嘉行又懵了一下,才连忙点头说好的好的,伸手准备帮她将娇尹架起来,结果,醉鬼很不好招呼,胡乱扭动,一不小心就将他的手挥落,这样并不要紧,下一秒,她又搞骚操作,谢嘉行没有站稳,直接侧歪,撞在身旁女人怀里。

女人穿着的是长裙,但袖子却很短,露在外面的肌肤,在灯光里,泛出莹白柔软。

碰到的一瞬间,冰凉柔滑,以及,难以言说的曼妙。

谢嘉行脑袋一空,蹭的一秒,像被人丢进炼丹炉,整个人通红。

容枝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健健康康的少年,底盘居然这么不稳,撞过来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定神看过去,这人不知道怎么,红得像个小辣椒,很不正常,容枝懵了下,礼貌性问,“你还好吧?”

“没,没,没事。”谢嘉行结结巴巴的。

容枝:……

她现在怀疑,这人也有厌女症,就是被女人一碰,整个人都不正常的那种。

反正,架起娇尹这件事,还是得她自己来。

“小妹妹,干啥呢?亲,亲,亲哥一下,哥帮你啊……”

声音带着酒气,从身后传来,容枝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这是什么状况。

酒乱人智,不如说,酒壮人胆,很多时候,人不喝酒是人,喝多了酒醉后,就不一定是人了。那些平常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醉了后通通纳入可执行计划清单。

这也是犯罪多在酒后的原因之一。

“妹妹怎么,不理人?你哥,我,有钱。”醉汉说。

那就是没钱。容枝想。

她伸手,当做身后没有声音,沉默着,努力去将娇尹扶起来。

醉汉仍旧在说,

“这,你不尊重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小丫头片子,还在哥这儿甩脸子?你哥哥我甩起来绕地球一圈……”

“今天跟哥回家?床上理人不,不理我教你?一学就会,不用交学费。”

容枝垂眼,觉得这估计,不是个普通的醉鬼,是个在耍流氓的危险醉鬼。

这句话谢嘉行过了下才听明白,在这里当酒保久了,什么样的人见过,也知道不能跟醉鬼计较,可是,这不一样,谢嘉行皱起眉头,“这位先生……”

“滚,你算个瘠薄玩意。”醉汉张嘴就来。

他直直看向容枝,发现容枝旁边的娇尹,笑起来,更加丑陋,“呦,这里还有一个,两个人,正好,一起,跟哥走,哥请你们喝酒。”

容枝皱起眉头,手指在电话屏幕发信息汇报情况,一边思考,究竟是啤酒瓶砸人比较疼,还是板凳砸人比较疼,砸完以后怎么才能砸第二下,是不是直接砸晕了等警察过来比较好。

“害,小妹,妹,你怎么回事?”醉汉眼睛不离容枝,见她依旧不理自己,醉酒上有几分怒气,感觉没受到关注,整个人忽然就得凶神恶煞,一脸横肉表情狰狞,“你也看不起哥?臭/婊,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哥,的厉害……”

好。

估计是个没钱且在家里忍气吞声的家伙。

容枝反手,握紧桌上摆着的空啤酒瓶。

醉汉莫名其妙发起狂,看她就像看家里那个恶婆娘,满嘴恶言恶语,伸手就想去摁她的肩膀。

但。

在他手指距离冷白肌肤只有一厘米时,他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手指中间骨节,被硬生生掰扯着向上的剧痛。

下一秒,“喀嚓……”

指关节断了。

醉汉疼得脑袋瞬间清醒,红着眼睛,一边扭头,一边张嘴就骂,“操他妈……”

话没说完,他沉默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男人。

白衣黑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却冷得像伏加特里未融的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浓烈危险。这也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人的脸。男人眉眼冷贵,下颚线都透露着冷淡与显眼。

他几乎是在一秒内认出来。

这是他的顶头上司,恒茂总裁。

醉鬼也不敢喊疼了,舔着唇,“沈,沈总?”

沈时唇角微微扬着,像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请假喝酒,过来泡吧?”

醉汉不敢说话,只能赔笑。

沈时嗤了一声,“工作工作不会,难怪是个窝囊废。”

醉汉也不敢反驳,笑意僵了僵,接着赔。

然后就听沈时很冷淡地说,“明天去财务结工资,滚吧。”

一说到解雇,醉鬼瞬间就清醒了,手忙脚乱地解释,“沈总,我,我不是有意请假的,我,这不就是之前喝了一口,不好开车,怕您不安全……”

“你喝酒请假跟我有关系?”沈时说,有些不耐烦。

醉鬼啊了一句,喝太多,他脑袋不太清明,想了一下才意识,连忙赔笑,“这,我,我瞎了眼,瞎了眼。”

真是瘟,随手撩个妹都能撩到老板的妞。

“啧,瞎什么。”沈时嗤笑,耐心耗尽。

醉鬼司机瞬间就明白了,一个劲赔笑,“不不不,我这就是,喝多了,狗眼看不见人,没人清,这是老板娘,我就不是人……”

老板娘。

沈时眉头挑了下,看向容枝。

刚才,他过来以后,容枝就放下了手里握着的啤酒瓶,两只手腾出空,也没看他与醉鬼聊天,反而努力搀扶娇尹,终于把娇尹扶了起来。这会儿,正好对上沈时目光。

凤眼里带着浅淡笑意,又像是玩味。

容枝忽然想起傅柏的话。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一切也都不可能过去。

她面色平平,扶起娇尹,径直往外走。

在经过沈时身边时,她停了一下,看一眼醉鬼,然后再看向沈时,目光清明,不偏不倚,“你和他没什么区别。”

她勾着唇,轻笑着说。

……

背影消失在人海里,沈时还没才从那句话里回过神。

“沈总,我这……我一定上门。”

面临着失业危机,醉鬼已经全然清醒,见老板坐在那儿不说话,一时间摸不清什么态度,斟酌着向前,觉得自己也没错得特别严重,那至少,小手还没碰上,酒后失态,好好道歉,总能被接受,好歹,他也跟了沈时这么多年。

“我这一定去好好赔罪,给老板娘……”

“滚。”

沈时没回头看他,声音很冷,低哑中,裹藏冬日风雪欲来的气息。

他还想问什么,下一秒,沈时猛地踢倒凳子,在巨大落地声里,决然离开。

恍惚间,还有摔门的声音。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凉了。

-

“回神回神了。”同事搬起被踢坏的凳子,一切又回归原点,招呼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谢嘉行。

谢嘉行这才大梦初醒,松开刚从墙上扒拉下来的狼牙棒,站回到吧台后。

同事凑过去说刚才的八卦,

“这男的跟这女的肯定有一腿,说不定余情未了,这醉鬼是真的瘟,什么都没做就凉了。”

“不过,这女的真的挺漂亮,还真被你说中了,声音跟长相居然差不多,你这他妈的什么运气啊。”

“可惜,人家名花有主咯,小谢你就只能看着了。”

……

谢嘉行站在吧台后面调酒。

心想:

不是的。

——醉鬼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动口和动手没有区别,一样都是暴力、是侵犯。

——猜中不是运气,而且他压根不是猜,他是笃定,这就是声音的主人。

——没有余情未了,那个女孩眼里没有半分喜欢,名花才没有主。

——他也,不是只能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要说,渣男看多了,看个酒保哥哥都眉清目秀。

确实如此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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