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晋江正版

“……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安德烈·纪德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站在教堂里时,听到的那段福音书?里的祈祷词。

那时候他还太小,除了跟着神父虔诚的低颂,却?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直到他在异能者?大战中?,成为了法国的战士。

直到他率领着部下艰难熬过了战斗,却?只因?为高?层遮掩丑事?的交易,而被法国抛弃在了战场上。

法国将他们这些昔日为国奋战的战士,叫做“叛徒”,打上了叛国者?的烙印,被驱逐和流放。

安德烈·纪德行走在茫茫荒野之中?,却?失去了方向。身为长?官,他却?只能看着部下因?为失去了目标,又被所热爱的祖国抛弃,而整日浑浑噩噩甚至最后?痛苦的自杀。

直到那时,他才终于理解了小时候听过的那段祈祷词的意义。

我也是找不到那窄窄小门之人啊……

我也是,像幽灵一?样飘荡在战场上,渴求着死亡却?又拒绝着无谓死亡的人啊。

不可?以自杀,不可?以死得毫无意义。

他所应该迎来的死亡,只有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一?途。

为了追寻正确的死亡,安德烈·纪德带领着部下,从欧洲辗转到了日本,寻求一?个解脱。

他听说横滨是日本的异能力者?之都,所以他坚信,在这里他能找到强大的异能力者?,为他和他的部下们带来正确的死亡,从长?久的束缚中?解脱。

但是无论安德烈·纪德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那个强大的异能力者?。为此,他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中?。

而就在这时,却?有人为他带来了消息。

——“港口黑手党成员的织田作之助,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异能力者?,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可?以预知到几秒内发?生的事?,与你?的异能力极为相似。相信如果是他的话,你?和你?的部下一?定会得偿所愿。”

随着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张纸条。

里面准确的说明了织田作之助身为港口黑手党军/火库的守卫人员,一?定会在军/火入库的时候出现。而那批马上会运抵港口的军/火,它的抵达时间就是在港口与织田作之助相遇的最好时机。

安德烈·纪德很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其他人,尤其是异能力者?的异能力情?报和军/火运输时间这种机密消息,不论将这份消息传递给他的是谁,对方恐怕都是想?要借助他和他的部下来达成某种目的。

但安德烈·纪德不在乎。

如果真的能迎来死亡,那他们mimic,才是真正的解脱。

终于,在港口的军/火库内,早就等候在此的安德烈·纪德成功遇到了前来查看仓库的织田作之助,并与之交上了手。

一?如情?报里所说,织田作之助确实是一?位强大的对手。

以引爆军/火库、让爆炸摧毁整个横滨为威胁,很多mimic的士兵,终于能带着笑意,解脱在织田作之助的手中?。

安德烈·纪德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神热切极了,带着赞赏和敬佩。

然而,就在他与织田作之助对峙之时,他却?预知到了数秒之后?会有一?团火焰击中?建筑,打断他和织田作之助的战斗。

可?他却?看不到火焰中?的东西。

那似乎没有任何生机和温度,带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足以焚烧尽一?切东西。

那份死寂既隔绝了安德烈·纪德对火焰中?之物的探查,也隔绝了他对有火焰参与的未来的预知。

——那团火里,没有未来。

那是被夺走了一?切,已经死亡在旧日的厉鬼。

在火焰在自己周围熊熊燃烧时,安德烈·纪德听到了对自己的愤怒诘问。

他低低的笑了。

“我是幽灵,游荡于战场却?找寻不到死亡。”

“而现在,那道?窄门,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

明明织田作之助就在自己怀里,风间院斓却?仍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愤怒,却?也是恐惧。

——愤怒于有人竟敢伤害他的爱人,恐惧他的爱人是否会被夺走,他再次失去一?切。

差一?点,就差一?点……

失去织田作之助的恐惧,让风间院斓身周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那火焰也倒映在他的眼眸里,明亮,却?满是杀意和愤怒。

“既然被抢走了荣光,那就再去抢夺回来。追寻为了国家的死亡,那就成为雇佣兵重新?回到战场上去,再为你?的祖国奋战。”

“你?们追求死亡,却?要通过毁掉其他人的幸福来实现吗?”风间院斓的语气极重,写满了痛恨:“心甘情?愿从白昼堕入黑暗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打扰有勇气摆脱黑暗之人。”

“你?们建立在掠夺和毁灭之上实现的目标,也毫无荣光可?言,污脏得令人作呕!”

从火墙中?穿行而出的安德烈·纪德,因?为风间院斓饱含真切怒意的话而顿了顿。

明明织田作之助前一?刻还被卷入了身不由己的战斗,为了保护横滨和横滨内他所爱着的人,不得不重新?捡起了早已荒废多年、被他所厌恶的杀人术。

但当风间院斓身周的力量几乎暴走,火焰顷刻间便吞没了整片空间时,织田作之助却?也在第?一?时间发?觉了他的异常。

“斓。”织田作之助担忧的反手握住风间院斓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注视着爱人的侧颜想?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暴走已经开始了。

出身于流星街的风间院斓,一?生唯独畏惧一?件事?,

那就是他所拥有的幸福日常,被抢夺走。

多年前那血与火的一?夜,几乎让风间院斓整个精神世界全线崩溃,只有仇恨还在支撑着他。

而那时他就发?誓,绝不再让任何人,从他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而现在,对于风间院斓而言,织田作之助就是他的一?切。

安德烈·纪德的所作所为,彻底触动了风间院斓一?直以来隐秘的恐惧,让他再无可?压制的,将积累至今的所有恐惧和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

火焰肆意吞噬着所过之处的一?切生机。

那些冲出来的mimic的士兵,在与火焰一?照面的瞬间就被吞噬其中?,尚来不及反应就被烧成了灰烬。

异能力【不存之书?】,被全面触发?。

安德烈·纪德仰头看向周围吞噬了一?切的火焰,目之所及之处,无不是火焰。

这份盛大的死亡,美得令安德烈·纪德不由屏住了呼吸,心中?满是赞叹。

在火焰的阻隔包围之下,安德烈·纪德无法再展开自己的异能力,他预知不了几秒钟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因?此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会是怎样的死亡呢?

他暗暗期待着。

虽然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者?不肯将死亡肆意的带给他们,但是这位新?出现的异能力者?……他的异能力本身,就是死亡啊!

这份期待令安德烈·纪德激动得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他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异能力者?。”

象征着死寂的火焰,唯独温柔而呵护的将织田作之助裹挟其中?,细密的保护了起来。

而风间院斓手持堆积满血肉的断刀,双眸被火焰映成烈烈赤红,一?步,一?步,走向安德烈·纪德。

“我是被抢走了一?切,连名字都守护不住的无名。”

“也是风间院斓,从地狱里爬回来,为了向库洛洛·鲁西鲁复仇而来的非人非鬼之物。”

“但现在,我只是织田作之助的风间院斓,是伏黑惠的父亲,是平凡的普通人。”

“这份平凡,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从我手里抢走。”

“——我是风间院斓,以仇恨之名,杀你?之人。”

风间院斓修长?有力的身躯疾射而去,直冲向安德烈·纪德。

那柄残刀在他手里灵活得仿佛拥有生命,不断横劈竖砍,在弹飞了安德烈·纪德发?射来的子弹的同时,封住了安德烈·纪德全部的退路,使得其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窄小。

而只要安德烈·纪德稍微没有躲避过,血色的残刀就会趁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血涌喷薄。

不仅如此,安德烈·纪德堪称是腹背受敌。

只要他向旁边躲去,火焰就会舔舐着他的身躯,却?不伤及他的皮肉,只吞噬他的力量,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异能力在身体里逐渐流逝的疼痛。

难得一?遇的强大对手激发?了安德烈·纪德的战意,他看着风间院斓的眼睛越发?明亮有光,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战斗过了!

这就是异能力者?之间残酷的战斗啊。

不仅是要伤及对方的身躯,也逐步累加心理压力,步步紧逼之下,让恐慌的对手沦为猎物,仓皇挣扎。

他有预感,在今天,在风间院斓手里,他将迎来盛大的死亡!

激动和兴奋之下,安德烈·纪德虽然越发?的发?挥出了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的全部实力,但他的状态却?不再稳定,不断出现了瞬间走神的情?况。

风间院斓没有放过这点间隙的时间。

他矫健的身躯不断辗转腾挪,在躲避安德烈·纪德的子弹的同时,却?也顺着对方的弹道?轨迹揉身向前,悄无声息的拉近着两人间的距离。

终于,在安德烈·纪德又一?次被火焰干扰了感知的时候,风间院斓眸光凛冽,手中?的血色残刀大开大合的顺势横扫。

足以万钧之力。

“噗呲!”

血花飞溅。

胸口上被横向斩开一?刀的安德烈·纪德在剧烈的疼痛之下,生理性反射的顿了一?秒。

风间院斓再次趁机出手,高?高?跃起,然后?手中?残刀重重的劈砍直下。

一?道?深刻而清晰的刀痕,从上至下的出现在了安德烈·纪德身体中?央。

横着的一?刀斩碎了他的肋骨和心肺,竖着的一?刀劈开了他的大脑和腹腔。

从流放后?至今始终浑浑噩噩的大脑,此刻却?暴露在火焰之中?,仿佛再一?次的重新?呼吸。

十字。

审判的纹章。

致命重伤之下,安德烈·纪德再也无法站稳,却?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重重向后?倒去。

他天上的父啊……终于将审判降临于他,迎接幽灵一?样混沌飘荡在人间的他,走向天堂。

安德烈·纪德沾满了鲜血的眼睫颤了颤,最后?看了眼站立在自己身前的风间院斓。

“谢,谢……”

终于,终于可?以……

[……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神智恍惚之中?,逐渐沉入死亡的湖底的安德烈·纪德,再一?次听到了多年前的那句祈祷词,穿透时光抵达他的身前。

他的眼睛颤了颤,最后?,却?还是放弃了对人间和祖国最后?的留恋,沉沉的,坠向意识的幽深湖底。

那窄门啊……

他终于找到,并且,通行。

……

风间院斓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从喉咙间发?出低声的怒喝,像是被惊扰了的猛兽一?样。

即便他的敌人已死,他却?仍旧没有从战斗状态中?脱离。

直到织田作之助的气息靠近,直到织田作之助握住了他持刀的手掌,在那满是血迹的手上,落下了温柔一?吻。

“斓,我们回家了。”

织田作之助抬起手,轻轻环抱住自己的爱人。

他厌恶杀人,厌恶死亡和伤害。

但是,多年来的家庭生活却?教会了他另一?件事?。

——武器和力量,要为守护自己和家人所用。

那并不是不义的力量,相反,那才是正义。

这是他的爱人。

即便背负着黑暗满手血腥,被象征着死亡的火焰裹挟着从地狱走来,这也是他的爱人。

而他,也愿意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而战。

风间院斓的身躯一?颤,紧绷的肌肉终于慢慢柔软放松了下来。

血色的残刀消失在他的手中?,他回身反拥住织田作之助,用那双拿刀的手,捧起了织田作之助的脸。

“织田作,不要被抢走。”

风间院斓低声喃喃着,细碎的/吻/落/在织田作之助的面容上。像是在确认,更像是在向他唯一?的神明祈祷。

“如果你?被抢走的话,织田作,我只会再次一?无所有,重新?堕入黑暗和疯狂。我不知道?到那时,我会做出什么来,我无法想?象那种情?形。那对我来说,就是世界末日。”

“织田作,别遗弃我于黑暗之中?。”

织田作之助一?声接一?声的应着,安抚着自己惶恐不安的爱人。

他微微/向/前,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与风间院斓相/拥/深/深/而/吻。

“不会的,斓。”

“从多年前,我答应与你?在一?起开始,我们就属于彼此。”

“我们是共同的一?体,永不会分离。”

·

横滨最近都被笼罩在沉沉黑云之下。

先是异能特务科收紧一?切势力,闭门不出,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紧接着,日本东京政府接到了来自法国的问责,要求解释日本擅自处理法国叛国者?士兵一?事?。茫然的东京政府立刻向横滨政府问责,要求横滨政府全权负责处理该事?件在国际和外交方面对日本造成的影响。

而港口黑手党更是迎来了自龙头战争和抢夺【书?】的混乱之战后?,最大的打击。

——【无名】宣布,无限期停止向港口黑手党提供军/火,并且撕毁不向横滨其他势力提供雇佣者?的协议。

在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内,一?场严肃而残酷的会议,正在进行。

褪去了友好的表情?,参与会议的【无名】诸人皆怒目虎视着对面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在宽阔的会议室内形成了危险而恐怖的气势。

坐在会议桌最尽头的,分别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以及,博多【无名】首领风间院斓。

与风间院斓紧挨着相坐的,则是被【无名】所有人所知的首领夫人。、

从港口黑手党辞去了低级成员工作的风间院斓,也褪去了往日里那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恢复成了冰冷而锋利的首领本性。

十数年前,正是这样的一?位首领,在博多的街头从无到有建立了【无名】,让一?个无名的小组织逐步走到了博多一?言堂的绝对位置。

而现在,那位首领,再次回来了。

带着愤怒和失望。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违反【无名】不允许泄露任何与织田作之助有关情?报的规定,擅自将织田作之助的一?应信息连同异能力情?报,全部交给mimic首领安德烈·纪德。并且一?手策划了织田作之助与安德烈·纪德的战斗,使得织田作之助受伤。”

安静的会议室内,只有站立在风间院斓身旁的【无名】副长?,在用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宣读着手中?的文件。

“基于此,【无名】做出如下判断:此举是港口黑手党挑衅【无名】的证据,并且证明了港口黑手党无视双方多年来互利互惠的友好协议,擅自行动,对【无名】的首领一?家造成了深重伤害,致使双方组织间感情?彻底破裂。”

“因?此,【无名】决定收回过往给予港口黑手党的一?切便利,并改换合作对象,将于横滨境内的异能特务科及武装侦探社合作。对于港口的使用权,【无名】也将解除与港口黑手党协议,改与横滨政府进行商议与合作。”

……

随着【无名】副长?一?条条宣读,一?直将双手交叉在身前,平静应对的森鸥外,终于有了表情?波动。

那张维持着冷静的面容上,出现了裂痕。

“风间院阁下,我不能理解一?件事?。”森鸥外抬起眼眸,沉声问道?:“为何您和【无名】要无视我们双方多年来的情?谊,做出这样的举动?我相信在横滨市境内,【无名】找不到比港口黑手党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如果解除各项协议,【无名】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以及多年来在横滨经营的一?切。”

“如果是为了织田作先生的话,我愿意道?歉。”

森鸥外顿了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从事?态严重后?就一?直积压在心中?的疑问:“织田作先生并没有受重伤,为何您的反应如此激烈?身为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不应该如此任性行事?。所谓首领,不就是要背负着整个组织,成为组织的奴隶吗?风间院阁下,您就不怕您这样做,会让【无名】的成员对组织失望吗?”

风间院斓缓缓抬起那双沉沉无光的蓝色眼眸。

往日里如蓝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眼眸里,此时只有一?片肃杀与冰冷,仿佛北极厚厚雪层下的坚冰,不可?被化解。

“所谓首领,是将道?路铺在组织脚下的人,当组织走上正确的道?路之后?,就可?以将所有权力交还于成员,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首领,将信任交付于他们,只在危机时刻出手援助便可?。”

风间院斓道?:“从森鸥外先生的行事?手段就可?以看出,港口黑手党与【无名】的创立理念不同,无法再配合成为伙伴互利互惠。因?此,我做出了结束双方协定的决定。”

“而最重要的是……”

风间院斓握紧了旁边织田作之助的手掌,他的嗓音沙哑粗粝,如同厉鬼嘶吼般难听。

“你?以为可?以用来换取利益、可?以作为最优解牺牲品的成员,才是组织的最基础组成部分。”

“你?以为可?以被利用的织田作之助,是我所拥有的全部。”

风间院斓缓缓站起身,黑色的大衣搭在他挺括结实的肩膀上,修长?的身躯带来一?片令人紧张的威压。

随着他的起身,所有【无名】的成员齐齐起身,身上的金属相撞在室内回响起一?片锋利的金属之声,气势骇人。

而牢牢守在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内外的【无名】成员接到消息,也迅速行动起来。

空中?十数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地面上全副武装的雇佣兵目光炯炯的守着防弹车队,海面上巨大的武装轮船长?长?鸣笛致意。

他们在等待着他们唯一?的首领,回到博多。

风间院斓目光冰冷的看向长?桌对面的森鸥外。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织田作之助,是我的底线。”

话音落下,风间院斓与织田作之助十指相扣,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外走去。

只有一?句话落在他们身后?,飘散在空气中?。

“你?想?用织田作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那么从现在开始,【无名】会全力阻止港口黑手党获得它。”

“沾染了织田作鲜血的许可?证,不会属于你?,森鸥外。”

……

数量庞大的【无名】成员声势浩大的随之离开本部大楼,在所有港口黑手党成员的戒备注视下,踏上了返回博多的路程。

而风间院斓站在轮船之上,单膝跪地,为织田作之助献上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阳光与粼粼波光中?,风间院斓郑重询问。

“织田作,你?愿意……”

“我愿意。”织田作之助笑着抢答:“只要是和你?一?起,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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