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木桃

执骨只觉得迎面一阵香风袭来,呛的他连打了三个喷嚏,随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带到了后面的软榻上,紧接着腰上一沉,一样软软弹弹的东西在他腰上颠了颠。

来得猝不及防,他打开了伸向他的无数只手,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

一人正坐在他腰上,与他大眼瞪小眼间还不忘放了个电。

“将军~”尖细着嗓音的众人,有歪有倚,有趴有卧,瞬间包围了执骨。

执骨自小到大来过酒肆,只是没来过这样的酒肆,眉头一蹙,不客气的将身上人尽数挥了开。

“滚。”

“哎呀,将军,别嘛。”

一阵恶汗涌上,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冷着脸问:“谁让你们来的?垂文君?这酒肆就是这般待客的?”

“噗嗤。”有人笑了出来,朝执骨爬来,那圆润的香肩露在外头,与壁画上的女子倒是映衬的极为美妙,灯火盈动,光影变幻间,如梦似幻。

“将军真是说笑,这哪里是酒肆了,自始至终都是销金窟,醉梦楼啊!”

有人抱住他的腰,顺带揩了几下油,似乎觉得手感甚妙,一连摸了好几下。

一个转身落在韩栈衣面前,留了空间,执骨这才好消化消化。

销金窟,醉梦楼。酒仙人居然是风月场所?

好你个垂文君!

执骨恨得牙痒,就知道垂文君的宴席轻易赴不得。

眼前若是姑娘们也罢,垂文君恶趣味一向甚浓,也不知从哪儿寻了这些个大老爷们儿,就是穿的暴露了些,长得柔媚了些,扭的欢快了些。

数十位男人或坐或立,穿的花枝招展,甚至有了人扑了妆粉在面上,描了精致的唇。

本来空旷的屋子瞬间就拥挤了起来。刺鼻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执骨本能的后退一步,想躲开那些味道。

忽然。

腰间一处被什么一戳,不自觉的张口“啊”了一声,腰身瞬间软了几分。

多亏他定力好,这才没倒在地上。猛地转身看过去,见韩栈衣正不慌不忙的穿戴衣服。

银链叮呤咣啷,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听清脆的声音。

“你去哪儿?”执骨问。

韩栈衣系好最后一根带子,有礼的点了点头,道:“将军今夜想必有事要处理,栈衣在此有些不方便,还是先行退开比较好。”

不知为何,执骨并不想让他走。他道:“不行,你不许走。”

本迈步离开了,栈衣停了下来,望了他一眼,又看了那些男人,嘴间笑了笑,眼中认真道:“这般多人陪着你,栈衣就不凑这份热闹了。毕竟栈衣未曾经历过,也没那喜好。”

执骨上前一步拦住他离开,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退一小步,分出些距离,他道:“将军爱玩,就去玩,也不用管栈衣,毕竟就如将军所说,我是你养的一条狗,那又何须管我说的什么意思呢。”

总觉得栈衣有些不对劲,执骨也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方才两人还好好的,也没拌嘴,也没斗气。怎么眨眼间说膈应就膈应起来了呢。

执骨这人就是这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韩栈衣这副带笑不笑,说话模模糊糊的样子就看着格外欠扁。

说不上来就只能动手。执骨向来也是如此,伸手架在韩栈衣脖子上一推,就将他抵在了门上,顿时撞出了“轰隆”一声,吓了身后那些美人们一大跳。

“若是我今儿个对你太好了,那我记住了,以后再不会对你和言一句。给点儿颜色你就上天,真当本将军吃素的?”眼中似能喷出火来,执骨怒道。

没成想,韩栈衣却笑了笑,抬眼扫视了一圈,低头对执骨道:“将军错了,这一屋子的,可都荤的紧。”

“韩栈衣!”

“将军好好食用,栈衣在外头等着,若是少些什么东西,尽管吩咐。”说完,也不知拍了执骨手上哪一处,执骨使不出力,便松开了。

那一屋子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见过的人不足一万也有一千。早些时日被垂文君吩咐着要招待执骨,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期待了好些日子。

毕竟最近这些时日,有些传言悄悄在京中传开。

听说戏鬼将军自从带了人回府,时常将人折腾的不像话,传闻一夜七次,丝毫不觉疲倦,床上功夫硬气的不得了,能让人□□。

这般说法,让这些身经百战风月场上的人听着了,可是馋的不行。

这盘美味佳肴岂能放过?

就算此时执骨还在气头上,那些人也是欺身了上来。

执骨刚想发火,就有人帮他骂了出来,道:“呸,哪里来的贱蹄子,要是在咱们园儿里头,保证将他治的服服帖帖。”

“你说什么?”执骨朝他走了一步,吓得那人一哆嗦。

凝眉时,执骨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着实有些骇人。那人哆哆嗦嗦的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他装什么清高,要在咱们园子里,什么都得逼着学,莫说多人共侍一夫,就是一人侍多夫,也是得受着的。”

许是将韩栈衣当做执骨带来的人了,那人说完又偷瞟了眼执骨,就怕他一个不高兴,给自己咔嚓了。

只是没想到,执骨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们园子,真能让一人变得听话?”执骨问。

“那可不,你想要他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三十六计,计计让你魂牵梦萦。”

“咱们园子里会玩儿的可多了去了。”

见执骨没生气,美人们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说的越来越露骨。

“听说早些年间,太阴公主就将她看上的人送来了咱们这儿,后来等她心上人学满回府,据说公主夜夜传唤,再也不换别人了。”

“是呀是呀,最关键是,在咱们这儿,能学乖。但凡有一点骚脾气的,都得整!”

几人话说的越来越多,执骨却在想些其他的东西。

对他们道:“去把你们园子里管事的叫出来,我有事相商。”

“是。”

*

没多久,就有一位风度翩翩,身形飘然的人走了进来。

与执骨想象中不大一样,那人凤眼带笑,着一身白纱,身形消瘦间有着一种俊雅之感。若不说是一家风月的老板,倒真是看不出。

“你是这儿的老板?”执骨将信将疑。

那人笑着反问道:“将军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

“我听你手下的人说,你能将我的人□□的格外听话?”

“将军想要什么效果?”那人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不客气的自斟了一杯酒。

执骨看着他每一个动作,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对先前美人们调侃的床技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韩栈衣不怎么听话。

“我知每个风月馆中都有艺伎,艺伎乖觉,卖艺不卖身。那毕竟是我的人,我自不会让被人沾染,你只需将他当做艺伎□□,变得听话即可。”

“好办,好办。”老板自斟了第二杯,一边小啄一边摇头:“好酒,好酒啊。”

“这是你自家的酒,要喝多少还不是随你。”

“哎,非也,酒虽好,没合适的人陪着,怎么能品尝出其中滋味呢?将军稀客,我这店开了十八年,才迎来这么位对眼儿的人,这酒,才变的不一样了嘛。”

执骨挑起一边眉,向后靠在了软榻靠垫上,“怎么称呼?”

“叫我白老板即可。”

执骨端起手边酒,一饮而尽。

白老板笑着同样举杯,喝干了去。

酒喝完,白老板并未离开,执骨道:“怎么?人我随后就送到,你可以先行离开了。”

“白画只是有些好奇。”白老板道。

“怎么?”

“白画好奇,传闻中的将军一夜七次,若都由白画受了,是受得住还是受不住。哈哈哈哈。”说完这一句,白老板笑着离开,留下仍举着杯的执骨。

没有见韩栈衣的面,执骨离开时只是吩咐元盛将他送去白画处,便转身回府了。

其实,送韩栈衣来此,□□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他明日便要动身去绮州城。

带着韩栈衣多少有些不方便,路途遥远,一路又不知会遇见什么。那里人手奇缺,这个时候若是将他丢了,可就麻烦大了。

谁也保不准无邪国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丢在这么个风月场所,无人知晓,加之暗卫守护,定是万无一失的。

还能顺带教育一番,何乐而不为?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这么一想,回府路旁的野花都觉得好看了些许,执骨扬着唇角,嘚嘚瑟瑟的离开。

转念想到垂文君,执骨又哼了一声,让我逮着你,要你好看!敢往我床上塞男人,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