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木桃

这一夜,没人料到会如此惊天动地,更没人料到会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只为一美人,怒斩绮州一霸。

听说那夜在场之人一个不留,尽数死在一位武艺高超的剑者剑下。

正所谓血尸遍野,满目狼藉。

醉梦楼多少年的招牌,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当事人毫不自知,收剑后就再也不关心,只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相隔数日,韩栈衣与执骨再一次相见了。

在这个远离京中,民风彪悍的地方,见的措手不及。

执骨将他带回自己别院,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给他打上一桶干净的水供他沐浴。也不知那些人给栈衣身上涂了什么香料,一股一股刺鼻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因为它遮掩了栈衣本身的体香。

“进去洗,不把难闻的味道洗掉就不要出来!”

而他自己,也一样沐浴去了。许久不曾动手,方才,他深知自己也是真怒了。泡在浴桶之中,慢慢闭上眼睛放松放松身体。

然而脑海里仍旧浮现出方才的一幕。

军统长的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

想必此时垂文君已经去处理此事了,比起执骨,这些事对于他来说更容不得。

尽管如此,不免叹息,麟国的天,多年乌云遮蔽,许是再看不见晴天了。

心下无由的升起一股悲哀,自己守护的土地,执着的家国,到底值不值得他如此。

慢慢的浸入水中,缓缓盖住头顶。

想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只安静感受片刻的宁静。

身上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来,执骨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尤其小腹那块,一股热流不停的流窜。

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事,忽然一片冰凉贴住了他的腰。

卡在腰窝的地方,痒的他浑身一抖。随即情不自禁的弯了腰,就着腰上突然出现的力,窜出了水中。

一睁眼,就对上了刚刚沐浴而出的韩栈衣。

黑白分明的眼瞳清冷如月,将身上洗的干干净净,清爽如风中隐约的槐花香。

韩栈衣穿着里衣,是少有的白色。

见执骨盯着他,眼中似乎有什么担忧缓缓散去了。他只道:“夜深了,将军睡吧。”

二人一人一间屋,只是巧了,这屋子在同一个屋檐下遥遥相对,你能瞧我,我能见你,分立东西。

执骨总是不自觉的偏头去看对面那张床,栈衣已经睡下了,他睡的格外安静,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无。

他们没有去问今夜的事,韩栈衣也不如在醉梦楼时那样浑身带刺,执骨也没问他为何会出现在绮州。

或许,执骨自己心眼儿里就知道,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的过分了,但栈衣确确实实差点儿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人了。

毕竟是无邪的皇子,他怎么就忘了呢。

之前在将军府,栈衣总是被他丢去柴房,时常几天也见不了一次面。这次来绮州,他反而不那么讨厌他了,就如现在,栈衣躺在他对面,他也没有再去伤害他的想法。

这是为何呢。

执骨翻了个身,隔着长长的厅阁,对着沉睡的栈衣相望。

外头乱七八糟的流言,都说栈衣是自己养的男人。

我会养一个男人吗?

想至此,执骨瞬间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不会!他是正常男人,他只是将栈衣锁在身边,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再睁开眼时,他还是无意识的瞟了眼韩栈衣。

然后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就这样发着呆。

素来闻名遐迩的戏鬼将,何时这般儿女情长了?

忍不住,又偷偷瞟一眼。

这次,栈衣也微微翻了下身,他睡梦甘甜,安安静静的躺着。

执骨的视线流连在他闭目的面容上,顺着他高挺笔直的鼻子,一直滑到他饱满红润的唇,再至越来越瘦的下巴,和凹凸的锁骨……

脑海中,蓦地闪出韩栈衣只着轻纱的模样。

他不免嘀咕一声:“还好我挡的快。”

但是这时再看韩栈衣,就是决然不同的感觉了。

执骨吓了一跳!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某处不可知的微微动了动,然后,一点一点的起了反应。

脑海里止不住的画面,眼前遮不住的身影,还有身体措手不及的反应。

可怜将军有些懵,自小到大还没折腾过这事,战场上厮杀的男人哪里对这些事上心?他却是觉着害怕了三分。

皎月如瀑,乘着蓝色月华的光线丝丝缕缕的照射进屋子里,流淌在栈衣身上。恰在这时,好似有感应似的,韩栈衣微微睁开了眼……

带着些迷蒙,似在找寻焦点,然后,落在了执骨身上。

从他的角度看去,执骨正望着他,模样……有些呆,有些不知所措。

韩栈衣清醒片刻,好似懂了似的。

他坐起身来。

执骨道:“你站住!”

保持着侧坐起的姿势,韩栈衣的里衣露出半截香肩。

执骨想起身,又想起起身后会暴露自己,只好咬牙坐在那里。

然而身体里的火越烧越热,他的后背都浸出了汗。

头开始闷闷的发晕,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尽管自己忍的辛苦,但浑身上下犹如千万条小虫在攀爬一样,钻入每一个毛孔,在他身体里叫嚣。

痒的他难以自持,甚至有些兽|性大发的征兆。

“你快走!”他吩咐的语气很急,眉眼冷峻。

只是他不知他此时的呵斥,在栈衣的耳里听起来,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韩栈衣翻身下床,对执骨的话视而不见。

执骨去拿床幔上的饰物,欲当做武器扔向韩栈衣。然而内力一运,他猛然发现消失的干干净净!

心底咯噔一声,糟了!

警醒的望着朝他走来的韩栈衣,执骨忍的艰辛。

他的内力……再想他此时的反应,自己该是被下了药了!

一方面怪自己大意,一方面都深感庆幸自己并不是对韩栈衣有反应。

然而韩栈衣属实危险,此时他若出手,该有几分把握逃脱?

毕竟是无邪的人……

执骨凝眉,强忍身体里到处乱窜的气血,和小腹坚硬无比的痛苦。就这样狠狠瞪着韩栈衣。

韩栈衣拖着银色的锁链,走到执骨身前。

执骨恶狠狠的道:“你就算杀了我,你们无邪终有一天还是会亡!”

然而韩栈衣只是弯下了腰,伸手附在执骨额间。他轻轻道:“很热。”

这冰凉的手一贴上执骨身体,执骨难以自持的“恩”了一声。他渴望更多舒爽凉意,再睁眼时,眼底蔓延出烧红了的血丝。

“韩栈衣。你对我下药。”几乎是肯定的,执骨从牙齿中挤出这一句话。因为若不如此,他不知自己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没有。”韩栈衣将他放平躺,转身去打水,拧干了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冷汗。

“是白老板,在我身上抹的香。应该是那香,被你尽数闻去的结果。”韩栈衣动作行云流水,几下就将执骨黏腻的地方都擦拭干净了。最后默默的看着他腹间那一处,不动了。

“那你为何,没有中药?”

“不知。”

二人都蔓延上不可明说的红晕,栈衣轻轻咳了一声,坐在床边。

执骨捏紧了拳头狠命的瞪着他:“不许碰。”

他已经软糯如水,身体没有丝毫力气,他不能让韩栈衣碰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忍的有多辛苦。

韩栈衣静静看着他,时而眼光落在下方,时而望着他的眼睛。

执骨只觉得自己快羞死了。

呵斥的声音越发大:“我说了你不许看!”

良久后,韩栈衣才道:“你要这般强忍?”

“费什么话,快滚!”执骨凶的不得了。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韩栈衣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突然瞪大了眼睛——

身上那里突然被什么握住,执骨羞耻难耐的“啊”出了声,身体本能的蜷缩,竟克制不住的去找韩栈衣的手。

此时此刻,真所谓冰火两重天。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韩栈衣玩弄于鼓掌。身体的诚实与心底的抵触,几乎要将他折磨疯。

韩栈衣轻之又轻的叹了口气:“放轻松。”

“……滚。”执骨蜷缩在一起,抬头望着坐在他床边的人。他眼底烧红的厉害,身体里如万蚁啃噬。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轻松。”韩栈衣见他忍的这般辛苦,眼底闪过复杂神思。

“你别碰我,滚!”

望了他很久,将手从他身上拿开,韩栈衣起身欲离开,淡淡道:“知道了,我去替你寻人。”

“寻什么人。”执骨随之而问,身体还在颤抖:“你不许出去,一步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又不许碰,又不让走。纵使韩栈衣,也深感无奈。

回头望着床上怒视瞪着自己的执骨,不知怎的,便莫名觉得执骨此刻就像是带着刺的小刺猬。粘人,又扎人。

无法,栈衣给他倒水。

执骨体内燃烧的火却有些止不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韩栈衣走近他身边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去找他的身体,寻求片刻凉意。

他猛地抱住韩栈衣,一把拖进床里翻身骑了上去。凶狠而又喘着粗气,死死将韩栈衣压在身下。

韩栈衣片刻的怔愣,想起他的话,挣扎了几下。

“你。放开。”

执骨心底做着最痛苦的挣扎,早就将白画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气的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韩栈衣在此,想放又不想放,想要又不想要,折磨的他直喘粗气。

白老板该是下了血本了,这药后劲如此足。

韩栈衣撑起上半身,欲将执骨掀下去。

这反而拒绝的动作,彻底点燃了执骨叛逆的心。执骨一口咬住栈衣的唇,带出了点滴血色。

他凶道:“你敢拒绝我?”

这一口咬的属实不轻,韩栈衣的唇瞬间红肿起来。

执骨就算如此,也缠人缠的厉害,韩栈衣被他弄的无法。

而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凌乱焦急的脚步。

“碰——”的一声,门被推开。

执骨瞬间从栈衣身上弹了下去,动作之迅速,让人瞠目。

然而随后让他更为崩溃的,是栈衣捡起了因他动作太猛而掉落于地的书籍。

栈衣拿在手里,默默念出:“《驭夫……十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