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送入洞房

再回?麟国时,执骨还有片刻的不敢相信。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看到这个世界,这一切恍惚的如?此不真实。但眼前?确确实实的亭台楼阁与?热闹市井都在眼前?浮现,甚至有人会过来跟他打招呼,笑呵呵的问:“这位公子,买个苹果呗,又甜又脆,可好吃啦!”

眼眶逐渐湿润,却倔强的不肯低头。

韩栈衣见执骨这般,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高兴吗。”

“恩。”执骨点点头。

揉了揉眼睛,却揉不下眼眶泛出的微红。

望着韩栈衣,执骨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前?人,是当初初见时的模样。

穿着青山薄衣,风华绝代。

长发至腰,眉眼含笑。

所谓无邪四皇子的卿尘君,倾城不过为一君。

执骨望着他,手拂过栈衣的长发,放在鼻尖嗅了嗅:“许久未曾见过你这模样了,只有在梦中,才记得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遇见过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执骨又笑:“若是你这模样在现代,估计别人会以为你是从哪个剧组跑出来的大明星。”

栈衣也没说?话,他将执骨的发从耳后捋出,递到他眼前?:“莫说?我,你也是长发了。”

执骨眼睛微微睁大,找了处水缸去照。

一瞧,惊呆片刻。

这是他上辈子的模样,黑衣短靴,马尾高束。

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麟国镇国将军。

与?那次进无厌的幻境不同,这里的人既能看见他,也能触摸的着他。就拿方才卖苹果的小?哥来说?,都是真实存在。

“你又做了什么?”执骨看向栈衣。

“没做什么,只是带你回?来看看,瞧瞧。”栈衣拉着他,在这车水马龙的街上,牵手而走。

一如?两千年前?,那繁华的无邪京都。

但是如?今,已?经不再见无邪,更不再见麟国。这是五毒国的地?界,如?今这世上,只剩五毒了。

“不知道阿奴怎么样了。”执骨想起自己走开?后就再也没和容耶奴联系,也是有些念想。

栈衣听?见他的话,捏了捏他手心,道:“他如?今是五毒的皇上,你不用担心他。”

“真的吗。”喜悦从执骨眼中一闪而过,似心头有了块石头落地?。

只是……

眼中落寞过,麟国终究是不在了。

看出他眼中的悲伤情绪,栈衣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你已?经为麟国付出太多,麟国终究存不长久,为他们?争取五十年相安无事,已?是不易。”

点了点头,执骨道:“我明白。”

走过熟悉的街道,那都是曾经的麟国。

五毒并没有对?麟国大动干戈,甚至保留着部分建筑,这让执骨和韩栈衣都有些意想不到。因为,当一个国家被占领之后,定会对?它大换血,不论是建筑,文化,书籍,亦或其他。

但是容耶奴没有这么做。

譬如?此时,执骨站在将军府前?,久久凝望。

嘴唇轻微的颤抖,他望着高大朱漆的将军府门,牌匾依旧明亮,气势如?虹。

门口熙熙攘攘的来往着行?人,有吆喝的小?贩,有嬉闹的孩童。执骨那一瞬间,只觉得恍惚。似乎自己从未从这儿离开?过一般。

他侧首去瞧栈衣。

看,栈衣也在呢。

那扇门,尘封了多少过去。

执骨忽然转过身,他对?栈衣说?:“我们?走吧。”

再驻足时,栈衣望了执骨一眼。嘴角笑容高深莫测,只是一晃眼便不见。

执骨面色有些绯红,指着远山之处。

*

这是五毒国的一个世外桃源。

湖水波光粼粼,湖面平静如?镜。袅袅间,烟雾四起,霎时遮掩了整座山脉,又在不多时,悄然散去。

这处便是如?此,雾多,来的快,散的也快。

雾尽时,就连发梢都带着点滴水珠,眼睫亦如?此,栈衣眨眨眼,那小?巧透明的珠子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沁到泥土中。

当第二滴落下时,执骨抢先一步,舌尖划过他的脸颊,一卷,便卷走了那滴无辜的水珠。

栈衣望着他,眼神莫测。

执骨扬着脑袋,恍然不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

当先去了前?方停泊的船上,对?栈衣招招手:“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哗啦……哗啦……”

船舶缓缓游荡,破开?平静水面。

那水波流淌的悠然声?响传进耳中,有种别样美感。执骨站在船头,不一会儿,湖中心又起了雾,尽管离的如?此近,执骨的身影不多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栈衣有些担忧的在后头唤了声?。

忽而拨开?云雾间,有歌声?隐约传来。

栈衣转头去瞧,但见消散了雾气的山中,这边山头有姑娘,那边山头有哥儿。你一句我一句,唱出响亮的歌声?,久久回?荡在湖水中。

这方那头都唱|红了脸,对?唱时,时常有调皮捣蛋的人再旁边起哄。弄的脸皮薄的妹子咬紧了下唇面染桃花。

执骨看的哈哈大笑,被这美好场景弄的也不禁心思荡漾了起来。

栈衣走到他身边,伸手揽过他的腰。

那正唱着的姑娘听?见有人在笑她们?,纷纷转头瞪了来,但瞧见湖心上两方修长而立的身影,霎时便红了脸。“哎呀”一声?躲了起来。

有些胆子大的,几步跑向他二人,指着便道:“快看!他们?搂在一起的!”

对?面的小?哥哥们?不乐意了,纷纷嚎着嗓子道:“看他们?干嘛,看我们?呀!”

“才不看你们?呢!”姑娘们?笑嘻嘻的去瞧执骨和栈衣。

这画面,又让执骨想起了那时他与?容耶奴在这的所见所闻。只是当时不同的,便是那个梦……

梦中,是身边人。

姑娘对?他们?招招手:“哥哥们?,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执骨双手合掌,放在嘴边大声?道:“对?!”

“幸福吗?”姑娘笑的甜滋滋的。

“幸福!”执骨也来劲儿,她们?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开?心吗?”

“开?心!”

“哥哥带我们?走嘛!”姑娘丝毫不害臊,大着胆子招呼。

“不带!”执骨拒绝的……这叫一个干脆。

“可是我看上你旁边那位了!”有姑娘打趣。

“不给!”

“那你呢!”另一位姑娘对?他招着手:“小?哥哥,我喜欢你呀!”

执骨开?心的不行?,正准备回?话,忽然间手被人拉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船身都摇晃了几许,便见眼前?人影一晃,唇上贴来凉凉柔软的触感。

紧接着腰间被人一束,他不自觉的踮起脚尖。

耳边阵阵惊呼传来,腰间的手松开?,执骨站稳身体?还在晕乎,只听?耳边人浅笑而道:“他是我的。”

“哎哟!!~~~”

姑娘们?起哄,小?哥哥们?也起哄!见姑娘吃瘪,对?岸的男儿笑的捶地?。

“哈哈哈,撞南墙上去了吧,人家那是仙人,哪里看的上你!”

姑娘气的跺脚,但也并无办法。

再见那湖心处,二位乘着船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逐渐聚拢的雾气中。

这雾,说?来就来。

那人,也说?不见,便不见了。

留下岸边左右张望的人来,纷纷疑惑:这二人,莫非真是天上的神仙?

……

二人到了岸,下了船,执骨跟随记忆中的地?方,带栈衣来此。

身旁都是半人多高的野花,密密麻麻,成簇成丛。虽看上去普普通通,但那成百上千的聚集在一起,有种别样磅礴大气之美感。

执骨弯下腰,采了几束花捧在手中,然后一扬脑袋,侧过脸去,递给栈衣:“呐。”

栈衣接过,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笑问:“怎么?”

“你别问。”

执骨走远,耳根泛着红。

那时,他似乎做了个梦,梦中遇见栈衣。他便是在此处,捧着花,对?他说?:“喜欢你。”也是那次,落在唇边轻轻浅浅的吻,让他迷失掉自己。

抬起手指,上头小?小?的银色指环还在。

那个梦,直到如?今,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当时的春色一梦。

才不告诉栈衣呢,不告诉!

忽而,腰间环上一双手。

栈衣低下头,脑袋搭在执骨的肩上,轻轻笑了两声?。

声?音若风中摇曳的树叶沙沙,令人心旷神怡。

栈衣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笑道:“你在想什么。”

执骨耳一红,栈衣的鼻息挠的他直痒痒,缩了缩脖子:“没想什么啊。”

“你是不是在想,曾经在这里,我亲了你,说?喜欢你。”

执骨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

栈衣见他受惊的模样,在他耳边蹭了蹭,一脸宠溺:“你以为那是梦,其实,那就是我。是我的魂魄到了这里,吻了你,说?喜欢你,还送了这个给你。”栈衣抬起执骨的手,上头细碎的银色光芒闪耀夺目,格外漂亮。

“我那时便说?过‘不论发?什么事,都不要怕。你要相信我,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找到了,就再也不放手了。’”

栈衣抬起他的手,轻轻吻了下去。

“骨头,你看,我是不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呢。”

*

二人回?去的路上,执骨哼了半天:“原来那就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做的梦!搞了半天那时候你就开?始偷亲我了,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改过来。”

栈衣走在前?头,牵着他的手笑道:“我不想改。”

游山玩水几番,走了走过去的路,最终又回?到了麟国的将军府。

想了想,执骨还是推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本以为会满目凋零,却没想到一切都与?他离开?时无甚两样。甚至连蛛网都无,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那落叶,都被扫到了一旁。

奇怪!

还是一样的布置,半分都未曾变化。

这夜,他与?栈衣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二人相拥而卧,心中百感交集。

“两千年前?的星星啊……”执骨道:“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了。”

“是啊。”栈衣抱紧了他,在他耳边低语:“骨头,我与?你,在一起两千年了呢。”

执骨笑着推他:“我怎么觉得才两年。”

栈衣忽而抬头,眼中未有笑意:“可是对?我来说?,已?是两千年。”

望着他的模样,执骨心有不舍,想想栈衣受的苦,心又缩紧着疼。他伸手回?抱他:“以后,我们?不分开?了。”

“恩。不分开?了。”

突然——

执骨和栈衣都坐了起来。

有人!

“嘘。”栈衣示意执骨不要出声?。执骨点点头。

有一人,穿着明黄的衣袍,背负着手,从朱门缓踱而进。

执骨睁大了眼睛,栈衣却朝他望了一眼。

来人身形高挑,纵使脊背挺直,却难掩岁月的风霜。

那双曾经灵动有神的眼睛,再无了年少的?气,不知度过了多少日夜,已?乏惫不堪。

他靠在院中的树下,也不顾泥泞沾湿了衣裳,闭着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微鼾响起,显示出他沉睡的香甜。

龙袍加身,已?至年迈,却还像个孩子。躺在麟国的将军府内,毫无防范的熟睡。

执骨望着他,一言不发。

容耶奴,再不复当年。

好久不见。

一个时辰后,有人叩了叩大门。容耶奴缓缓醒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又回?头望了眼将军府,转身离开?。

执骨目送着他远去,忽然!容耶奴猛地?转身,朝执骨的方向望来。

但是不论再看多久,终究,还是看不见心里的人了。

执骨躲在房顶的另一侧,胸口剧烈起伏。

栈衣安静陪着他,等他消化完这事。

良久,再无人。

“栈衣。”他道:“我们?走吧。”

他带着栈衣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这院子很不起眼,极小?,但却美不胜收。

夜空下,一株盛开?的梨花坐落在院中。

地?上满是掉落的梨花,若白雪皑皑,飘零而至。

有些还在纷纷扬扬,栈衣与?执骨站在其中,从枝丫的缝隙中,去看天上的星子。

执骨叫他坐下,闭上眼睛。

“好。”

良久良久,栈衣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

他牵起嘴角:“骨头。”

诧异外袍被执骨脱下,又不知穿上什么。

等到执骨说?“好了”时,他迫不及待的睁开?。然后,便是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栈衣的眼眶霎时便湿润了,他仍坐在梨花树下,仰头望着身前?人。

执骨一席红裳,凤冠霞帔,盖着鲜红的盖头。等了许久,也等不见栈衣的动作,便欲自行?掀开?盖头,却被栈衣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动。”执骨听?见,栈衣的声?音在颤抖:“我来。”

细细的梨花枝上还盛开?着纯白的花朵,栈衣的手连掀了几次,都未曾掀开?盖头。

执骨笑了出来,逗他玩弄:“栈衣,你老啦,开?始哆嗦了。”

这话刚毕,忽见眼前?红布掠过,一人出现在眼中。

这是执骨第一次见栈衣穿着青色之外的衣裳,红如?朝霞,艳丽无双。

而栈衣却瞧着他,失了神去。

执骨别扭的扭过头:“这是我娘的嫁衣,我给你穿的是我爹的,你不许笑我。”

栈衣喉结动了动:“恩。”

“我想着,咱们?属于?这个时代,便该遵循这个时代的礼仪。如?此,我与?你在此地?成亲,你可愿意。”

“恩。”

“虽然爷爷不在,但我不介意,你介意吗。”

“不介意。”

栈衣的话出奇的少,执骨去瞧他,却看见一滴泪从他眼中滑出。

“哎呀。”执骨连忙伸手给他擦拭:“你哭什么。”

“呵呵。”栈衣笑了出来,那破涕而笑的容颜,真可谓之风华绝代,“我高兴呀,笨蛋。”

视线在他身上流连,栈衣点点头赞许道:“骨头,你若为女子,定是美艳不可方物?。”

执骨眯了眯眼睛:“你说?我像女人?”

“并非,只是觉得,你似乎很适合这般打扮。况且,很美……”栈衣伸手拂过执骨的耳廓,声?音轻柔:“娘亲的嫁衣,也很美。”

话毕,低下头去,一吻到天荒。

远处,可听?闻笑声?传来。

伴随着二位少年的打趣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完)

乘蝉-落笔于?2018年3月27日。

作者有话要说:啊……QAQ写完了。

现在的感觉真的,说不出来。每次写完都会特别舍不得书中的角色,特别特别舍不得。

这篇文,写的比第一篇累多了,数据也比第一篇倒退了很多。检讨了很久,发现还是自己的锅。

但是我相信,总是在一点一滴进步,总有一天,会写出自己满意,大家也满意的文章来。

执骨也好,秦意之也好,都是我的亲儿子,虽然基友说,执骨是被我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他的性格很难把握,还不怎么讨喜。但是我相信大家都能看见他倔强外表下的那颗温柔心。

执骨在我眼中不同之处在于,他有自己的坚持的东西。这点,在当初立他人设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因为他是麟国的将军,所以,国家对他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哪怕皇上再昏庸,再看不见希望,他也在所不惜。

正可谓人各有志,但我这位亲妈怎么舍得让这俩天涯永隔呢?当然不!

所以,现代就让他们相遇啦。

最初并没打算加现代,实在是写着写着脑抽了,但这也给了我个教训,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冲动事,毕竟冲动是魔鬼啊!

不敢写太多,怕你们嫌我啰嗦,但是,我真的很感谢小天使们,会给我评论,会陪着我坚持下来。

一本文的创作不易,自己动笔了才知道有多少困难。

不过,你们不放弃我,我自然不会放弃。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写出更好的作品给你们!

2018年,我们下本咸蛋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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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O(∩_∩)O~

爱你们哦!也要永远爱我哟!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