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什么穿越的会是我

秋末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一处静谧的庭院。阳光则带着一丝暖意,抚在顾明珚的脸上。

“糟糕,要迟到了!”顾明珚刷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金光乱冒,她身子一软,又重重地跌回被褥间。

外面有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顾明珚正努力地睁开眼睛,欣喜地喊道:“姑娘醒了!”转头向外面说道:“夏竹,快去告诉太太,姑娘醒了。”

姑娘?这是什么称呼?眼前这正一脸喜色地望着自己地十一二岁地女孩是谁?为什么她梳着古装电视剧中丫鬟们常用地双丫髻,还穿着小袄长裙?太太又是谁?

没等顾明珚想明白,外面又快步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地妇人,梳着一个利落的圆髻,也穿着古装的衣服,看到顾明珚望着自己,高兴地说:“哎呦,我的好姑娘,可算是醒了,这些天,太太都急坏了。”

得,一个还没整明白,又来一个。顾明珚试探地说:“你……”却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快步走到床前,搂住挣扎着坐起的顾明珚,“姑娘别急着说话,你落入水中受了凉,又得了严重的风寒,昏迷了好几天,此时喉咙定是难受得紧,先喝口水。”

才刚说完,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已经倒了一杯温温的茶过来,递给妇人,“宋妈妈,给。”宋妈妈一手搂着顾明珚,一手拿着茶杯,缓缓喂了几口水,“姑娘可好受些?”

顾明珚望着这个慈祥又担心的宋妈妈,不知说什么好。她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她正躺在一个雕花大床上,床帘被漂亮的银钩从两边钩住,身上盖的是粉红色绣着淡雅菊花的被子,屋子中还看到有绘着漂亮花鸟图案的屏风,这分明就是古代的用具呀。

难道自己穿越了?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又没有遇到车祸泥石流地震坠机等等事故,只是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就准备去上课,怎么会穿越呢?

顾明珚不信邪地抬起手,这不是自己的手!这手白皙柔嫩,但是非常小,手指圆圆短短,手背上还有分明的肉涡涡。这是一双孩童的手!

顾明珚抬头看看宋妈妈和那个女孩,那女孩上前一步问道:“姑娘要什么?夏兰帮您拿。”顾明珚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镜子……”夏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听话地去取了镜子来。

宋妈妈轻轻笑了起来:“姑娘大了,也知道爱美了。姑娘病了这么些天,颜色有些不好。姑娘别急,等病好了,将养上几日,还是顾府最漂亮的大小姐。”

顾明珚没有理会宋妈妈说什么,只着急地接过夏兰递过来的镜子,这是一枚精致的铜镜,不比现代的镜子清晰,但也能瞧得清清楚楚。镜中的自己并没有挽发髻,长发垂在身后,一张脸很小,带着几分病弱得憔悴。两道长眉像是刀裁一样整齐,一双大大的杏眼,睫毛浓密纤长,生得很漂亮,只是此时眼中却是满满的震惊和不解。鼻梁挺直,鼻头小巧圆润,十分可爱。嘴唇因为生病有些干,失去了水润粉嫩。总之,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但是再好看也是孩童啊,一个看起来超不过十岁的孩童!

自己真的穿越了!穿越成了古代一个什么顾府的什么大小姐!苍天啊,大地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喧哗,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急匆匆地进来了,她鹅蛋脸,细长眉,生得温柔端庄,梳着堕马髻,发髻上插了两枚漂亮的玉簪,穿着一件雪青色的长褙子,小腹微微凸起,看样子是有孕了,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估计是一路快步走过来的原因,稍稍有些气喘。宋妈妈赶紧站起来扶住她,“太太,您可要慢着些,您现在的身子可是金贵着呢。”

少妇扶着宋妈妈的手,走到床前,一把握住顾明珚的手:“我的珚儿,你可终于醒了,娘这些天可要担心死了。”

顾明珚迟疑地说:“娘?”

少妇的眼眶突然红了,“珚儿,都是娘不好,娘这阵子光顾着安胎,没看顾好你,竟然让你落了水,珚儿,娘的好珚儿,你别生娘的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顾明珚心想,这事自己还真的气不着。

“珚儿真是娘的宝贝,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少妇又一连串地问道。“对了,药熬好了没有?哎,还是先吃些东西再喝药吧。”说罢,又一叠声地吩咐人端些清淡营养好克化的饭食上来。

顾明珚默默地看着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有人这样地关心着自己,这感觉可真是好啊。

饭食很快就端上来了,看来是一直备着的。少妇拿了个大迎枕垫在顾明珚身后,看看饭食,挑了一碗燕窝粥,持了细长柄的小汤匙,亲自一口一口地喂给顾明珚。

顾明珚乖乖地喝了小半碗粥,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这被人喂饭的感觉很是窝心,可是她真的一口都吃不下了。少妇也不勉强她,放下手中的粥,问到:“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姑娘不喜欢闻这药味,所以放在外面晾了一小会儿。已经不烫口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捧着个小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个甜白瓷的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水。

顾明珚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这看起来很难喝的药是给自己的。她苦着脸看向少妇:“不要,我不喝。”

少妇拍拍顾明珚的手:“乖,喝了药身子才能好,乖乖把药喝了,喝完药马上就吃蜜饯,吃了蜜饯就不苦了,看,蜜饯都准备好了,还有很甜很甜的玫瑰糖哦。”

顾明珚无语地看着少妇,她的语气就跟正在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可是她的眼神是那样得真挚,那里面饱含的关怀看起来没有一丝掺假。欸,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忍心拒绝,再说,生病了吃药又是那样的天经地义。接过药碗,咬咬牙,深呼吸,顾明珚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少妇震惊地接过空药碗,说话都不顺畅了:“珚儿今天这是,这是怎么了?平常要哄好一会儿才喝一口,一碗药喝完怎么,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今天怎么这么乖?”

顾明珚心说:“一碗药喝半个时辰,那就得痛苦半个时辰,长痛可是不如短痛啊。”

看到顾明珚苦恼地撇了下小嘴巴,少妇赶紧端过蜜饯:“乖珚儿,来,马上就不苦了哦。”顾明珚挑了枚葡萄干放进嘴里,还别说,这苦中有甜的味道更难受了。她拉着少妇的衣袖,皱着眉头要求漱口。旁边的夏兰赶紧过来,服侍她漱口。收拾干净后,顾明珚又挑了一枚樱桃蜜饯放入口中,味道酸酸甜甜,这下好多了。

外面有人禀报:“刘大夫来了。”

少妇起身避到了屏风后,宋妈妈把床帘放下来,把顾明珚的小手轻轻拉到帘子外,手腕上还搭上了一条薄薄的手帕。

顾明珚感觉到有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仔仔细细地把了一会儿脉,这个刘大夫好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如今既已醒了,便没有大碍,仔细调养几日就能好了。我再重新开个方子,再吃上几日吧。”

宋妈妈将刘大夫让到外间,让小丫鬟准备笔墨纸砚,又详细问了有什么要注意的,有什么要忌口的,刘大夫一一交代清楚,留好方子,宋妈妈忙塞了银子,亲自送刘大夫出去。

少妇又走到床边,按住欲坐起身的顾明珚:“珚儿,别起来了,既然没有大碍,娘就放心了。不过你病了这一场,还需仔细调养几日。药也要乖乖喝。”顿了顿,又恨恨地说:“你这次落水,定是跟那不要脸的母女有关,珚儿可还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吗?”

“我不记得了。”顾明珚颇不自在地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何年何月都不知道。

少妇看她尴尬的神情,赶紧安慰到:“没关系,不记得也没什么,左不过是那母女俩使坏。这些年我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对她们颇为忍让,她们却变本加厉起来,哼,真当我孟云香是好欺负的,竟然把黑手伸到我的珚儿这里。珚儿,以后你自己也要当心些,对她们不可亲近,知道吗?”

顾明珚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母女俩是谁,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少妇满意地摸摸顾明珚的头发,“珚儿长大了,这次病了醒来,竟然懂事了不少,以前珚儿总亲近那母女,娘不知道有多担心。”看看顾明珚脸上露出了疲态,遂吩咐丫鬟取了热巾子来,亲手帮顾明珚擦了脸和双手,然后又把被子帮她掖好,轻轻拍着她说:“珚儿乏了,闭上眼睛乖乖睡吧,有娘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顾明珚看着少妇的脸,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竟然真的感觉到一丝安心,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