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宫女太监
“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碧落宫吗?”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没想到苏夏会这样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碧落,碧落…”苏夏放轻了声音,控制着节奏,先是表情严肃的陷入回忆,接着便是突然想到什么东西的恐惧,隐藏的很好,却还是被两个宫女察觉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没有打断苏夏的话。
“碧落,碧落…美好的东西都将会被…毁灭。”苏夏声音柔柔的,焦灼着凉凉的视线慢慢的刮在两个宫女的身上,从头到脚,像一条蛇一样窥视着自己的猎物。
加上苏夏嘴角勾起的诡异的弧度,站在阳光下的两个人,背后发凉,竟不自觉的寒碜了一下,但是心里还藏着一份侥幸。
苏夏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视线不离,阳光的照射使她略显苍白的脸透明了几分。
“知道这里为什么只有我和嬷嬷吗?”苏夏伸手接住树上突落下来的一片叶子。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个骗粥的宫女,胆子可能大了一点,也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苏夏的装神弄鬼,略带不屑的回道:“难道不是因为公主不受皇上重视。”
苏夏将视线从叶子上慢慢的移到该宫女的脸上。
该宫女被看的一个激灵,梗着就要继续钢。
还没等说话,就被旁边的宫女拽了下袖子。转过头对上对方的视线,心下一动,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但还是鼓着嘴看着苏夏。
该宫女的表情有点好笑,苏夏忍着笑意,摊手挑眉反问道:“我并不觉得父皇不在乎我,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这碧落宫。”
话落,两个宫女身形聚是一顿,眉间染上了几分凝重。
还没细想,就听到苏夏幽幽的转了个方向,指着宫院中的一口被石头盖的严严实实的井,垂头低敛,身体轻微的颤动,就连声音也变得瑟瑟缩缩,说,“这个宫里所有美好的东西,不知为什么都…掉进了那个井里。这个宫容不得半丝好的东西。”
有些玄乎,两个人在害怕的同时,不免还是存在些疑虑。
还没等发问,就见苏夏眼中有丝许泪光,“要不是嬷嬷,我想我也……”
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指着石桌上还未吃完的糕点,“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好好的享受,身为主子我总不能亏欠了你们,毕竟…”
后面的话,苏夏没说的太明白。
毕竟吓不死她们,还不恶心死她们。
“算了,我同你们说着些干什么?”苏夏自嘲的笑了一下,话题专一的超快,“站了这么半天,本公主都有些饿了。”
说完,飘飘然的就奔去了小厨房去了。
好像她刚才的说过的话,都是她们的错觉一样。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步的朝那口枯井看去。
“我在宫中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种怪事。”骗粥的宫女抱着胳膊自信的说道,“一定是那公主,在说谎。什么美好的东西的,她不一样活的好好的,这个宫不一样好好的……”
说着说着,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噤了声。
旁边的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她试探性的侧头,只见对方一脸沉思,脸上似乎装满了心事。
不确定的唤了声,“燕兰?”
燕兰的视线慢慢聚焦,将目光定在梦河的脸上,见对方急急燥燥的模样,心里有些嫌弃。
这个公主明显就不简单,身边还有一个一直拉后腿的。想到今天自己被撺掇下来做出的鲁莽举动,燕兰的眼色又沉了沉。
今天的自己真是大意了。
而梦河还一脸不知所谓的拽着燕兰的衣袖,希望对方可以跟自己一起分担一下心中冒出的恐惧。
“既然我们来到碧落宫,就是公主的人了。生是,死也是。”燕兰盯着梦河别有深意的留下这一句话,然后伸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拍了下去,“好自为之。”
“诶,燕兰,你…”梦河有些诧异,想不到为什么刚才还玩的好好的人,突然和自己变了脸。
……
“青…槐,是吗?”苏夏在小厨房的门口,朝里面探了一下头。
小厨房的布置和之前的破旧模样相差甚大,很难想象这三天自己的宫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宫女的身体相较于其他两个显得有些富态,脸圆圆的,加上之前的印象,大约是个爱吃的。
此时她正认真的站在桌台前,一点点的盛着粥。
听到有人唤她,下意识的往声原处看去,见到是苏夏,手里攥着的勺子抖了一下。
当即就要对着苏夏行礼。
苏夏没有阻止她,等到青槐站好后,才幽幽的往里走,看着桌上的粥碗,轻轻地笑了一下,拉开桌旁木凳,坐了上去,拿起勺子,就要吃饭。
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始终不离的盯着自己,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瞥了瞥青槐,“还有什么事吗?”
“公…公主,就在这儿吃吗?”
“饿急了。”苏夏随口说道,又扒拉了一口粥,“你先出去吧,记得到时候留碗热粥给孙嬷嬷。刚才见她匆匆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额…好”可能是没见过那个主子像苏夏一样,这么‘粗俗’,青槐又些不知所措。但又想到方才在树下的无礼行为,心中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这种欺压主上的事,放在哪个宫里都是要杀头的大事。
尽管这个公主看着好欺负了一点,但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苏夏喝了一碗粥后,见青槐还在这里,放下的碗,有些不解,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
苏夏起身,对方还是支支吾吾的在哪里盯着她,“如果没什么事…”
“公主!”青槐猛的朝苏夏跪下,音尖都拔高了,头贴到地上,不敢看苏夏的脸,身体也都个不停。
“你这是做什么?”苏夏眼神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明知故问。
“公主?请…请公主饶奴婢一命”青槐头朝下磕了几个头。
“我”苏夏向前跨了一步,话音杂着不解,“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
“可是…奴婢…”青槐心高高的悬着,不知道听了苏夏这话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壮着胆子微微抬了一点头,恰好瞥到了苏夏向她走来时衣裙的摆动,马上反射的埋了下去,似乎是纠结了很久,才总结出来一句话,“奴俾偷…偷懒了。”
“偷懒?”苏夏挑了挑眉,心里有些好笑。
从她的语气里十分明显的将她对待此事的看法传给了青槐。
青槐喜欢吃,人也比较呆,但这些不难让她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道:“是。”
苏夏停下前进的步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声音不急不缓,“那你就去自己领罚吧。以后记得守好自己的本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独留下一脸呆愣的青槐,看着苏夏对我背影,心里突然空了一下,就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样。
……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夏正要踏出大门,就被一个提着木桶的进来,瘦瘦高高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苏夏闻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内心:我是公主,为什么要拦我!
太监放下手中的木桶,先给苏夏行了个礼,“奴才是公主碧落殿的新任的管事太监闵中,孙嬷嬷吩咐过公主的病尚未大愈,如果公主要出去的话,让奴才拦着点。”
闵中恭恭敬敬的挡在苏夏的前面,抬头看了眼苏夏的脸色。心想孙嬷嬷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公主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明明脸煞白还要装作健康的样子往外跑。
苏夏的额头的确冒了汗,走路走久了,头还会有些疼。但常年多病多灾的她,并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死不了。
这是她常年以身实践探索下来的,没有到书中她必死的节点,她无论受了多大伤都不会过去。
就比如,小时候掉到井里,被冷水浸了小半个时辰,明明一只脚都踏到鬼门关里了,却还是留着一口气吊着。就连孔太医都说自己这是命大。
不过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死,很可能就是没有到该死的时候。书中剧情的推动也少不了自己这样一个半关键的人物。
也就是从那日起苏夏才开始放下寻死的念头,不过还是尽量避免与书中其他的关键人物或主角接触,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怕就怕在天意弄人,自己终究还是和书里的人物有了接触。
苏朝很可爱,自己碰到他的时候,从原本的惧怕排斥,也渐渐地转变成不忍,和疼爱。
不想他变得像书中说的那样,千古暴君,万民嫌恶。
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的这般变化,但…她只知道自己做的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对的事。
所以,小朝还是要看的。这件事下来,他受到的伤害一定很大。
苏夏思及至此,向后退了一步,“就怕你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