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神 没
如今的天君名叫天降(jiang),数十万年前六合还乱着,他与一个名为任不战的男人并肩杀敌。
他们所到之处祸战必平,不多时就拥有了一大批拥戴者。
二人手里都有一把名剑,天降的为不降,如今已经赠到了长谈手里,而任不战的这把原先是没有名字的。
传言都说任不战这个人放荡不羁无功力之心,他只想拿着他的剑平六合还世人安定。
可当真没有功力心么?六界各族打了数万年从未分离,是应当有一个人来做天君管束天地。
当时有资本与天君这个位置能产生联系的,东拼西凑也就天降与任不战两位。
可不待众人拥护,任不战便说了他无意于这子虚乌有的高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天降能担此重任,自己就与夫人云游四海四处飘荡。
只是这话都没能放出一年,任不战就突然反水,当初斩妖除魔的名剑一而再再而三的攻上了九重天。
之前屠了多少魔,那时便也弑了多少神,胆寒程度令人发指。
无论有无苦衷,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个背叛六界的叛徒,说了要给安宁却又制造动乱,当杀。
悠悠众口世人讨伐,半路被偷袭、夫人死在半路,儿子也被野兽啃食不剩残渣,没出十年任不战便力不从心,万念俱灰爆体而亡。
没想到主人死了,剑还未死。他的剑虽一直因为主人的不负责而没名,但任不战死后,它就再也不认主了,只强迫性的饮人血与那人产生短暂的联系,再强迫宿主带它攻上天庭,杀神。
一把不再认主的剑就这样猖狂了数百年,制出了无数不安,世人这才给它起了个名字——神没剑。
死在它剑下的神,无一不是元神消散再无转世可能。可它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杀天降。
但天降毕竟是天君,信徒千千万,香火万供奉,他怕一把只有剑灵、还是没实体的剑灵的神没剑吗?
又是百年,剑被困于天宫,天降花了十年时间,让人把它打碎至三段,再抽魂、剥灵。
饶是如此,神没剑仍是没有化为齑粉,依旧怨毒至极。
至此,才有镇压封印这一说,而此地正是放置神没剑剑柄的地方,桃夭在天宫时看过这段历史,还在上面大致见过这幅地形图。
正是如今他们脚下所待的寒棺。
可厌灼华不知晓,不但不知,他除了只觉得天降是个傻叉天君,就该立刻去死,其他什么都不了解。
所以他微蹙眉,问桃夭:“你如何知情?”
“……我也不知道,”被问到了,桃夭摆手,不装了,道:“我平日里就喜欢看话本,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
具体如何他也说不清,加之他又没见过神没剑,也不知这剑的威力,要不是都传这是把邪剑,他还老想看看呢,要是能与之并肩一场那就更好了。
但此念头得好好的封存,要是被天上那群老神仙知晓,那他定是要被众神讨伐,况且他可是个天神。
怎么也不能跟这种东西为伍,难免掉价。
可他就是不信这剑有如此厉害,书上肯定是夸大其词。
“那为何我不曾看见?”愣神间,厌灼华些许不服的问话传来。
“……”想了想,总不能说我在天上看的,绞尽脑汁半晌,桃夭只有一种答案了:“可能是我看的比较广?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如此回答是个合理的,厌灼华点头表示接受,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下来了?”
“……”
“我……!”提起这个桃夭就一肚子气,他当即伸出一根手指就指上了人的鼻子,大有一番今天必须把这人骂哭的架势。可话未脱口,厌灼华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无比认真,桃夭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不舍得骂了。
最后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半赌气的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怕你出事,想对你负责到底。”
“你不是怕鬼?”厌灼华疑惑。
“……”桃夭别开目光:“不害怕了,更怕你没了。”
厌灼华:“……”
这人似是脑子有点儿问题,看起来不太聪明,他一个人不是人、妖不是妖的,还能说死就死了?
要死早死了,等不到如今。
如此想着,厌灼华嘴巴毒的技能就不想再藏着掖着,张嘴就想讽刺,可一抬眸看到桃夭异常明亮的眼睛和极度专注的神情,他也哑了。
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他说让这人负责、还有这人当真答应对他负责的时候,嘲讽当即就变为:“你看的话本多,知晓龙阳吗?”
桃夭:“……”
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眼神太过迷茫明显不太知道,这次讽刺遮不住了,厌灼华冷哼:“这叫看的话本多?丢人现眼。”
桃夭:“……”
难不成是……断袖?只纠结一瞬,桃夭眼睛便微微亮了起来,如若和其断的人是灼华似是还可以……要是能立马断那便再好不过了!
此想法刚被埋上土,连水都没来得及浇,种子就自行强硬的破土而出牢牢的在此扎了根,桃夭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与兴奋。
惊的是他想和一个男人过,兴的是他能和灼华过了。
但想过的此时只有他一人,了解这厮不懂龙阳,厌灼华便收回目光,脸色平静的继续研究棺材。
从进来为止,过邪便没消停过,他低头看了看那把断剑,回头对不知在想些什么时而笑时而难受的桃夭说:“这里面的东西似乎与过邪有些联系,先找个地方避避,以备不时之需,我打算不再管束过邪了。”
“……嗯,嗯?”思绪乱飞被一句有联系斩断,桃夭正色道:“谁和它有关系?如若话本里没错,这里真的是寒棺的话,那你手里的……”
“嗯,”厌灼华点头:“你所说的神没剑。”
这剑有点儿意思,竟然杀神,且是正正经经的杀另其无法入轮回。
更有意思的是,它还想杀天降。
“不行。”桃夭两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难得面色沉沉:“若是此地真为寒棺,你把神没剑放出来了那天下不是得大乱?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你把它放出来它伤了你怎么办?!”
伤了你怎么办?
平平无奇不应放在心上的一句话,可厌灼华却觉得耳根都要被这炽热的温度烫伤了。
他在想,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随意撩拨人。
他想说自己伤惯了不怕疼,再很凶的让他别多管闲事,可张开口却是一点都不狠,只有些干巴巴的不自在:“过邪……”
“过邪没伤过你吗?”桃夭严肃的打断他。
“它不是害怕你么。”厌灼华挣脱开他的手,淡漠的接完自己的话。
桃夭:“……”
胳膊抬起过邪被递至眼前,厌灼华动了动手:“虽无剑灵,但试试?”
如果棺材里放的真是剑柄,而过邪又与它相连,那这两个东西应当是一体的——曾想被销毁却始终炼不化只能敲碎至几段镇压的神没剑。
而这个“试”便是让桃夭跟过邪尝试沟通。
沟通好了,说不准他们还能免于一战。
上次在那大坑里杀了多久厌灼华记不清了,但他不想再来一次。
“这是你的东西。”桃夭道。无缘无故被别人的兵器害怕就算了,这个别人他还不想只当做别人,任何一点不好的形象都不能在传达过去。
不然彻底被当做他图谋不轨了怎么办?桃夭不接。
“并非是我的,”厌灼华说:“我也是偶然捡到。”
那也不行,他只想做个对人有所企图的男人,其他他不感兴趣,桃夭摇头还是不接。
“无妨,我来也一样。”举的手腕累,厌灼华面色淡然的把手放下,自己朝棺材走,道:“这东西怕你,但像与我有仇,我上次也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住才因此捡到过邪,这次还是被拽下来,不把它放出来我是走不掉的。”
天宫里藏书阁的历史书说,神没剑残体有三段,剑柄在寒棺,另外的两把断剑便在地狱正中的炼狱和朝北一重天的冰极。
生人勿近,否则遇谁杀谁。
桃夭看着厌灼华手里的剑,一时记不起这把是炼狱里的还是冰极里的,他只想起让这东西重新见世定是要有一场恶战。
所以他猛地伸手先抓住人的肩膀不让人靠近,问:“它有杀意吗?”
这话问的很委婉,直白的意思其实便是既与你有仇似的,它想不想杀你。
之前屠魔平六合…之后杀神的剑有无杀意?
厌灼华莫名其妙的看他,答:“闻所未闻的浓郁,我差一点被它一剑给捅死。”短短几日,像是被眼前的人污染了,他答完没忍住还小得瑟:“幸而我厉害,它不值一提。”
得瑟完又想转身敲棺斩链,又被更厉害的力度拉住,桃夭面色不善的夺过过邪,没好气道:“给我给我给我!不让人省心!”
厌灼华立马乖顺的松了手。
肉眼之下的过邪迅速发生变化,方才还好像跟棺材里的东西有牵连,这时被桃夭拿在手里,牵连大力的被恐惧发抖压制。
过邪吓疯了,抖的如此厉害还不敢划破握它之人的手,棺材里的物什似也感觉到在发抖,缠住棺的百道铁链癫狂一样的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