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

“怎么了？”璃珠奇怪，怎么还不叫出去了？

徐大天叹口气：“这边都是些男子，女子不常见，像殁情这样好看的女子出去了，怕是这些畜生上了头，会伤了殁情姑娘。”

“那你就多虑了，该担心的是那些见色眼开的男人们的命数。”璃珠笑笑。

“都是男子？”何生捕捉到这条信息，不敢相信：“都是男子的话，你们如何繁衍后代？难道你们——”还有特殊能力？

徐大天看到何生怪异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立马摇摇头：“我们丹徒城，是阴阳城，这边全都是男子，城那边都是女子。”

这是个什么怪异的分布，何生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们那些成婚的人怎么办，夫妻分别异地？”

徐大天：“我们这个城其实夫妻很少，大概两只手能数出来，你们见过太极图案吗？成婚的人就住在阴阳交汇的那根线上，成婚需要很大的本钱，因此娶个媳妇都要十分珍惜着，像我们这种穷人，根本没想过娶媳妇。”

“怪不得我说那些话的时候，那位客人这么紧张，原来媳妇这么宝贝呢！”璃珠想到了客栈着急忙慌走的客人，又道：“你们的传统就是这么住的吗？”

“不是不是。”徐大天摆摆手道：“大概是十年前吧，有一位半仙儿来到我们丹徒城，为我们指点迷津，让我们这样住下来，可以避灾免祸。”

璃珠听着都笑了，搞笑呢，这样的说辞也有人信，骗傻瓜呢？

何生：“既然你们是按照太极图案居住，那么阴阳鱼的眼睛又是怎么弄的？”

徐大天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们这边也是有女子的，都在勾栏院中。”

“勾栏院？”何生有些惊讶：“你们的妓院的名字都这么直白吗？”好歹扬州那个还叫“春香阁”“浔香坊”啥的，虽说也不是多隐晦，但比这个好多了。

“这半座城只有那一家妓院，名字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勾栏院就是我们阳鱼的阴眼，我们这边的孩子都在里面出生，如果是女孩就送去另一边城中，男孩就随便找一家抚养。”徐大天说的很平静，听得人就不平静了。

“你们的血缘关系能搞的清楚吗？”璃珠追问。

徐大天挠挠头：“搞不清楚，但是十来年了，不也挺好的吗！”

三人都被这座城池的奇葩惊到了，血缘这么庄重的东西到这边来还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呢，何生不禁想到话本子上写的滴血认亲，若要是放到这座城中，那可就称得上是笑话了。

几人理了理思绪，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还是去各忙各的吧。”再说下去，三观很大可能就塌了。

在徐大天的带领下，三人总算见识到传说中的“阴眼”，硕大的牌匾上，挂着柔情似水的三个大字——勾栏院，跟旁边的房子一对比，何生觉得建筑都有了性别之分。

“这里就是勾栏院了，里面的女子各个似天仙，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用的也是顶尖的胭脂水粉，身姿婀娜——”说话间，徐大天偷瞧了殁情一眼，有些羞涩的转折一句：“不过在我看来，都没有殁情姑娘好看。”

璃珠何生的视线瞬间盯上徐大天，满眼警告。

璃珠：兄弟，你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再肖想一下，我把你房子拆了。

何生：胆子真大，殁情是什么人，你也敢肖想，命嫌长啊。

徐大天被盯的背后发毛，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讪笑着找借口离开：“那个，我带着何公子去找木匠，你们就在逛逛——”

腿上动作迅速，赶紧离开这个气氛不太融洽的地儿。

璃珠盯着徐大天落荒而逃的背影，哼笑一声，转身看着勾栏院的门槛，不是一般的高，光是上去的楼梯都有几十层。

璃珠想了想，问殁情：“你戒指里可有一些金银首饰什么？”

殁情眨两下眼睛，摸着戒指，拿出了两根簪子：“这些吗？有的，判官爹爹在我出来时，准备了挺多这种东西。”

璃珠神色一喜，从殁情手里拿过，顺道瞅了殁情一眼，好家伙，爹爹准备这么多小女儿的首饰，殁情愣是活的比男人还光棍，但就一根软玉簪挽着青丝万千。

不过人好看，怎样都好看，这样的装扮也很飒。

璃珠招呼着殁情将戒指里的首饰都拿出来，当即摆出小摊来，不管多少次，璃珠还是会惊叹殁情手上的戒指，里面怎么什么都有，先是一堆簪子步摇，还有耳饰，这些东西不能摆在地上啊，殁情顿了顿，又从戒指中翻出了一张小桌。

“你可真……优秀！”璃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殁情：“都是判官爹爹准备的。”

小桌一摊，往哪一坐，架势到了，这嗓子也就开了，璃珠干起这事得心应手。

“卖簪子首饰了，地地道道的扬州城首饰，做工花饰都是一等一的精美。”

“带上了，你就是这勾栏院的一枝独秀。”

“想更气质动人吗？想要艳压群芳吗？这只双燕簪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殁情原本站在旁边，见着璃珠吼这两嗓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看着璃珠业务熟练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初来人间的神物，倒像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

嗓子叫开了，璃珠喊的越发起劲儿：“各位姑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这对云蝶耳环，充满仙气，你们是不是在跳舞时觉得少了一丝什么，买它，绝对让你的舞姿倾倒众生——”

经过璃珠这么吆喝，还真有一些女子好奇从勾栏院走出来，看看这新鲜玩意儿。

女一：“你这只云纹银簪怎么卖啊？”

璃珠：“只要二两，你看这做工，雕刻的如同真的祥云流动，带上了绝对让您更有灵气。”

那女子还是犹豫：“卖首饰的都会说，没有上头的效果，我要是买了，带着不好看怎么办？”

这个啊，璃珠心头一动，将殁情扯了过来，小声道：“配合配合，我能把这些东西都卖出去。”

殁情没动。

璃珠换个说辞：“有银子赚，赚了银子就可以随便吃好吃的，不用打猎了。”

殁情松动了。

璃珠计谋得逞，又加一句：“银子咱俩对半分。”

殁情又不动了。

这意思，璃珠表情裂开，什么意思，五五分还不行啊，余光看见人姑娘要走了，璃珠咬咬牙：“四六，我四你六。”

殁情这才配合：“好。”

璃珠：“……”之前咋没看出你还是个贪财的人呢？

璃珠转头笑眯眯，冲着买簪子的姑娘道：“这个别担心，我们有试戴的人，我给您插上您瞧瞧。”

“先看好了，这人现在面容木然，咱们带上簪子再看看。”

那女子倒是有点兴趣：“好啊。”

璃珠比了比殁情的发髻，选个位置斜插进去，不是板板正正的，反而更显俏皮。

璃珠插的时候对着殁情小声叨叨：“待会儿你笑一下，幅度别太大。”

殁情不搭话，璃珠恨恨一句：“银子！”

殁情才“嗯”了一声，等到璃珠起开，嘴角微挑，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首饰衬人还是人衬首饰了。

反正就是一个字，美。

那姑娘瞬间打消了犹豫，价也不带还的，直接买下。

这么一来，宣传效果就上去了，加上璃珠忽悠人的技术与生俱来，摊子上的首饰都快不够抢的。

这波配合，效果惊人。

璃珠还觉得不过瘾，掂掂手里的钱袋，凑到殁情身边道：“你还有没有可以卖的东西？”

殁情迟疑，拔下了头上原本的软玉簪：“这个可以吗？”

“这个就不用了——”话还未说完，殁情就拔下了簪子，如墨色瀑布的青丝一泻而下，惊艳了璃珠，赶来的何生也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