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对、对不起,霍少……”胡月月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惊慌地左右看看,霍少是不可能帮她的,刘副总被她骗了,心里肯定恨不得捏死她。只有那个漂亮的女孩,看起来乖巧柔软,目光纯净,也许愿意帮她一把。

“虞音……”胡月月嘴唇翕动,“你帮我跟霍少解释一下好不好,我并没有说那车是霍少给我买的,只是说在买车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霍少而已,那些谣言都是别人传的。”

虞音还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她略微想了一下才明白胡月月到底做了什么。

肯定是上次在汽车店偶遇了霍大少,她回去之后就在公司传了些似是而非的谣言,别人自然不敢来找霍大少对峙,又不敢得罪霍大少的女人,所以,胡月月就借着这个两面欺瞒的机会,给她自己谋了些利益。

这件事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胡月月一直想踩着她当梯子,在汽车店的时候借着跟她搭讪,实际上人家想要亲近的是霍大少。刚才那么热情地想要帮她拎保温袋,也是为了上楼去见霍大少。

现在被戳穿之后,胡月月想解释什么,明明霍大少就在眼前,却非要通过她来传话,无非还是想利用她在霍大少面前的情面。胡月月想让她帮忙,却根本没有考虑她跟霍大少是什么关系,在霍大少面前到底有没有情面可言。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小小助理,又有什么资格去插手这样的事呢?

虞音抬眼看着胡月月:“什么谣言?”

胡月月:“什么?”

虞音:“你说那些谣言都是别人传的,那他们到底传了什么谣言?”

胡月月脸色更白了,她怎么敢当着霍大少的面把那些谣言说出口,虽然都是别人传的,但实际上是她和经纪人悄悄引导的。

她想请虞音帮自己说句好话,虞音却要问谣言的内容,要不是女孩表情认真又无辜,她几乎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刘副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霍大少修长苍白的手搭在虞音的肩头还没有离开,他似乎并不着急走,那样子好像在等虞音。

而虞音歪着头,正在等她的回答。

在这情形下,她不回答虞音的话,就没有人动,大家就会一直僵持在这里。

胡月月咬了咬牙,“就是、就是说我那车是霍大少给买的,霍大少有些……欣赏我,虞音,那些谣言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解释了好多遍,都没人理会我。”

“这样啊。”虞音叹了口气,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无奈,“恐怕要让胡小姐失望了,我只是霍少身边的一个小小助理,如果是跟工作有关的,也许我会转告给霍少,但既然是跟私人生活有关,那是我不能插手的范畴。”

胡月月脸色一僵。

霍峋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按在小姑娘肩头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小姑娘被虞氏养得娇气,被虞奚保护得很好,但并不是任人欺负的那种,很好。

“走啦。”他压在虞音肩头的手稍稍用力,带着她转了个身,两人进了电梯,霍峋按了顶层。

电梯的门缓缓关闭,看看一脸冷漠的霍大少,他身边乖巧娇软的虞音,胡月月心头一阵悲凉,她已经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该是多么悲惨。

做为一个歌手,她的嗓音没有自己的特色,也没有原创作曲的才华,要是能拿到好的资源,还有一线翻红的机会,这两天因为霍大少的谣言,她在刘副总那里得到了几个不错的资源供她挑选,公司的人看她的目光是艳羡又嫉妒。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资源肯定不会再有,她还要迎接刘副总的报复,也不用多为难她,只要让她坐上两年的冷板凳,谁还记得有个歌手叫做胡月月?

这一切都该怪谁呢?

霍大少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俊美有多金,胡月月连怪罪他的勇气都没有。

要怪就……怪虞音!

能让霍大少亲自下来接人,她跟霍大少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明明她只要开口替自己求个情,这件事就能揭过。

胡月月越想越难过。她也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谎言,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许她的事业从此就折戟沉沙。

而虞音,只要轻轻巧巧地帮她说个话,她就不用遭受这么多痛苦,偏偏她毫无同情心,连这样的小忙都不肯帮。甚至她都已经想好了不帮忙,还故意要她当着霍大少的面说出到底是什么谣言。

电梯门缓缓关闭,隔着最后的缝隙,胡月月死死地盯着虞音,目光怨恨。

虞音并不在意她,胡月月做了什么,就该承担什么后果。

电梯开始上行,虞音抬手,把霍大少搭在她肩头的手给扒拉下去了。

霍大少:“……”合着刚才小姑娘之所以没动,是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呀,这一没外人,肩膀就不让搭了。

不过,小姑娘的肩膀可真小,握在掌心小巧圆润,他摩挲着肩骨的形状,几乎都能想象出锁骨单薄的样子,可惜被白色T恤遮挡得严严实实。

虞音又接回了他手里的保温袋,“还是我来拎吧,你现在是伤患,身体还病弱。”刚才她确实拎得累了,又被胡月月逼到角落,他一接手她下意识就松开了,现在才想起来他才刚刚受过重伤呢。

……病、弱?

霍大少不知怎的,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小姑娘昨天说的什么小小鸟。

俊脸沉了下来,霍大少很想向她证实一下自己一点儿都不病弱,也一点都不小。

黑眸眯了眯,霍大少抬手捂住了胸口,“唔……确实不该拎重物的,伤口好像不太舒服。”他说着话,高大的身躯一歪,靠在了虞音的身上。

虞音被他挤得退了一步,紧贴着电梯。

身后是冰冷的金属,前面是他高大的身躯,男人看起来瘦,靠过来的身子却非常重,压得虞音几乎喘不上气来。再加上手里拎着的东西,她感觉自己要被挤成鱼干了。

“霍…少…”虞音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空着的一只手还抱住了他的腰,“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吃力,除了有些惊慌,还带着内疚,毕竟霍大少之所以受伤还是因为她。

霍峋愣了一下,他是故意欺负小姑娘,借此向她证实自己一点儿都不弱。她却没躲没闪,还试图用那瘦弱的小身子撑着他。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纤细,因为主人太过吃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用力地抱着他,让他的身体更加稳当地靠在她身上。

真是个小笨鱼!

她那纤瘦的一把小骨头,那么点子微不足道的力气,还想护着他。

霍峋慢慢地抬起手,撑在了电梯的金属墙壁上。

身上的重量蓦然消失,虞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男人的双手撑在她身侧,她被困在了他的身体和电梯墙壁之间,电梯本就是个封闭的空间,此时她所处的位置却更加狭小,每呼出一口气,都直接拂在霍大少的脖颈处,而她的手臂,还环在他的腰上。

他的腰身劲瘦,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虞音能感觉到那皮肤下蕴藏着的蓬勃力量。

像是被火炭烫到,虞音猛地抽回了手臂。

她尴尬地抬起头,目光刚好平视他的薄唇。

说起来霍峋脸色虽然白,但唇色却一直红润。他的唇很薄,书上说厚一些的唇吻起来更舒服,可虞音看着霍大少的嘴唇,觉得看起来似乎也很柔软。

意识到自己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虞音尴尬得几乎要冒烟了。

“霍、霍少,你能站直些吗?”他现在这个姿势,像是整个笼罩在她身上,只是没有压着她而已。

霍峋轻笑一声,“不能啊,我病弱。”

他嘴里说着病弱,声音却听不出一丁点的虚弱,还挺中气十足的。

虞音怀疑地仰起头,盯着他的黑眸看了一会儿,“霍少,你是不是在借机壁咚我?”

“壁咚?”

“对呀,”虞音想点头来着,只是她稍微一动,就要碰到霍大少,要是脑袋一点,脑门就会直接撞到他的唇上。她堪堪止住动作,脖子很努力地往后仰,尽量离他远一些,说道:“电视上演了,这个姿势就叫壁咚。”

“你以为我在壁咚你?”霍大少嗤笑一声,“想得美!”

两人靠得太近,他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虞音白生生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气鼓鼓地瞪着霍大少,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控诉,“那你倒是起开呀!”

霍峋低头看她,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羊脂玉般白皙的脸颊上染了红,像是三春枝头娇艳的桃花。她似乎有些不安,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颤动着,仿佛受惊的蝶翅。

他的心情神奇地愉悦起来。

“起不开呀。”他叹了口气,俯身,在她耳畔说道:“小鱼鱼,我饿了。”

精致的耳廓,圆圆的小耳垂,往下,是白皙的脖颈,天鹅般修长纤细,脆弱得他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可就是这样脆弱的脖颈,却散发着迷人的味道,他几乎能看到那血脉的跳动,闻到那血液鲜美的香气。

要是能咬上一口,那带着她体温的鲜血,该是何等甜蜜?

他是真的饿了。

好想吃。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虞音却觉得毛骨悚然,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说的饿了并不是想要吃她手里拎着的饭菜,而是想要吃她。

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虞音悄悄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软着声音安慰他:“马上就好了,到了办公室就给你吃,好不好?”

霍峋咽了下口水。

要是真的到了办公室给他吃就好了。

可惜,小姑娘是不会同意的,他也不想吓跑她。

“叮——”到了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霍峋遗憾地直起了身子,虽然没能咬她,但闻着那甜美的香气,也能得到一丝安慰,可惜,时间太短了。

虞音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担心他真的是伤口出了问题,一手拎着重重的保温袋,一手扶着他的胳膊,“霍少,你慢些。”

霍峋巴不得她靠自己越近越好,由她扶着自己,两人慢慢朝着办公室走去。

顶层全是属于霍峋一个人的空间,平时不会有人上来,不过今天他难得来公司,柳不危压了很多事想跟他汇报,拿着一大摞的文件上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那么重的包让人家小姑娘拎着,那么高大的身躯让人家小姑娘扶着,可怜的小姑娘脑门上的青筋都显出来了。

柳不危看着霍少,欲言又止,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霍峋黑眸眯了起来。

直觉的危险让柳不危瞬间回神,他唰一下转过身,“对不起,走错了。”毫不犹豫地下楼去了,并没有伸手去帮“可怜的小姑娘”拎那个看起来很重的包。

霍峋推开厚重的黑色木门,带着虞音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空,靠墙几排书架,摆满了各种书。书架前面是一圈真皮沙发,中间围着茶几。办公室另一侧是大大的办公桌,很有厚重的感觉,似乎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靠近的时候会闻到淡淡的幽香。

虞音拎着保温袋有些迟疑,不敢把饭菜放到那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办公桌上。看看那茶几,她也不喜欢,茶几太低,坐在沙发上就得弯着腰吃饭。

霍峋扯过她手里的保温袋,随手放到了大办公桌上。

“要在这个桌上吃饭吗?”虞音有些不确定,总觉得这个大桌子以前是做大用途的,在它上面吃饭太冒犯了。

霍峋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拉链,把里面的饭盒一个一个地取出来摆在桌上。

“好吧。”虞音左右看看,到一边搬个把椅子过来,摆在大办公桌的另一侧。

厨师准备的饭菜都是按照平时他们在家时的习惯,而在家时霍峋吩咐给小鱼准备的都是鱼虾蟹类,所以饭盒打开,都是一盒盒的鱼虾,还有一份蟹肉粥。

虞音递给霍峋筷子,拿了个提前准备好的袋子打开,剥下来的虾皮都扔到袋子里。

她一连吃了两个虾,才发现霍峋基本没动手,只象征性地夹了一口鱼吃了。

“霍少,你也得多吃些呀。”虞音劝道:“你受了伤,更要多补充营养才行,不然像刚才在电梯里,软得都差点站不住了。”

霍峋:“……”

好嘛,在“小”之后,他又多了个“软”。

霍峋面无表情,伸出筷子,在鱼肚子上夹了一点点肉,塞到嘴里。

虞音看到了,很无奈地瞅了他一眼。就他只吃这么一点点东西,别说伤患了,就是个正常人,也得饿病了。

她动手剥了一只完整的虾,放到他面前,声音软软的抱怨着:“你呀,也太挑食了。问你喜欢什么你又不说,带过来的午餐你又不喜欢。好啦,凑合着吃一点吧,等回家了,你想吃什么让厨师给你做,好不好?”

小姑娘剥好的虾,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霍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吃掉了。

他吃东西很慢,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似乎那不是美味,而只是需要完成的任务。

虞音看得好笑,“霍少,你知道吗,看你吃东西,真的是一点儿都引不起食欲。”

霍峋看她一眼,虞音竟然从黑沉沉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委屈。

“所以,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呀?”她歪着头看他,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好奇。

霍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颈侧,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