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白檀轻终于可以去见楚云泽了,他在白残阳的陪伴之下,乘上马车,去往天牢。
在天牢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白檀轻下了马车,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在天牢门口守卫的秦兵也十分精悍。
白残阳也下了马车,怀里抱着胜残剑,神情似笑非笑。
两人想要走进去,却被拦住了。
守卫说:“这位大人,你的剑不能带进去。”
不准带兵器进天牢,是为了防止有人劫狱。
白残阳笑了一下,把胜残剑扔给了守卫,“好好看着,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宝剑,要是丢了你就赔我万金。”
守卫拿着剑,神色尴尬。
两人进了天牢之中,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还听到了犯人发出的惨嚎,声音十分凄厉。
白檀轻的脸色变白了,他想到楚云泽有可能受刑,就觉得心口微疼。
白残阳察觉到白檀轻的情绪,安慰道:“那家伙皮糙肉厚,你不要担心。”
白檀轻对着白残阳勉强笑了一下,可哪里能不担心。虽然楚云泽武功高强,但也是□□凡躯,会受伤,会流血,会疼痛。
两人在狱卒的带领下,走到了一间牢房前。
白檀轻看见楚云泽坐在稻草堆上,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却并无血迹,松了口气。
楚云泽看见白檀轻,本来沉郁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檀轻。”
他几日不见白檀轻,此刻乍然见到,眼神近乎渴慕,像是沙漠中的人骤然得到一捧水。
白檀轻对狱卒说:“我们有些话要说,麻烦你离开片刻。”
狱卒说:“探视犯人有时间限制,你们有话快说。”
说完,他就走了。
狱卒走后,白残阳嘲笑道:“哎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某位绝世高手吗?怎么会被关在牢房里,像条丧家之犬。”
楚云泽面对白残阳的嘲讽,依旧神色冷淡。
白檀轻问:“你是如何被关进这牢里的?我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更想听你亲口说。只有你说的,我才相信。”
楚云泽娓娓道来,“那日有人潜入国宾馆之中,被我发现之后,他逃了,于是我追了上去。我本来以为以我的武功,很快就能追上此人,结果此人的武功也不可小觑。我追到一处宅邸,他向我扔了一件暗器。我接住之后,才发现是一把匕首。接着他就消失了,我被人看到手持匕首,和一具尸体在一起。然后,他们就把我抓了起来。”
白残阳眼中闪过一道锐芒,“此人是谁,想必你心中已有了猜测。”
楚云泽与白残阳对视一眼,“是。”
“这人是谁?”白檀轻好奇地问。
白残阳答:“此人就是金明哲。”
白檀轻吃惊道:“居然是他。”
白残阳面色沉重,“这件事和秦王脱不了干系。”
“是我疏忽大意了。”楚云泽低声道。
白檀轻问道:“以你的武功,哪怕被人发现,逃走应该不难,你为什么不逃呢?”
楚云泽沉默片刻,说:“我怕连累你。”
白檀轻握住了牢房的栏杆,透过栏杆,注视着楚云泽,“你这样,才是连累我,连累我担心你。”
楚云泽站了起来,走到栏杆前。隔着栏杆,两人相望,彼此映在彼此的眼中。
他微微低头,说:“对不起。”
白残阳看到这个场景,眼角一抽。他硬是挤到了白檀轻和楚云泽中间,说:“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你这个麻烦精救出去。”
白檀轻思索片刻,说:“想要把他救出去,就必须要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杀人者估计是金明哲,他肯定不会承认。”楚云泽声音低沉。
白残阳摇了摇头,“不是金明哲。”
楚云泽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白残阳回答道:“因为我了解金明哲,金明哲不杀没有武功的人。”
“不是金明哲,那是谁杀了那个人?”楚云泽皱起了眉。
白檀轻若有所思道:“金明哲可能不是杀人凶手,但他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楚云泽眉头皱得更深,“看来只能在金明哲身上下功夫了,不过撬开他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狱卒走了过来,“时间到了。”
白檀轻看了看楚云泽,对狱卒说:“我还有几句话想说,能不能通融一下?”
狱卒神色冷硬,“时间到了,请你离开。”
白檀轻无奈,只能跟着狱卒离去。
白残阳跟在白檀轻和狱卒的身后,走着走着,回头看了楚云泽一眼。
楚云泽还站在栏杆边,盯着白檀轻的背影。
……
次日,白家兄弟二人去拜访金明哲。
金明哲住的地方,叫做金碧山庄,在咸阳城外。这座山庄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金碧辉煌,好不奢侈。
两人来到山庄前,仆人正想去通传,然而白残阳拉着白檀轻就走了进去。
仆人为难地说:“白大爷……”
白残阳以前就来过金碧山庄,所以仆人认得他。
白残阳理直气壮地说:“以我和你家主人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客气,你家主人在哪里?”
仆人说:“庄主在练武场。”
白残阳熟门熟路,带着白檀轻去了练武场。
金明哲正在练武场中练武,一把重剑舞得虎虎生风。那重剑砸到地上,地面便一震,但在他手中好似轻如鸿毛一般。
白残阳看见金明哲舞剑,便觉得手痒。他拔出胜残剑,一剑向金明哲刺去。
金明哲手中重剑一挥,挡下了这一剑,然后两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白檀轻先是一惊,然后看两人只是切磋比试,并不是生死相拼,放下心来。
打了一会,两人各自收招。
白残阳笑道:“你的武功愈发精进了。”
金明哲沉声道:“但还是比不过你。”
白残阳还剑入鞘,“我的来意你想必清楚。”
“不错,就是我引影二入局。”金明哲承认了。
白残阳皱眉道:“你为何甘做秦王的走狗?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那样的人。”
金明哲反问道:“你又为何甘受楚王的驱策?”
白残阳挑了一下眉,“我可不受楚云泽的驱策,我做事,但凭本心而已。”
金明哲沉默片刻,说:“你的性子真是令人羡慕。”
“你如果想,你也可以像我这样。”白残阳不明白金明哲的纠结。
金明哲又是一阵沉默,说:“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
白檀轻看着金明哲说:“金公子,你既然清楚我们的来意,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们,那位李大人究竟是谁杀的?”
“不是影二所杀吗?”金明哲眼神晦暗。
“你知道李大人并不是影二所杀,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白檀轻目光灼灼。
金明哲将手中的重剑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哦,那凶手是谁呢?”
“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凶手背后的人我很清楚。”白檀轻意有所指。
金明哲眉头一皱,说:“这里是秦国的都城咸阳,秦王脚下,白三公子还是慎言比较好。”
白残阳看着金明哲和白檀轻两人兜圈子,心中不耐,开口道:“金明哲,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吗?做白残阳的敌人可是很可怕的。”
金明哲微微低头,“我不想做你的敌人,可我也不能背叛我的主人。”
白残阳伸出了一根手指,“你给我一个线索,我就不打扰你了。”
金明哲盯着白残阳看了一会,说:“你们如果要查,就从李大人的尸体查起吧。”
“多谢。”说完,白残阳就带着白檀轻走了。
金明哲看白残阳走得如此干脆,嘴里啧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交这个朋友是对是错,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愿当白残阳的敌人,因为白残阳的敌人都死了。
……
那位李大人已经下葬了,为了调查他的尸体,白残阳半夜把他的墓给掘了。当然,掘墓这件事,他就没带上白檀轻了。
他本想让白檀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把调查的结果告诉白檀轻,可白檀轻哪里睡得着。
白檀轻在房间里等白残阳回来,他百无聊赖,盯着那一截蜡烛看。
火焰燃烧,蜡烛融化,烛泪顺着烛身滑落,在底部凝结,层层叠叠。
忽然,窗户被敲响了。
白檀轻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白残阳从窗户里进来,脸色凝重。
白檀轻问:“怎么了,可查出了些什么?”
白残阳低声道:“李大人是中毒死的,然后有人在他死之后,用匕首捅了他几刀。”
“这一切果然是秦国的阴谋。”白檀轻也压低了声音说。
白残阳苦笑道:“可是依靠掘墓得到证据,恐怕不能呈现于人前,否则就要先问我的掘墓之罪了。”
白檀轻想了想,说:“他既然是中毒而死,毒总不可能是凭空来的,应当有迹可循。”
白残阳托着下巴说:“能向他下毒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从他身边的人查起吧。”
“是当如此。”白檀轻点了点头。
白残阳抱怨道:“楚云泽啊楚云泽,我为你这么劳心费神,你出来怎么报答我。”
白檀轻打趣道:“让他给二哥封个大官。”
“别别别,我可不耐烦做官。”白残阳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