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菡萏看到元舒的反应也是一惊,犹豫道:“小姐,您该不会不记得小哑巴了吧?”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毕竟小姐那么讨厌他,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对,又怎么会不记得了?
元舒怔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忙道:“没有!我不是过来看他的,我只是想来拜拜祖先罢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刚刚提起他,让我不开心了。”
听菡萏方才的话,这个什么小哑巴,应当是惹了原身不高兴,所以才被罚的,她这么说肯定没错。
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元舒发现,原主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身边伺候的丫鬟好像都很怕她的样子。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点脾气很正常。
于是元舒为了模仿原主的性格,说这句话时刻意冷了脸,果不其然将菡萏吓到了,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是故意提起他的!”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威力太大,她吓得脸都白了,连说话都有些颤抖,竟隐隐带着哭腔:“奴婢、奴婢就是突然想到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元舒看她越发语无伦次,不禁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装的有些过了,以至于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她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菡萏的肩膀,柔声道:“多大点个事,你怎么还吓成这样?行了,我们赶快回去吧,省的在这说话吵到了列祖列宗。”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菡萏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走出了祠堂。
倒是菡萏,看着元舒的背影,怔怔地揉了揉方才被她碰到的地方,有些愣神。
在她的记忆里,小姐可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柔地对谁说过话。
尤其是在提到了那个人的前提下。
整个侯府无人不知,小姐最讨厌的就是那个人了,而且方才小姐也说,自己提起他,让她不开心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又不追究了呢?
“你走这么慢,是想让我过去扶你吗?”元舒走出去没一会,看见菡萏还在原地站着,忍不住出声。
菡萏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追了上来。
元舒莫名其妙得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只是却在拐角处,趁着菡萏看不见的功夫,悄悄抚了抚胸口。
……幸好幸好,方才真是好凶险,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要露馅了。
想到这,元舒不免更加好奇,元夫人和菡萏口中的那个小哑巴究竟是何方人士了,听起来还怪神秘的。
她猛然想起来自己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的画面,那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少年,少年的背部满是可怖的鞭痕,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凌厉,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等等……
鞭痕?
方才她好像听菡萏说起过,那个小哑巴,也是挨了好些鞭子的。
难不成,那天她看到的那个少年,就是她们口中的小哑巴?
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来着。
原来竟不是吗?
元舒思忖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时机去会一会这个人。
毕竟能让侯夫人和菡萏都挂在嘴边的人,应该还是挺重要的吧。
只要是跟原身有点关系的,她都得去见一见、认一认,没准还能想起一点原身本来的记忆。
就算想不起来,她去见了,心里也有个底,免得以后单独见面的时候会穿帮。
元舒心里盘算的挺好,可是却没能等到她想要的时机。
原因无他,她在第二天便染了风寒,一早起来便觉得头昏脑涨、喉咙发干,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侯夫人听闻这个消息,当即就推了跟好姐妹的聚会,忙不迭地跑来看她。
“究竟是怎么搞的?我有没有叫你们好好看着小姐!”
元舒才清醒一会儿,便听见了侯夫人震怒的声音,她眯着眼睛四处瞅了瞅,便透过屏风看到了对面站着一排的丫鬟,一个个都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母亲……”
她张了张嘴,想要喊侯夫人进来,可是她的嗓音嘶哑的不像话,才说了两个字,喉咙便像刀割似的生疼,叫她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可偏偏又越咳越疼,几声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一股的铁锈味。
侯夫人听到屏风后的动静,连忙疾步走过来,看着元舒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元舒就着侯夫人的手将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好些了。虽然喉咙依旧发痒,可她却是不敢再咳了,免得这一咳就又是没完没了。
她哑着声音道:“母亲,你别说她们了。”
想起来原身脾气不好的人设,她又皱了皱眉,一副嫌弃的模样:“吵。”
侯夫人一听这话,连忙将屏风外站着等候发落的丫鬟们全都遣了出去。
她回到元舒身旁,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禁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想护着她们,若是以往,只怕你罚她们罚的比我还狠呢。”
侯夫人叹了口气,揉了揉元舒的脑袋,轻声道:“蓁蓁果然是长大了,就连脾气也好了许多呢。”
元舒喝水的动作一顿,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垂下了眼睫,掩住自己眸中的惊诧。
看来这个侯府嫡小姐的脾气,比她想象中还要差得多啊。
连亲生母亲都这样说,只怕在旁人眼中会更坏吧。
难怪昨天她说自己生气了,会把菡萏给吓成那副模样呢。
看来她对原身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元舒将空了的水杯递给侯夫人,觉得自己的喉咙好了许多,便对着她道:“母亲先回去吧,我想睡一会。”
以往她感冒了,也从来都不吃药,多喝几杯热水,再睡一觉,便也好的差不多了。
她从小到大都活得糙,也没生过几次病,如今在这具身体里反倒是得了一场大病,实在是叫她疲惫不已。
也许,这便是水土不服吧。
入睡之前,元舒盯着头顶粉嫩嫩的帷帐,如是想道。
-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元舒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望了眼窗外。外头的天阴沉沉的,看样子似乎已经是傍晚了。
她有些惊讶,自己居然一睡就是大半天,此时也不知是睡久了还是风寒的原因,依旧觉得头有些发昏。
元舒张张嘴,想要唤菡萏进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依旧微弱,她只好侧过身子,使劲敲了敲床头,试图弄点动静出来。
好在菡萏一直都在门外守着,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立马便推门进来了。
“小姐,您醒了?”菡萏走过来,在元舒身后垫了一床薄被,倒了杯水递给她,又道:“您这一觉可真是睡得够久的,这会都已经是申时了。”
等元舒将水喝完,她便接过空杯子放到一旁的小几上,问道:“中午的时候,夫人看您睡得香,就吩咐奴婢不要喊您起来,谁知您竟睡了那么久。这会想来肯定也是饿了,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叫小厨房去做。”
元舒此刻只觉得嘴里发苦,一点胃口也没有,顿了片刻,她才对着菡萏道:“给我煮一碗白粥就好。”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一整天什么饭都不吃,毕竟她还是想早些把病养好的。
菡萏应了一声便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却是侯夫人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她来到元舒床边,看着元舒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元舒自然也看了出来,于是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母亲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侯夫人轻叹一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道:“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同你商讨。”
元舒咽下嘴里含着的粥,道:“您说吧,我听着。”
侯夫人抬眼瞧了瞧她的神色,迟疑道:“我在想,要不还是把那孩子接到你院子里待两天?”
元舒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侯夫人眼尖地瞧见,立马补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你这病来得突然,母亲也是在为你着想啊!你放心,我会叫人安排好,保证不让你见到他的!”
元舒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下却越发疑惑。
侯夫人说,要把谁接过来?
既然说那个人是她讨厌的,为什么又说是为了她好呢?
不过要说起原身讨厌的人,似乎那个小哑巴就算一个,难不成侯夫人说的就是他?
元舒想了想,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要把他接过来?”
侯夫人见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生气,忙道:“虽说你从小就体弱多病,可却也从没像今遭这样,无缘无故便染了风寒。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孩子前些日子受了伤,所以才……”
她握着元舒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劝说道:“大师不是说过了,那孩子是能替你挡下些灾难病痛的。如今定是他身子虚弱了,才没能替你挡下这次的劫。若是将他接到你院子里来,兴许能替你挡挡呢?”
元舒仔细分析着侯夫人的这一番话,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她这么说,原身好像是个从小身子就不好的娇小姐,而那个小哑巴,似乎承担着替她挡灾挡难的角色。
这个配置……
怎么这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