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堕落的校花
素飞音载着?三个女孩返回政法大学。
B区的路况一向?不大好,即便是夜间,车流量也很?大,事实不算很?通畅。十字路口处也有点小塞车。
素飞音看了看后视镜,三个女孩手拉着?手紧紧地挤在一起,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她们的脸依旧维持着?不自然的假笑,可一双双水灵灵的眼眸却透露出真实感情:喜悦而恐惧。
因为逃出生?天而喜悦,因为前?途未卜而恐惧。
素飞音尚不知晓她们的经历,但?可以肯定不是愉快的故事。
“你?们晚上?吃饭没??”素飞音问。食物,可以缓解焦虑情绪。这便于之后交谈。
三个女孩摇摇头。
“我们……不吃晚餐的……”一人小声说道,“要保持身材……”
说来,她们也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吃饱过。
“那饿吗?”素飞音问。
三个女孩连连点头。
饿。
当然饿。
饿得没?有力气。
“在你?们座位低下有个箱子,里面装着?零食。饿了就拿来吃,别?客气。吃饱了,精神养好了,我们慢慢谈。”素飞音安排道。
女孩们还?有些犹豫。“晚上?不能吃饭”这条规定已经成了习惯,但?渴望食物是身体的本能,以前?是不能吃也没?有钱吃,现在食物都摆在眼前?,为什么不?
动了吃饭的念头,想再忍住食物的诱惑就不容易了。
最后她们还?是拿出了零食箱。饼干、面包、小蛋糕、牛奶,很?简单的东西,但?她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尝过。拆开?包装,将零食吃进肚里,她们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一开?始三人吃得还?很?克制,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
她们吃饭的动作优雅、好看,但?三个人都一个模子,就像是粘贴复制的一般。
然后,食物的甜美让她们放弃了仪态,逐渐狼吞虎咽,三人将零食箱的东西一扫而空。
“音姐,不好意思,一个不留神就吃完了。”中间那位低下头。
“没?关系。吃饱了就好。”素飞音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哪儿的人?”
“我叫安妮,她们是薇薇安跟珍妮……”说着?说着?,“安妮”察觉不对。她羞愧的笑了笑,头垂得更低了,“那是我们的花名,我本名叫李小燕,她是李春花,她是李鹃……我们都一个村的人。”
前?方堵车,行驶缓慢,李小燕则打开?了话匣子,讲述她们的故事。
“音姐,你?是C市人,我们也算是。你?是城里人,我们是农村人。我老家?在F县知道吗?C市最穷的地方,全国著名贫困县。县里穷,为了发展都鼓励年轻人出去打工挣钱。当时我们还?小,身份证都没?有,正经招工的工厂都不要。后来有熟人说她有关系,她在为知名酒店招服务员、清洁工,我跟春花、小鹃报了名……谁知道被骗了……”
那时她们还?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为了自己有个美好的未来出去谋生?,却被沾亲带故的熟人卖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酒店招工,是人贩子帮黑帮拐卖妇女,逼良为娼。
出了县城,来不及看大城市的花花世界就被关进了一家?会所,遭受到残酷地对待。
失去清白后,她们还?失去了自我。
她们长得不漂亮,那会所的人强迫着?她们整容,强行把她们变漂亮,能卖出好价。
“音姐,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有反抗过,最开?始也想尽办法逃跑……”李小燕辩解道。
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素飞音,无奈而无助。
她们原本想的是踏踏实实赚钱养活自己,改变贫困生?活,过好日子,找个好对象。
她们抱着?美好的梦想跟着?信任的人离开?故乡,没?想到最后落入狼窝无法逃离。可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酷刑下,再多的坚持到了最后也不得不屈服。最终沦为最低贱最令人不耻的娼妓。
从她们接受现实的那一刻,她们的头就再也抬不起来。
明明很?想哭,但?李小燕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我相信你?们,不是你?们的错。”素飞音安慰道。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女孩们的遭遇让她很?难受。
原本好好生?活在阳光中,却被人一把拽进黑暗深渊,自己爬不出,阳光也照不进,只能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这不就是她化身被定下的命运吗?
有多少女孩,像这样?落入深渊?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素飞音问。
她与她们不应该有交集才对,为什么她们的脸会整成她的模样??为什么她们会选择把她作为求助对象?她们又是怎么送的信?
李小燕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素飞音,激动道:“音姐,我们是在会所的花名册看到你?的。原本会所都挂了你?的牌,但?对你?下手的人不仅没?有得手,还?被送进了监狱!你?真的好厉害!你?还?宰了京巴、耗子连个狗东西,你?就是我们的救星!”
“我被挂牌了?”素飞音震惊。
有人盯上?过她?脑筋一转,她想起陈啸意图绑架的事。莫非就是他?干的?
至于京巴、耗子……应该是道上?的代号。她没?有印象。
但?这个世界死在她手里的就那几个人。那天是正当防卫,几乎都是一刀毙命,现在想来,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们了。
李小燕点点头,说道:“有人拿你?的照片给陈三姐看,陈三姐就是我们会所的老板,她见你?美貌又年轻当场就定下。甚至做好了花名册,开?始预约客人。据说当初好多有钱有势的老男人都点了你?,里面还?有当官的,但?后来她交不出人,一干马仔最后还?进了监狱。为了交差只能随便找几个人照着?整容凑数。除了我们3个,应该还?有2个人吧。不过她们如今也下落不明了。音姐,你?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这件事成了众所周知的笑柄了。”
说着?,三个女孩都笑了。这是她们最自然的笑容。没?有什么比看陈三姐吃瘪更开?心的事。
然而,从素飞音的角度,她只看到陈三姐的嚣张、肆无忌惮。
“陈三姐真的气死了。”李春花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她没?打算放过你?,可第二次下手却被你?反折了手脚。没?了京巴、耗子,我们的日子好过很?多。音姐,你?真的很?厉害!我们好多人都佩服你?。”
喊素飞音一声“音姐”,不是因为年龄。按年龄算,她们应该都比素飞音大一点。这个称呼是表示尊敬,敬畏。素飞音做到了她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陈三姐春节期间没?被抓?”素飞音问。
郑晴春节雷霆行动打掉了不少窝点,但?似乎这位女魔头逃出生?天,没?有落网。
“春节当晚陈三姐就准备逃跑。她死的两个马仔是她的左膀右臂,察觉风声不对,立刻就撤了。我们这些小姐像猪一样?被关在集装箱里,然后运到了京市。这里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换了会所地方继续做皮肉生?意……”李小燕说着?,忍不住颤抖:“音姐,你?不知道这个陈三姐有多么变态,那些马仔下手狠,不是人,但?所有的规矩,所有的刑罚都是她订下的。”
就比如一条,陈三姐不允许旗下小姐哭,眼泪都不许有。若是流泪,无论缘由,往死里打。打到不哭为止。哪怕顾客拿刀子在她们身上?划,她们也必须笑感谢。
所以微笑于她们而言,已经成为本能。
“她还?克扣我们的钱。”李鹃插了嘴。
不是说屈服了,愿意接客就有好日子过。会所所有小姐都欠陈三姐钱。
这笔钱包括置装费,餐饮费,整容费,以及培训费等等,欠下的钱要从她们卖身的钟点费里扣,同时还?要扣除份子钱。没?扣完的部分要计高额利息。这还?不包括各种巧立名目的罚款。
不吃晚饭,一来是会所要求保持幼小身材,这样?受欢迎,二来,她们也想着?攒钱为自己赎身。
即便是出卖□□出卖灵魂,最后赚到的钱依旧不能养活自己。等到年老色衰被放过的那一天,最后不仅没?钱很?可能倒欠陈三姐一笔还?不上?的高利贷,永远没?有自由的日子。
落入陈三姐魔掌的那一刻,她们就不是人,她们是奴隶,可能到死都被敲骨吸髓。
不过好在现在都逃出来了,恶梦终止了。
“音姐,我们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收到信……”李小燕说道:“会所不允许我们保留纸笔,以前?京巴、耗子都管得严,我们也没?法子传递信息。曾经有人试过写信给家?里,还?有人说服好心的客人报警……结果,尸体都不知道扔哪儿了……”
对于威胁到安全的人,陈三姐的手下会毫无人性地将至抹杀。
她手下的小姐大多是被拐来的,弄死了往不知道的山沟河沟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她们过去都不敢,但?素飞音杀了京巴,新来的马仔管得没?那么严,她们胆子也大了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
她们求救,没?有笔就用血。她们不敢写太多,只敢留下SOS三个字母。
信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如果透露太多信息,被拦截后很?快就能被锁定是谁,那就只能等死。
送信靠她们自己不行,只能碰运气依靠好心的顾客,可他?们究竟送没?送谁也不知道。
同意帮忙的客人问信发给谁?她们其实也不知道。
谁能救她们?谁愿意救她们?
最后,她们抱着?渺茫的希望让人将求救信号发给素飞音,因为这个女人是她们心中的英雄,是她杀了恶魔,减轻了她们的苦难。
但?其实没?有人真的认为,素飞音会收到信,没?人妄想着?她从天而降,将她们解救出去。
可素飞音就这么出现了。
她们“工作”的会所距离中心广场不到300米,素飞音要演讲的消息早早就传开?了。陈三姐天天在会所里骂,嘴里叫嚣着?要好好教训素飞音,但?京市不是她的地盘,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们一直等待,等到今天的公开?演讲。广场的音响效果很?好,演讲的内容,她们都听得见。
心中英雄的声音给了三人的鼓励,激起她们骨子里残存的一点血性。
三人商量好逃跑,借口肚子痛要买药出了会所,在一个角落联合起来敲晕了监视她们的马仔。然后战战兢兢地混入人群。
她们跟随在收拾看板的学生?身后,躲进装杂物的面包车里。直到车辆发动前?,她们都处于惊慌中,她们怕被发现,怕被送回会所。
这要是被抓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
“以前?的事都过了去,现在安全了。姑娘们,要相信恶有恶报,陈三姐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素飞音压抑着?愤怒,很?平静地说道。
有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绝对不能让陈三姐逍遥法外。
“音姐,别?人说这话我不信,但?你?说的,我信!”李春花说道。
李小燕、李鹃也点头附和。
她们不信警察,她们在会所就伺候了不少警察,谁知道哪个警察是忠哪个又是奸?
她们信素飞音,因为她一次次地打败了陈三姐。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交警指挥拥挤的车辆前?行。
缓缓通过意外发生?地点后,前?方一片空旷。
素飞音提高行驶速度,载着?三个女孩飞一般的离开?B区,将身后那片灯红酒绿彻底抛下。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几章就觉得好难,主要是心情难受。
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有现实案件参考。作恶的黑老大,以及马仔、为他们提供保护的人都已被判死刑,已经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