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和莱姆斯在天文台
坎蒂丝处于一种目瞪口呆的状态中。
先是格兰芬多在魁地奇比赛中战胜斯莱特林(怀亚特.福里因此气得直跺脚,一把扔开他新获得的飞天扫帚),海格笑得合不拢嘴,据说斯拉格霍恩教授输给他很多钱。不过这些都没有多卡斯和芬恩在球场上的告白令人震惊。
由于赢得比赛,麦格教授对于学生们在公共休息室里举办庆功宴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本人也感到十分高兴,只不过被她一贯的不苟言笑的外表掩盖住了。
一些高年级的男孩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从猪头酒吧带来好几箱黄油啤酒,让整个格兰芬多学院的人都沸腾起来。詹姆简直乐疯了,站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彼得、莱姆斯和西里斯也被狂欢的气氛感染,小酌了几杯。芬恩对此不太赞同,因为他们还没有获得总冠军,不应该如此高调,但是被队友们缠着非要一起庆祝的他只能放下和多卡斯腻歪的心情,投入这场庆功宴上。
而多卡斯,作为全宿舍最先脱单的人,自然是被女孩子拉到一边仔细盘问了。
“——所以,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玛丽兴致勃勃地说,莉莉也感到好奇,于是把椅子搬过来一起坐。
“呃……”多卡斯的脸红得就像要能滴血似的,她捂着脸,仍然会感到害羞当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哎呀,说嘛。”坎蒂丝着急地用胳膊推搡她,“你都这么大胆了,还怕什么。”
“就是软软的,有点像果冻?”多卡斯发出痴痴的笑。
“那意思是芬恩的嘴巴很好吃?”坎蒂丝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莉莉作状打了她一下。
“——你啊,怎么会联想到吃的上面。”
“真羡慕你啊,多克。你是我们当中唯一有男朋友的人。”玛丽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她的视线飘向孤高冷傲的西里斯身上,“真不知我哪天也能像你这样幸福。”
“不过你胆子真的太大了,怎么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芬恩表白。”坎蒂丝乍乍舌,换做是她早就逃开了。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想错过,我想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的心意,哈哈哈,也不知道当时的我在想什么,居然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吻了下去。”多卡斯笑道,“如果他拒绝了我就惨了,我肯定从此以后不敢在人群中抬起头。”
莉莉向坎蒂丝投去一个“看到了吧”的眼神,她说,“有句老话叫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女生一直坚定自己的初心,她喜欢的男孩子一般都不会跑出她的掌心的。”
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坎蒂丝哈哈一笑敷衍了过去。
“莉莉,我发现你对这方面经验十足啊。”玛丽赞叹不已,很少参与恋爱话题的莉莉竟然如此了解这些事情,“嗯,我猜你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吧。”
“什么,我吗?”莉莉指了指自己,“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出生在麻瓜家庭,从小就看过很多关于爱情的电影和小说,久而久之就知道这些了。”
“是吗……”玛丽喃喃自语,“不过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啊。虽然我有想过放弃西里斯,但听你这么说,又重新燃起我对他的喜欢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莉莉澄清道,“我忘记说这句话的前提是那个男孩也对你有兴趣。不要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啊,女孩子的姿态要放高点。”
“哈,这不是自我矛盾吗?哦,不对,这是欲擒故纵。天呐,莉莉,你真是一个天才。这是高招来的!”玛丽拍拍手掌,“哼哼,这下我很有信心西里斯会拜倒在我的校裙底下了。”
莉莉痛苦地捏了捏眉心,她没想到自己越描越黑了。本想暗喻让坎蒂丝勇敢点,结果她没放在心上反而玛丽当真了。
话题的主角从多卡斯移到玛丽身上,坎蒂丝怕她们说得口干舌燥,所以自发地起身去桌子上拿饮料。站在角落的西里斯见状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她们想喝什么,反正我是喜欢黄油啤酒的。”坎蒂丝低下头自言自语。
“嗨。”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吓得打翻手上的饮料。
“——小心点。”西里斯皱起好看的眉头,掏出魔杖对一片狼藉的桌子施了一个清理咒。
“你把我吓了一跳。”坎蒂丝紧张地说。都怪刚才那个关于“亲吻”的话题,此时此刻的她,视线正不受控制地被西里斯秀美的嘴唇吸引。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是吗,还是你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西里斯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坎蒂丝呆若木鸡。梅林的裤子啊,这家伙难道会窥探别人的内心吗?怎么一次又一次猜中她的想法。但是她很快注意到玛丽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他们,“——呃,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太多话,绝对不是因为讨厌你,只是我不能和你解释太多。”啊……她到底在语无伦次什么?
她急匆匆地逃走了。
“你在和西里斯讲什么?”玛丽接过坎蒂丝递给她的南瓜汁,用一种自以为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他也是恰好过来拿饮料的。”坎蒂丝把黄油啤酒一饮而尽。
原先大伙们喝的是不含酒精的黄油啤酒,后来有人感觉不过瘾,偷偷又拿了几瓶伏特加出来。然后安德鲁带头玩起了麻瓜酒桌上的游戏,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疯狂的饮酒游戏,非常随心所欲,也非常残酷。大家绕着圈一直喝酒,直到把某个人喝趴。
玛丽也在其中,她和彼得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空酒瓶为大家表演踢踏舞和演唱《一锅火热的爱》。这场庆功宴一直延续到半夜才结束,当然啦,多卡斯和芬恩两人早就不知道躲去哪里约会了。因为过于尽兴,不少人直接睡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地板或者某个角落。而玛丽则被莉莉和坎蒂丝合伙扛回宿舍。
“酒精实在太可怕了。”
“我也这么认为。”
坎蒂丝看着玛丽把帷柱当成了西里斯,抱着柱子使劲不放地亲。莉莉摇摇头,不得已对她施了一个昏迷咒,整个嘈闹的宿舍这才安静下来。
“我今天说的话你有放在心上吗?”被折腾了一夜的莉莉有些疲惫了,但她入睡之前习惯和坎蒂丝说说话。
“嗯?”隔壁的一张四柱床上传来坎蒂丝浓重的鼻音。
“别睡着了,我是认真的。”
“你意思是叫我勇敢点,我知道啊。”只可惜她不像多卡斯那样大胆。
“天呐,你该不会还没弄清状况吧?”莉莉蹭蹭几步路往坎蒂丝的床上一坐,“布莱克,他也喜欢你。”她向玛丽的位置望去,不忘把声音压低。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坎蒂丝拉高被子,遮住一双湛蓝的眼睛。
但是莉莉坚持让她的眼神与自己对视,她凑上去说,“难道你以为这么多事情都是巧合吗?把你背进医务室,上魔药课坚持和你同组——还有,是他把怀亚特.福里戏弄了一顿。”她又继续说,“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才不觉得他是那样好心的人,至少他不会花费这么多力气和时间去对待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女孩子。”
“只是因为我和詹姆的感情好,所以他才会这样吧。”爱屋及乌?坎蒂丝这么想。
“别再自欺欺人了,坎蒂丝。”莉莉眯起眼睛,“你要是勇敢点,没准现在也脱单了。”
“梅林啊,别说得我这么饥渴好吗?”谈恋爱与否对于坎蒂丝而言完全没差。
“嗯?难道你不想和布莱克那个那个吗?”
“哪个哪个啊?”
“亲嘴。”
莉莉被坎蒂丝气到了,她抱着胳膊坐在床沿边,一头红色的秀发随意垂在肩上,好看极了。坎蒂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结果被她一掌拍走,“又想转移话题?”
“我要怎么回答你啊……”说着,坎蒂丝害羞得用枕头捂着脸。
“对了,是不是快到布莱克的生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每年11月份的某一天,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就会堆满各式各样的礼物。那架势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学校有什么好莱坞大明星。还有,你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偷偷摸摸在制作什么东西,是为布莱克准备的生日礼物吧。”莉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而后她又充满热情地说,“可以给我看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坎蒂丝长吁一口气,她不得已翻身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在交给莉莉之前,她郑重声明:“不可笑我。”
莉莉十分严肃地点点头,她打开盒子,里面马上放映出一首优美的钢琴曲和伊万斯一家其乐融融的映像,“哇,这个东西实在太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吗?”就连莉莉也惊叹它的神奇,坎蒂丝对此很满意。
“当然啦,我来给你示范一下。”在坎蒂丝手中的盒子马上转换了曲风,变成了激动人心的小提琴,相对应的是她初次亮相魁地奇比赛的场景。
早在二年级学期末的时候,坎蒂丝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份礼物了。一个月前她只是拿出来进行最后的维修和护理。那是一个音乐盒,是她受到麻瓜的电视带来的启发制造出的物品。与其说音乐盒,不如说是可以让当事人快乐的一个把戏,因为打开音乐盒的时候,它可以接触到当事人内心深处快乐的回忆,并放映出欢快的歌曲和投射出影像。这个音乐盒看起来虽小,但里面却包含了她很多的心血,是她翻遍了所有魔法书籍,还有向麦格以及弗立维两位教授请教(只有梅林才知道当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有多难以置信,坎蒂丝.福里竟然会主动向他们提问),然后在数个夜晚里独自研究和制作的,就连魔药课论文她也没有这样认真对待过。
“我敢打赌布莱克一定会喜欢的。”莉莉很真诚地说,“送给他吧,勇敢点。”
“嗯……我应该会采取你的建议的。”坎蒂丝把音乐盒放好,“只是保不准那天我又退缩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实在太顽固了。总之,仔细想想他对你做过的事吧。”莉莉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比赛,此时的坎蒂丝只想安稳地睡个觉。没想到莉莉给她抛来一个大难题,说什么西里斯也喜欢她。这下她的睡意彻底消散了。
可是莉莉说的不无道理,全校谁有这么大能耐把怀亚特他们一伙人耍成那个样子呢?斯莱特林的学生绝不会对自己人作出这样的恶作剧,想来想去也只有詹姆和西里斯有这个胆子了。更何况詹姆继承了他父亲的隐形衣,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宝物庇护,闯入斯莱特林的宿舍不是一件难事。坎蒂丝不是不相信,她早知道那天在酒吧里说得太大声,导致他们听到她对怀亚特的抱怨,只是她不愿相信西里斯为她出头的初衷是因为喜欢她,当中一定有詹姆的怂恿。
坎蒂丝再次翻身找出音乐盒,把它放在手心里把玩。她突然觉得宿舍暖和得让人透不过气,于是拿起一件睡袍穿上准备走去天文塔。那是霍格沃茨最高的一座塔楼,也是平时上天文课的地点。
她绕着长长的楼梯一步一步到达天文塔,没想到在这寒风刺骨的天气里竟然也有人在这里。那乖巧的茶色短发还有背影中不经意表露出来的拒人千里,只有莱姆斯.卢平才会拥有。
“晚上好啊,莱姆斯。”坎蒂丝走上去,和他一样把手放在栏杆处。
“坎蒂丝。”少年笑了。和西里斯那带有倾略性的坏笑不同,莱姆斯的笑始终是温柔的,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感觉,“什么事值得你从温暖的被窝走出来?”
“那你呢?”坎蒂丝不想说缘故,而莱姆斯也只是凝视着天上被黑云遮盖住半边的月亮。
过了半响,莱姆斯才发现坎蒂丝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好奇地问到,“那是什么?”
“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罢了。”
“真的吗?制作这个小玩意的人会伤心的,因为他一定投入了很多心血在其中。”莱姆斯眨眨眼睛。
“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制作者呢?”坎蒂丝把盒子放在他手里,“打开看看,也许你会开心起来。”
莱姆斯带着一丝疑惑把音乐盒打开,里面出现一段他和朋友们一起欢笑的片段,还有一首温暖如春的钢琴曲配乐。坎蒂丝发现那群朋友中有她、詹姆、彼得和西里斯以及莉莉的身影,“是我们……”她不禁脱口而出。
“真是伟大的发明。”莱姆斯惊讶道,当他把盒子归还给坎蒂丝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红。
“它会反映人们心中关于快乐的回忆。”原来莱姆斯很重视他们这群朋友啊,坎蒂丝在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摸他脸上的伤口,“——你的伤疤,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看起来很丑吧?”在无边的阴影中,莱姆斯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自嘲的苦笑。
“才不会!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肯定觉得我在骗你。我一直很担心你。从你出院那天我就想问你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但是詹姆和西里斯不愿告诉我,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勾起你不好的回忆。”坎蒂丝越说越着急。
“我以为他们一早和你说了。”莱姆斯露出诧异的表情,“你是在自责吗?”
“嗯……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只会干着急。”坎蒂丝低下头看着鞋尖。
“你不可能帮到我的,因为……”莱姆斯深呼一口气,“我是一个狼人。”
“一个什么?”坎蒂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和凶残暴力的狼人联系在一起。
“我知道这很难令人接受,不怪你。”
坎蒂丝对狼人没有任何歧视,她从小就受到爸爸阿尔伯特的教育,要平等善良地对待每一个人。只是她同样听说过关于狼人的传说,他们平时从外表上看与常人并无不同,但一到月圆之夜就会变身,失去理性之余同时变得狂暴。除非是受到诅咒,否则一个常人绝不会成为狼人。莱姆斯到底经历过什么?
“对不起……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坎蒂丝的心忽然变得很痛,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凭什么小小年纪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可是除了道歉,除了表达她的同情以外,她什么事都帮不上忙。
“你别哭啊。”莱姆斯一遍又一遍地为坎蒂丝擦掉眼泪,没有丝毫不耐烦。
“我也不想哭,可是想到你遭受的这些伤害我就止不住。”一向不轻易掉眼泪的坎蒂丝哽咽地说,“完了,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她不停地抽泣,却不忘逗莱姆斯笑。“——这个音乐盒。我想送给你。当你难过的时候打开看一看,你的心情就会变好。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只能给你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希望能让你暂时忘记那些烦恼的事。”
坎蒂丝认为比起送给西里斯的生日祝福,莱姆斯更加需要这个物品。打开音乐盒,他就能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关心他、在乎他,即使他是一个不被世人接受的狼人,他也是坎蒂丝最好的朋友之一。
“坎蒂丝……我不能收……”莱姆斯婉拒了她的好意。
“怎么不能了?我说可以就可以。”坎蒂丝拿出魔杖往音乐盒一挥,一个代表莱姆斯.约翰.卢平的缩写字母“R.J.L”深深地烙印在底部,“这是你的东西了。”她往莱姆斯的手里一塞。
多年以后,莱姆斯依然将这个音乐盒当作自己最宝贵的物品珍藏在自己书房的抽屉里,时不时拿出来回忆当年的一段真挚的友情,当他和尼法朵拉·唐克斯生的大儿子泰德问起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莱米,我无法想象你受到的折磨是怎么样的。但是你要知道,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在你身后支持和陪伴你。”坎蒂丝抹掉挂在脸上的眼泪,随后伸出手紧紧地抱着莱姆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分担他的一半痛苦。
莱姆斯很有绅士风度地轻轻回拥了她。他没有说什么,心头只有感动和温暖。
“——该死的,莱姆斯,你在这里吗?”西里斯喘着气,出现在天文塔的楼梯口,“彼得在发酒疯,我——”他呆呆地看着抱在一团的坎蒂丝和莱姆斯,“你们在这里干嘛?”
坎蒂丝忽然意识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活脱脱像俗气的言情小说写的那样,梅林啊,西里斯肯定误会了!!!
“——抱歉,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西里斯只是冷漠地望了他们一眼,装作没事发生那样转身离开了。
“等等,西里斯!”坎蒂丝紧张地追上前。
“还是让我说吧,他一定是误会了。”莱姆斯笑道,“你快点回休息室吧,别着凉了。”
坎蒂丝欲哭无泪,本来她和西里斯的关系就有那么一点道不清说不明的意思,现在一弄,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