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格兰芬多的庆功派对在公共休息室里进行得如火如荼,每个人的嘴里仍在念叨着那场激烈的比赛。
“只有十分的差距——”一个五年级生对他的同伴咂舌道。
“不管怎么样,今年是我们院得了总冠军。”
“真不看出福里还真有一手,外头都在说她绝对撑不过五分钟。毕竟对手是阿莫斯.迪戈里。”
“可不是嘛。要我说,应该感谢追球手才对,没有他们拼命抢分,就算抓到金飞贼也没用。”
“话也不能这样讲,我觉得守门员和击球手也很重要。”
芬恩手里拿着一杯黄油啤酒(谁知道安德鲁通过什么途径搞到的),一脸无语地盯着眼前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学生,他抓紧机会教育道:“每个队员都有自身的意义,在魁地奇比赛中缺一不可,必须要团队合作才能赢得比赛,否则魁地奇就不需要7个队员来打了。你们不觉得在这里争论谁更重要这件事上显得自己很傻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男孩尴尬地回应道。
“嗯,很好。赶紧过来拿饮料吧。”芬恩满意地点点头,把两个男生从沙发上赶走。
和这里轻松的氛围不同,楼上男生宿舍的情况可谓是十分严峻。
如果可以的话,西里斯真想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可是他不能。一种愤怒涌上心头,他无从发泄,只能冷着脸去对待眼前这一切。
就在刚才,他的女朋友,坎蒂丝.福里,向他们宣布自己明天就要离开霍格沃茨的消息。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会把你丢给福里夫人。”詹姆的双手抱在胸前,率先说出众人的疑惑,“我意思是,那个女人亲手把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诶!”
莉莉是第一次来男生宿舍,尽管有诸多嫌弃,但她知道就现在而言这不是重点。她望了一眼詹姆,不禁附和道:“坎蒂丝,你确定吗?怎么会这么突然,说走就走?”
“我知道一时之间很难让你们接受。”坎蒂丝抓抓头发,“可是,梅林啊,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如果我再继续待在学校就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彼得尖叫起来。
“因为你的梦境吗?”莱姆斯的语气十分冷静,似乎早有料到。
“嗯.....它们似乎不是普通的梦那么简单。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在梦里看见我的父母了吗?”坎蒂丝忧心地说,“不止他们,我还看见许多人,包括我父母的同事奥利弗.利奇。我的梦......显示他将死于一场非命。利奇叔叔为了逮捕伯明翰屠村事件的黑巫师,独身前往边境。但是他不知道那里蛰伏了许多危险的罪犯。我的梦趋势邓布利多教授去提醒他,而收到消息的利奇叔叔及时离开边境,最终躲过一场浩劫。”
莉莉心惊胆战之余,还为好友感到可惜。既然坎蒂丝梦境能够预知未来救人生命,却对自己父母的死无能为力。
“据说我的祖母是东方一支萨满族的后人。而我的能力就是继承于她。”坎蒂丝烦恼地说,“但是我不清楚所谓的‘生命危险’指的是什么。”
“难怪我们在福里家的事迹中找不到任何头绪。”莱姆斯说道,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是错的。
“真是太魔幻了.....昨晚我和西里斯去禁/书区,刚好看见一本书上有段关于萨满巫术的描述。”詹姆一时想不起来那本书名叫什么,不停用胳膊肘去撞西里斯,“叫什么来着?”
“《亚洲巫术大全》。”沉默许久的西里斯冷冷地说道。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读出谨记在脑海里的那段话:“——没有接受过训练的萨满巫师,会在通灵的过程中受到不同程度的痛苦,严重的可能致使灵魂出窍。”
“所以你每次做梦都相当于一次通灵。”莉莉推理道,“而你最近的身体这么差的原因正是通灵带来的副作用.....詹姆,你怎么不早说!”
“额.....因为还有比赛嘛。”詹姆红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坎蒂丝会和萨满扯到一块!等等,提前决赛应该也和你有关吧,坎蒂丝?为了让你早点离开学校,邓布利多教授才作出这样的决策。”
“恐怕是的。”坎蒂丝点点头,“唉,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我真的不想去福里庄园......”天知道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祖母会对她做什么,还有怀亚特和克莱尔,运气好的话,也许坎蒂丝能在暑假到来前回波特家,运气不好的话.....她可能一直要对着那两个傲慢的表亲们。
“其实邓布利多教授也是为你好。”善解人意的莱姆斯安慰道。
“是啊。说不定去到那里没多久你就灵魂出窍了,这样你就不用对着他们的脸咯。”事到如今,詹姆只能用冷笑话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难过。
“你在胡说什么啊。”莉莉蹬了他一眼,“坎蒂丝,你一定会好好的。”
“你非去不可吗。”彼得握紧拳头,“我们一定有别的办法,詹姆和西里斯这么聪明,他们可以——”
“彼得.....”坎蒂丝于心不忍地打断他的话,“算啦,不要因为我的缘故破坏你们的兴致,赶快下楼参加派对吧,我看他们从厨房拿了很多吃的回来。”
莉莉知道好友想和西里斯独处,于是她向莱姆斯眨眨眼睛,二人合力把彼得和詹姆拖走。
“——我还有话想和坎蒂丝说,伊万斯,放开我!”只见詹姆的手扒着门框不放,最后实在耐不住莉莉的连扯带拽,放弃挣扎的他无奈地离开了。
屋内恢复一片寂静。
西里斯转过脸去,故意忽略坎蒂丝探究的目光。
的确,离校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做法。坎蒂丝的情况不似莱姆斯那样,即使让她留在学校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交给知情人去对付(虽然关于福里老夫人的□□让西里斯觉得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什么。她总是试图隐瞒事实,然后再等瞒不住的时候,才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所以西里斯情不自禁地在想自己是否过于迁就坎蒂丝,导致她不懂得理解他的感受。
西里斯不愿和坎蒂丝吵架,所以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我明天就要走了,难道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坎蒂丝蹲下来,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
“我还能说什么?”西里斯自嘲地笑了笑,“我早该相信自己的预感,你会离开我......”
“昨天我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当时芬恩突然闯进来......再加上比赛的事,我一时找不到机会向你坦白。”坎蒂丝说,“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回来的。”
她的解释让西里斯为自己刚才刻薄的想法感到很难为情。魁地奇赛季有多忙碌,他也是知道的,只能说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人无法静下来慢慢接受而已。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支持坎蒂丝,而不是摆出这样冷漠的态度。
闷闷不乐的西里斯垂下头,他能够从坎蒂丝湛蓝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脸庞,他说:“我太自私了,不是吗?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看来布莱克先生有着很重的控制欲哦。”坎蒂丝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开玩笑地说。
她托着腮帮,用一种犯规式的眼神注视着西里斯。
“我有这么好看吗?”他红着脸,撇过头去。
“是啊,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坎蒂丝笑眯眯地说。
他叹息一声,把娇小的她从地上拉到自己身边,“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带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就够了,我应该不会在那里呆太长时间。”坎蒂丝做了个鬼脸,“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想踏入福里庄园一步。”
“有这么严重吗。”西里斯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我想,世界上任何一块地方都比我家好。就连福里庄园也是。”
谈起各自最不想去的地方,他们的脸上都蒙起一丝阴影。
坎蒂丝把脑袋靠在西里斯的肩上,她知道他内心有多抗拒自己的家,相比之下,她的运气算好的了,只是暂时住在福里庄园而已。西里斯就不一样了,即使再忤逆也好,他始终摆脱不了家族带给他的沉重枷锁。
“如果你表现好一点,或许布莱克夫人会让你去詹姆家过暑假呢。”坎蒂丝说道。
“那你呢?”西里斯言下之意是让她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福里夫人。
“大不了学我爸那样离家出走。”她倒说得轻巧。
“要是真的受不了,就告诉我们。我和詹姆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把你带走的。”
西里斯忽然灵光一现,从床头拿出之前发明的双面镜递给坎蒂丝,他说:“我想这个应该很有用,比手表好多了,起码你能看到我的样子。”
“这个不是只有两块吗?”坎蒂丝拿起光亮的镜子,疑惑地问,“你给了我,那你关紧闭的时候就不能和詹姆交流咯。”
“既然我能造出两块镜子,那我肯定也能造出第三块镜子啊。”西里斯弹了弹她的脑门。
坎蒂丝反抗地往后倒,西里斯也随着一样的动作,两人睡在床上,牵着手,眼睛同时注视着头顶上的猩红色帷帐。
“没想到我们在一起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件事。”坎蒂丝把左手枕在脑后,呢喃道。
“你后悔了吗?”西里斯认真地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地澄清,“我只是......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是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当然啦,还有莉莉、莱姆斯、彼得和詹姆。他们对于我而言就像家人一般的存在。如果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只有当初分院帽把我分在格兰芬多了,没有他,我根本不会和你们这么亲近。”
“我也是。”西里斯说,“在学校这段日子里,我是过得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有你,有詹姆他们。只有你们在身边,我才会感到真正的快乐。”
“所以现在是真心话大冒险时刻吗?”坎蒂丝撑起脑袋,对西里斯笑道。她胆子很大,竟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自己//底//下。
这样亲密的行为,还是第一次。西里斯被她的举动乱了心扉。
坎蒂丝看着他俊美的面庞上浮起一丝红晕,动起了恶作剧的想法,低头轻轻去吻他的耳朵。
“别闹。”他呼吸/急/促,紧张地说。
如果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起码给点时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
“哈哈哈,好吧。我错了。”她笑着从床上爬起来,“要不要下去喝杯饮料?我们还没有庆祝胜利呢。”
西里斯把敞/开的衣领扣好,如同得救一般从床上跳起来。
他的反应让坎蒂丝在一旁笑得直打滚,她也没想到一个突发的想法|会把他弄得如此狼狈。
“还好意思笑。”西里斯站在镜子前,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心中暗自纳闷原来自己被耍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坎蒂丝望见窗台放着一个盆栽,她认出那是之前她送给西里斯的圣诞节礼物。褐色的土里已经长出绿芽,看来它的主人平日里没少用心照料它。
西里斯正对着镜子系领带,坎蒂丝忍不住走上前,踮起脚帮忙,她说:“你啊,把自己弄得这么整洁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错。”坎蒂丝笑嘻嘻地说,“他们都喝醉了,没人会关注你的衣着打扮。”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样呢,但是如果彼得和詹姆再喝醉,我就把他们扔去桃金娘那里。”西里斯没好气地说。
坎蒂丝牵起他的手,两个人并肩走下楼梯。
“好好玩去吧。”她对西里斯说。
“彼得那个白痴。”他捂着脸,痛苦地说,“又喝大了。我得把他从桌子上弄下来。”
因为明早就要启程的坎蒂丝不敢玩得太疯,她只得拿起一杯南瓜汁,默默地看着男孩们在那里嬉笑打闹。
“你和布莱克,没事吧?”莉莉走过来,柔声地问。
“我们很好。”坎蒂丝说。除了那个恶作剧以外。
想起西里斯的表现,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可是我不好。”一贯冷静的莉莉忽然失控了,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往下流。她抱着坎蒂丝,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你走了.....谁陪我上学放学......谁陪我去霍格莫德村.....谁陪我做作业......谁陪我说悄悄话。”
“我也不是不回来啊。”不知怎地,坎蒂丝的泪水也跟着从眼眶里流出来,落在莉莉的发间。她们在对方的怀里颤抖,两个人都一抽一泣的,“别哭了...更何况...你不是还有斯内普吗?”
“那不一样!”莉莉抬起头,抹抹眼泪,“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只有女生才会理解。而男生更多时候像是只有一根筋,说话直肠直肚。
“记得经常写信回来,好吗?”她说,“不管怎么样,都让我知道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我知道了。”坎蒂丝拍了拍她的头,“我不在的时候,别老是跟詹姆吵架。其实他人很好,只是嘴巴坏了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他不存在就行。”
莉莉点头应允。
可是她没想到,在一年后,她最讨厌的詹姆.波特竟然会当众宣布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她,肉麻至极的告白让她当场就想给他来一个恶咒。当然啦,那也是后话了。
詹姆看着角落里两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一脸嫌弃地对西里斯说:“唉,女生。总是哭哭啼啼的。”
“是吗?你可别被我抓到你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的情景。”
“呵呵,掉眼泪,根本不可能的事。”詹姆信誓旦旦地说。“倒是你,这么轻松就接受事实了。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自己是怎么害怕坎蒂丝会突然离你而去。”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面对詹姆当众揭短的行为,西里斯只能装作一脸迷茫好逃过他的咄咄逼人。
“你不觉得有时候生活就是那么操/蛋吗?”詹姆无心继续和他拌嘴下去,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说道。
“老兄,这句话从你嘴里蹦出来,怎么让人感觉那么奇怪呢。”西里斯笑道。
实际上,西里斯一直觉得詹姆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最没有烦恼的那一个。莱姆斯是狼人,彼得是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而他与自己的原生家庭格格不入。只有詹姆,家境优越,自幼备受父母宠爱,一路顺风顺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再调侃我了。”詹姆没好气地说,“只是有感而发。”
他又继续说道:“我一直把坎蒂丝当亲生妹妹那样看待。当时得知她父母离世的消失,我很怕她会承受不了打击。现在眼看一切走上正轨,又跟我说她的遭遇牵涉到能够预知未来的萨满上,而且竟然只有那个刻薄的福里夫人才能救她。难道上天就不懂得怜悯是什么吗?”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坎蒂丝。
“就像你说的那样,‘生活就是那么操/蛋’。”西里斯拍拍他的肩膀。
女孩们不知道他们谈及的严肃话题,莉莉和坎蒂丝都哭累了,她们抬起头,看见对方的眼睛和鼻子都肿得像桃子,不自觉地都破涕为笑。那种悲伤的气氛一下子被欢乐取代了。
“老天爷,看看我们,多像傻瓜。”莉莉指着好友,哈哈大笑。
“你还不是一样。”坎蒂丝抹抹眼泪,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时候,她注意到莱姆斯借给她的四叶草胸针仍扣在自己的毛衣领上,比赛已经结束了,她应该还给他才是。
她摘下胸针,对莉莉说:“我要把这个还给莱姆斯。”
“好吧。”莉莉点点头,“我的嗓子渴死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拿。”
“南瓜汁就好。”
坎蒂丝把胸针握在手心里,四处寻找莱姆斯的身影。只见茶发少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和喧闹的人群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他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认真得丝毫没有被身边的周遭事物影响。
“你在读什么书,好看吗?”坎蒂丝坐在莱姆斯身旁,一脸好奇地问。
“只是算术占卜的教科书而已。”莱姆斯合起书本,“和西里斯解释清楚了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还给你。”说着,她拿出胸针递给莱姆斯。
他接过胸针,静静地注视着已经没有光泽的表面,随后说道:“你知道我的童年过得不太快乐,因为我的缘故,家里总是从这一处搬到那一处,所以我小时候并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
“——在我十岁生日那年,我母亲送给我这个四叶草胸针,虽然它不是全新的,但是我知道这是我父母能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我原以为自己的身份不够资格进霍格沃茨读书,但是没想到邓布利多教授亲自登门拜访,说服了我父母,让我得以来到这里接受教育。所以我觉得这个胸针能够带来好运。”
“你应该好好保管它,不要轻易拿出来。”坎蒂丝说道,她不愿分走这份好运。
莱姆斯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拒绝的意味,这让他再次打消了把胸针送给她的念头。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是那么乐观地去面对苦难,关心他人甚至多过关心自己,他不确定这是否是件好事。
他知道那些让坎蒂丝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她一定听过很多次了。即使是最善解人意的他,此刻也无言以对。
“我会没事的。”坎蒂丝说,“别老是看书,对眼睛不好。快起来跟我去跳舞吧。”说着,她牵起莱姆斯的手,走向热闹的人群中。
他们即将要离别,何不愉快地度过这剩余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