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凤十一连忙从雪地里钻出来，发现四周竟然一个活物都没有了。

不曾想那“客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有种找不到她就誓不罢休的狠决。看来她的处境十分危险了，她得好好藏起来，她不能被那些军队找到，否则就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横竖都是死路。

本来白天的时候，凤十一已经要逃离明潭山庄了，谁知刚走到山下，就看到下面已经被军队包围住了，虽然她有能力冲出包围，但被发现了之后，就意味着被更多的人追杀，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地离开。

后来凤十一又四面八方查探了一下，果然是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犹豫了许久，凤十一最终还是回到山庄里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从上午到晚上，凤十一看到了明潭山庄的人被那伙军队肆意折磨，要死不活的，听着那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满足的快意感。

狗咬狗，真是大快人心！

这样想着，凤十一的脚步却不减慢，忽然绊到脚下的尸体，她低头一看，原来尸体被白雪给掩埋了，现在变得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

幸好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凤十一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惊动任何人，万一被发现，死都是一种奢望。

回过神来，凤十一的脚步放得更轻地继续向前探去。

忽然看到前方有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凤十一连忙停住，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凤十一仔细地观察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别的人，她咬了咬唇，一个箭步闪到那人身前，一只手牢牢地掐住他的咽喉，不待他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他拽到墙角便蹲了下来。

“我问你，那伙军队是什么来头，已经走了吗？”

“别…咳咳…”杀我！

那名男弟子被掐住喉咙，呼吸困难，险些说不出话来。

“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杀了你！”凤十一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一番，看到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就稍微收了一些力道。

“那…那伙人是萧家的军队，萧二少爷带队，目前还在山下安营扎寨。”那男弟子得以喘气，说话便顺畅了，回话也相当积极，生怕这位杀神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脖子拧断了。

“萧二少爷……”凤十一回忆起白天见到的那个年轻将领的模样，莫非，他就是萧二少爷……

“萧家跟明潭山庄有仇吗？”凤十一又问。

“没有，没有仇，都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他们了。”说起这个，男弟子也是一阵欲哭无泪，他就是一个打杂的，并不算正规的弟子，还以为能在明潭山庄安安稳稳地混个日子过，谁知道竟然这么危险，今天就让人给打断了一条腿。

“没有仇人家为什么找上门来？”凤十一追问道。

若不是脖子上还缠着一只夺命的手，男弟子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闲聊，看到对方危险的眼神，他顿时吓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连忙答道：“是真的，四大家族一般也瞧不上我们这些小门派，听说萧二少爷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说到这里，男弟子不确定地看了凤十一一眼，只一眼便觉得心里发寒，浑身毛毛的，他立马收回了目光，都怪夜里太黑，他看到的只是一尊可怕的罗刹。

“找个人能把这里弄成这样？”凤十一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是真的，据说萧二少爷找的那个人叫凤十一，不过我们山庄没有这个人。”

凤十一了然，她被关在这里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晓，沈流空那贼人才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下落，省得来分一杯羹。

“沈流空他们死了没有，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主院，还没……死。”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来，男弟子有些心慌，不过比起性命，敬不敬重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下一秒，他就忽地喉咙一紧，顿时没有了呼吸。

他的眼睛还挣得大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凤十一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伸手一抹，让他闭了眼，然后将他放到地上，缓缓地站起了身。

“看你伤得挺重的，腿也断了，我就顺手帮你一把，好让你得以解脱，不用谢。”

这不是凤十一第一次杀人，所以她表现得很平淡。

她第一次杀人，是在六年前，十岁的时候，被逼得没有办法，才慌慌张张地出手杀了人，那时候……

算了，不想这些了。

凤十一回过神，直接跃上屋顶，踏着瓦片往主院奔过去。

到了主院上方，凤十一看到下面一片灯火通明，沈流空和一众弟子在相互疗伤，包扎伤口，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她一跃而下，轻轻地站在沈流空面前，落地无声。

沈流空一惊：“是你！”

“沈庄主，别来无恙。”凤十一淡淡地看着他，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仇恨沈流空了。

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明明他已经受了伤，毫无还手之力，明明只要自己轻轻地动一动手，他就没命，但是自己却好像没有之前那种很强烈的复仇感了。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了挣扎的能力，所以自己才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吧，是的，他已经不配了。

就是沈流空也十分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凤十一只要一见到他，就会用那双带着浓浓恨意的眼神盯住自己，今天居然表现得那么淡然自若，冷静得过分了。

“你居然会武功，你可真会隐忍，是我小瞧了你。”

说完沈流空笑了，他在嘲笑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骗过了。

不然又能怎样呢，若是在今天之前，他还能仗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进行一场歇斯底里地反击，可是现在呢，连说话都是吊着一口气，无能为力只能安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有样东西放在你这里很久了，我今天过来取。”凤十一一脸平静，甚至内心也毫无波动，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小时候那么怕他，或许应该说，今天以前都那么怕他，又恨又怕。

现在呢，呵！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临死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萧若离的？”这个问题困扰了沈流空一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凤十一明明一直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萧若离是怎么知道她的？

似乎并不是知道那么简单，像是互相认识一般，连塞个人都能一眼认出来是假的。

凤十一皱了皱眉，又是这个萧二少爷，着实令人心烦，“我不认识。”

说着，凤十一一掌落在沈流空旁边的小弟子的天灵盖上，顿时血浆喷涌，溅在了沈流空的身上以及脸上。

“你有问题可以继续问，我杀我的，你问你的，我高兴了就答你两句。”凤十一手起掌刀落，又一名明潭山庄的弟子命陨。

“你杀我一个就好了，你的仇恨为何要迁怒于无辜的人？”

凤十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笑出声来：“我看你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别说这些虚伪的话了，你明明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我最讨厌你这种伪君子。”

“你知道的，我只是在向你要债，当然，这些最多算是利息。”凤十一锁住一名弟子的咽喉，又一名弟子断了气。

“所以，别废话了，乖乖受死不好吗？”

夜色朦胧，那身影远远看去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那么轻盈灵动，身姿优雅，举手投足都是美感十足。

谁能想到这并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杀人呢，当然，如果能忽略那一声声的惨叫声的话，或许还真像一支优美的舞蹈呢。

“只剩你一个人了呢。”凤十一轻轻地拍了拍手，像是在拍掉手上的脏东西一样，她信步悠悠地走到沈流空面前，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得像是看见亲友般熟络。

“你…你简直是个魔鬼，你真的太可怕了！”沈流空只能瞪着眼看她，除了瞪着眼，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伤势太重，需要运功治疗，只要动一下，便会全身筋脉逆流，轻则筋脉断裂，武功全废，重则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不过，照目前来看，比起死在这个女魔头手里，还不如七窍流血而死来得痛快。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送你上路了。”凤十一的手腕处滑出来一个银色的菱形的东西，她拿在手上随意地一甩一收，像镖，也像扇。

“七叶飞梭！你怎么会……噗…”看到那七叶飞梭，沈流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眼睛瞪到最大，语无伦次的，气一动，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幸好凤十一闪得快，不然得换衣服了。

“看你这副模样，想来还是记得的，这是我娘的带着我，被你们追杀的时候，躲进一家农户，偷偷用别人家的织布梭制成的武器，现在，你应该死在它手里……”

一提起往事，凤十一心中那股仇恨之火又燃烧起来了，她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七叶飞梭，看着沈流空这副痛苦激动的样子，她顿时觉得心里痛快多了。

这才有复仇的样子嘛……

只是，她刚想动手，却才发现对方已经瘫软在地上，七窍流血，完全绝了气息，凤十一怒了，竟然逆了筋脉自我毁灭，是想当一块她在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吗？

凤十一气得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厨房奔去。

一天没吃饭了，上午也没吃几口，那什么萧若离就来了，都怪他，害得自己饿了一天，觉也没得睡，澡也没得洗。

洗澡还是算了吧，等萧若离退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