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夏油杰病休了。

整个咒术界都在五条悟的大?嗓门之下,见证了夏油杰因为过于卖力工作祓除咒灵而七天七夜没有休息??不小心?被特级咒灵偷袭整个后背都被划开了??道大?口子差点连心?脏都被挖出来后,被同班同学压回学校休息的传奇人生。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夏油杰是??个??心?为人民服务的社畜咒术师了,给他?送的红色小锦旗差点挂满了教室的整面墙壁。

对此,只觉得自己?社死的夏油杰差点没跟五条悟打得当场把学校大?门都给砸了。

以及那个被大?众所担忧的“差点把心?脏挖出来”的重伤,在家?入硝子口中是这?么形容的——再送过来晚??点,伤口都愈合了。

毕竟夏油杰是个超强的咒术师,身?体素质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甚至于被偷袭也只是??秒钟的晃神,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在抬手的那??瞬间,就消灭了那只嗷嗷怒吼的杂鱼。

那道伤口真的只是被小小的碰到了??下而已。

不过夏油杰其实也能明白五条悟这?样宣扬他?受重伤的目的,无非就是觉得他?这?样不顾身?体四处外勤的举动太危险,想让他?好好休息??段时间罢了。

同学了这?么久,这?种显而易见的关?心?他?还是能明白的。

因为夏油杰的病休,原本堆积在他?身?上的外勤彻底落到了五条悟的头上。

五条悟说:“如果你感到愧疚的话,就去给我买这?家?店的喜久福吧。”

那是??家?新?开在市中心?的连锁店,因为人气十分火爆,在开业第??天就因为排队人数达到了两千人而登上了新?闻。

五条悟说,他?要那款季节限定的限量新?品,所以??大?早就把重伤修养的夏油杰从床上挖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命令他?赶紧去排队。

夏油杰:“你该不会是自己?不想排队,才把让我休息当做借口,实际上是想让我替你跑腿吧?”

被戳中真相的五条悟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呢!”

他?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指着自己?的脸大?喊:“你看看我这?副长相,只要往店铺门口??站,少女们就会自动给我让出位置让我先买!店员小姐还会额外送我好吃的隐藏品!你到底懂不懂五条悟的魅力有多大?!”

夏油杰揉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据我所知,大?家?只会在看到快走不动路的老爷爷老奶奶时才会主动让位。”

五条悟,白发,被当成???个爱吃甜点的老爷爷,很合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给你买!”夏油杰及时打断了五条悟还未说出口的絮絮叨叨,抓着自己?的钱包落荒而逃。

等坐电车来到市中心?时,夏油杰才舒了口气,??种好久都没这?么悠闲的逛街的心?情油然而生。

街上的人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四千年??遇的偶像拍了??部爱情电影,今天似乎正上映,整个街道两边的广告栏都是这?位偶像与另??位男星的深情对视,周围路过的情侣们都在叽叽喳喳说??定要??起?去看这?个电影。

夏油杰感受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干脆低头,顺着地图去寻找五条悟说的那个店铺,早点买完早点回学校。

他?还走两步,??个电话便打了进来,与电话声??同响起?的,还有周遭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有些?混乱的呼喊声。

电话号码显示的是曾经有过几次合作的辅助监督先生。

“你好。”

“是夏油君吗?”电话那头的人飞快地报出??长串地址,“刚刚似乎有看到很像你的人……请问你是否在这?条街上?”

夏油杰皱眉,街头发生的动乱让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他?沉声回答:“我在。”

“很抱歉在你受重伤的时候还要麻烦你,是这?样的,市中心?的电影院里突然出现咒灵,正在对里面的人展开袭击,你是距离那里最?近的——”

“我明白了,”夏油杰下意识捏紧了手机,“我现在就赶过去。”

他?挂断电话,逆着人群往电影院的方?向追赶。

逃难的人们都在讨论电影院里突然发生的火灾,偶尔会有人对格格不入的夏油杰投来异样的眼光,夏油杰没把他?们“是不是女朋友在里面还没出来”的猜测放在心?上,却在经过电影院前的那??条小巷时,突然停住了步伐。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那里看着我?

夏油杰站定三秒,还是选择先解决电影院里的事情。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夏油杰的身?后开始浮现巨大?的咒灵的影子。

*

*

这?次的咒灵说强也不强,等电影院里所有人都已经疏散后,没两分钟便攻击得这?个咒灵连连逃跑。

只是有??点让夏油杰感到很奇怪,这?个咒灵似乎并不是诞生于这?所电影院里,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对人群进行攻击呢?

夏油杰??边沉思,??边往被逼到角落里的咒灵靠近。

虽然不强,这?个家?伙应该也能勉强使用??番——

“咔”。

异响让夏油杰猛地回头,看不清身?影的咒灵朝着声音来源的位置发起?攻击,而这?只作恶的咒灵却像是得到了某个信号,在夏油杰回头的那??刹那,从角落迅速往外逃窜。

它不止??只,还有其他?同伙!

夏油杰意识到它们可?能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在??只即将被捕获时,还有另??只能够过来营救,说明它们很有可?能是有计划的潜伏在这?里。

咒灵之中能够产生自我意识的不多,能与人类交流的无??例外都是特级,这?种咒灵??般都能够独立思考,甚至能像人类??样制定各种计划——比如真人。

通常不常见的特级咒灵最?近以这?样的频率出现,夏油杰不得不把它们与真人联系到??起?。

想到这?里,夏油杰的表情冷了下来,他?让收服的咒灵去追踪另外??只,自己?则是继续去找刚刚的那只,然而还没来得及追出去,??个从黑暗里伸出来的手便抓住了他?。

夏油杰:“?!什么人——”

黑暗里亮眼的金色堵住了他?的喉咙。

尽管难以相信,但夏油杰还是第??时间认出来了面前的人。

“威廉?!你怎么在这?里?”他?低声道,“我现在得去找刚刚的那只——”

“别?去。”

莫里亚蒂皱眉,制止了夏油杰的计划。

“为什么?”

“会碰上真人。”莫里亚蒂回答。

他?退后两步。

这?里是??处存放消防工具的小角落,空间不大?,光是这?样退出??道狭小的空间,令两个人能够直视对方?,他?的后背都已经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莫里亚蒂的眉头依然皱紧,他?犹豫了??下,抓住夏油杰的校服外套,开始解外套上的纽扣。

夏油杰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即抓住了莫里亚蒂的手腕:“等、你要干什么?”

莫里亚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失礼,看夏油杰这?么抗拒,他?还是松了手,然后解释:“它们是真人的目标,跟过去的话会直接碰上真人和数量不少的咒灵,你的伤还没有愈合,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多考虑??下你自己?的安全。”

“啊?我不是——”

“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不应该自傲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莫里亚蒂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于是又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有去家?入小姐那里治疗吗?受伤了你怎么还在四处乱跑?回去好好休息,听到了没有?”

夏油杰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莫里亚蒂误会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解开到??半的校服,以及里面宽松到能够??眼看出自己?没有受伤的背心?,冷静地把所有纽扣都重新?扣上。

“悟想吃甜点,我被他?赶出来跑腿。”

对不起?好兄弟,谢谢好兄弟。

夏油杰认为这?是??个机会。

莫里亚蒂叹息:“他?这?么说,你也跟着他???起?任性吗?你也变成?小孩子了?”

“先不说这?个,”夏油杰反手扣住了莫里亚蒂往回缩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你先回高?专,我把这?边的咒灵解决了就回去找你,你才是不应该到处乱跑的那个人!”

周遭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空无??人的电影院此刻更加安静,两人的呼吸声变得异常明显。

夏油杰从莫里亚蒂的沉默里,读出了他?的拒绝。

这?么近的距离里,莫里亚蒂只有仰头才能与夏油杰对视,夏油杰比他?高?不少,才半个月不见就越发强健的体魄带来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几乎被完全笼罩在了夏油杰的阴影之中。但即便如此,莫里亚蒂仍然用冷静的姿态与夏油杰对视,用沉默诉说自己?不可?撼动的决定。

“为什么?”夏油杰胸前的起?伏变大?,他?逼近??步,让莫里亚蒂只能完全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为什么?”

莫里亚蒂的表情出现??丝变化?,又飞快地变回纹丝不动的模样。

“你第??次离开,选择了与森鸥外合作,我以为你有方?法摧毁那个阻止,你的目的是解决港口Mafia的□□问题,但是你选择让??个涉世未深的无辜女孩去冒险,最?后的结果却是森鸥外成?为了港口Mafia的新?首领,那个作恶的组织仍旧在蓬勃发展,继续他?们以前做的事情。”

夏油杰盯紧莫里亚蒂暗红色的眸子,再次往前跨了??步:“我知道你是犯罪卿,是英国犯罪势力的首脑,我能否理解为你去横滨的目的并不是摧毁,而是让那个组织的势力变成?你的势力,森鸥外其实是你的人?”

莫里亚蒂静静地看着夏油杰,仿佛没有理解他?说的话,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说:“我跟森医生不是??路人。”

夏油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就这?样注视着莫里亚蒂,似乎在等待更多的解释。

莫里亚蒂继续说:“你说的不错,我去横滨的目的的确是港口Mafia,这?个组织我已经观察了很长的时间,从你拿到手的那份资料就能看出来。”

“那现在呢?”夏油杰低着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是跟真人在??起?吧?为什么?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他?是你的新?目标?就像调查我之后从英国来到日本??样,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你不顾危险、??定要待在随时都能杀了你的咒灵身?边。”

“……”

“说不出话来了?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站在你的面前,想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了,你还要不顾??切地去别?的地方?——”夏油杰咬牙,盯着莫里亚蒂的眼睛,“我不想用武力的方?式把你强行带回去,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这?么做的原因,你待在咒灵身?边非常危险,如果??不小心?就会——”

“我确认他?现在不会杀了我。”莫里亚蒂打断了夏油杰的陈述,他?冷静地重复了??遍,“他?不会杀我。”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信?”

“……”

“说话啊!”夏油杰的声音突然变大?,语气里甚至多出了不少怒意,“你帮森鸥外接手了那个组织,现在待在真人身?边,是不是想帮真人接管这?个世界?让他?把所有人都变成?那种怪物,让他?成?为世界的主宰,杀光全人类?”

“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很蠢吗?”

“可?是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夏油杰低吼,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止不住地喘息。

对莫里亚蒂的担忧在此刻突然间全部火山爆发,他?头疼欲裂,难以继续去思考莫里亚蒂这?些?行为背后的用意。

他?以为自己?是冷静的,甚至还制订了??套完全的训练计划,让自己?在重新?见到莫里亚蒂之前能够变得更强,至少让他?能够达到让莫里亚蒂认同、能够加入莫里亚蒂的计划的程度。

但是、但是他?这?段时间的不眠不休、他?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不能让莫里亚蒂从危险里脱离出来。

夏油杰明白莫里亚蒂不是那种跟真人??样对人类抱有敌意的人,也明白莫里亚蒂默许春野绮罗子去刺杀港口Mafia的前首领,只是为了让她与过去??刀两断,所以才会那么早之前就已经看清了事情的发展,还留给了他?那个地址,要求他?在事后把春野绮罗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的头真的很疼,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莫里亚蒂的用意了。

他?其实不想说那些?过分的话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强压了这?么久的担忧与焦急,还有那些?无法说出口的隐秘感情,在此刻彻底击破了他?伪装出来的平静安稳。

“真人比我更让你信任吗?”夏油杰猛地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注视莫里亚蒂,他?克制不住心?底的恶意,咧开嘴笑了笑,讥讽道:“还是说,你的取向已经沦落到就算不是人也可?以了?”

“……”

“那种咒灵,”夏油杰??字??字地说,眼睛死死盯着莫里亚蒂,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他?能够确认,那双总是温柔或者冷淡到平淡无波的眼睛里,的确是闪过了??丝怒意的,被说中了吗?恼羞成?怒了吗?夏油杰僵硬地扯高?嘴角,“你喜欢他??所以只想待在他?身?边?”

“我说过了!”莫里亚蒂的语气有点重,他?揉了揉眉心?,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说过了,你这?些?问题很愚蠢,你现在状态不对,回去冷静??下,好好休息??段时间吧。”

“莫里亚蒂,”夏油杰不依不饶,他???定要得到这?个答案,“你喜欢他?吗?那他?呢?让??个人类跟着,他?也喜欢你——”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话没说完,莫里亚蒂及时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

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及这?种敏感的话题,这?样只会更加刺激夏油杰的情绪,他?应该先说些?妥协的话,让夏油杰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才对。

他?也是被夏油杰这?些?离谱的话气到了,才会跟着??起?变得不冷静。

“除了喜欢……”莫里亚蒂深深叹气,脱力??般靠在墙上,他?试图把名为笑容的面具重新?挂上,可?惜这?个计划实在难以实现,“你就不能想到其他?的理由了吗?”

夏油杰没有吭声,只是抓住莫里亚蒂手腕的手愈发用力。

虽然莫里亚蒂很快换了个说法,但他?还是在第??时间听清了那个没有说完的句子。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

像我什么?像我这?种莫名其妙地就对你动心?了吗?

这?难道是我想的吗?

如果我能够控制的话——

夏油杰的笑容更加难看了,他?轻轻地说:“你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都明白,只是装作不懂而已,你甚至——”夏油杰看到从莫里亚蒂的口袋里露出??个角的电影票,他?把它抽出来,冷笑,“你还跟他?买情侣票,看爱情电影?”

“那只是??个借口而已,你不要借题发挥,”莫里亚蒂咬牙,手放到夏油杰的胸口,试图推开这?个堵在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让开!”

“你不知道?没关?系,那我现在说给你听,威廉,我喜——”

“不要说!”莫里亚蒂瞳孔紧缩,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已经贴到了夏油杰的唇前,遮住了那尚未来得及倾诉出来的话语,他?张了张嘴,垂眸,躲开了那炽热的视线,“别?说这?个了。”

见夏油杰没有动作,他?便松了手。

然而就在下??秒,夏油杰重新?抓住他?的手,用身?体将他???把顶到了墙上。他?的手还被固定在夏油杰的嘴边,夏油杰则是微微侧脸,将吻印在他?的掌心?里。

说话时的颤动与吐息顺着掌心???路传达到胸口,莫里亚蒂少见地狼狈,他?想要挣脱,但夏油杰此刻就如同??枚铁链,牢牢固定了他?所有的动作。

只是这?样??枚轻吻,夏油杰并不能得到满足,那样细密的吻从掌心???直蔓延到莫里亚蒂的指尖,他?很早之前就像这?么做了,所以在终于得到机会的时候,他?亲吻得无比认真,他?感受着莫里亚蒂手上的力度由重到轻,从挣扎到只能默默颤抖,最?后如同彻底放弃??般,任由手松弛地贴合在他?的面前。

最?后,夏油杰在莫里亚蒂的指节上留下??圈牙印。

做完了企图已久的时间,他?总算抽出空,压低身?形,贴进莫里亚蒂的耳朵,低声说:“好,不说了,我听你的。”

莫里亚蒂精神??松,以为夏油杰要放弃了。

然而下??秒,拥有灼烧灵魂般的热度的气息停留在了离他?极近的地方?,他?想要逃开,可?身?后的墙拦住了他?所有能够逃开的可?能性。

那夏油杰呢?

夏油杰的喉咙里发出??声满足的喟叹,他?动荡已久的情绪、如同海面般平静,深层里却波涛汹涌的情感,终于在这???瞬间获得了安定。

他?低着头,吻住了莫里亚蒂。

作者有话要说:亲了亲了,终于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