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这个样子怎么办

在我升到初二的时候,重新分了班。我们班换了一个新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原来的一个年级有6个班,现在合并成了5个班。那些成绩好的被分走了,成绩差的也被分走了,只剩我们这些成绩一般的。我们班转来了两个男同学。有一个男生听说是在另一个学校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所以才转到这来。另一个听说是我们班政治老师的弟弟。我们政治老师很年轻。可能是大学毕业没多久。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如果那天我不是那么讲义气,就不会跟着程诚坐到后面去,如我不坐到后面去,就不会跟那个转学生有太多的接触,也就不会收到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也不知道程诚是怎么得罪这位新老师了,竟然把她从第二位调到第五位。我问老师为什么把她调走,老师竟然说中间光线好。我还傻呼呼的接话,那你怎么不把我调到后面去?

这个班主任是教语文的,他给我们布置的第一项作业就是写一篇作文,名字叫《我爱我的班级》

我写的作文竟然被老师表扬了,所以我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印象还是不错的。

我问的问题让老师愣了一下,然后他扶了扶眼镜说:“你要是愿意去后面坐,那你就跟她一起吧。”于是我就屁颠屁颠的跟着程诚到后面去坐了。其实后面哪有前面好啊。看不清黑板不说,而且龙蛇混杂。

那个刚转来的纪海松简直就像个小霸王似的,上课不听课,不是在后面聚众打牌就是闲聊。想好好听课都不行。

我气不过说他几句就得罪他了。整天欺负我。不是拿笔戳我后背,就是拽我的头发。更可恶的是,每次他走我旁边经过都要碰掉我桌子上的东西。每一次我都在心里诅咒他八百遍。

程诚总是说是她连累我了。我也总是安慰她说,我是自愿的。看,姐妹多情深啊。

要让我当着纪海松的面骂他我可不敢,别看我平时在班里人缘有多好似的,其实我胆小着呢。总之就是,敌强我弱。敌弱我强。

不过后来经过了一件事之后,我和纪海松的关系竟然奇迹般的转变了。

元旦的时候,学校要举办晚会,那一天也是杨静同学的生日。我和她玩的也算不错的,她自然是邀请我了。只是他们竟然要在元旦晚会的时候偷溜出去。其实我是没那个胆的,只是因为纪海松同学的一句话刺激了我。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虽然胆小,但是很倔。

他说,最瞧不起你这样的人,玩不起还装。看着就烦。

靠,老娘我还真就豁出去了。我这样的人怎么了,玩不起,老娘就玩给你看。

于是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接到暗号,唉!早知道就不说气话了。现在又没胆子出去。可是一想到纪海松那张讨人厌的脸,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奶奶地,拼了。

我一出校门就看到十几个人在门口,那阵仗就跟要去打群架似的。只听见纪海松不耐烦的说:“真麻烦,早知道别喊她了”他话还没说完,眼尖的陈敬南看见了我就说:“来了来了。”我一路小跑到他们跟前,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纪海松看了看我,一脸的不屑。我也没搭理他,今天又不是你过生日,摆什么谱啊。

早在几天前我就把买好的生日礼物送给杨静了,是一个白色的小熊,足足花了我一个星期的饭钱呢。估计这一个星期要勒紧点裤腰带了。

杨静在她家附近的小饭馆里包了一个房间,杨静家里算是比较有钱的,这十几个人当中可能就我比较穷吧。想到这,我竟然有点自卑,早知道就不来了。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只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我总是努力的想拉住身边的每一个人,想要和他们做朋友。只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

曾经林浩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听了特伤感。

他说:“沐倾情,你应该学会快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这个样子怎么办呢?”林浩走了以后,我的生活顿时陷入的巨大的空虚中,没有人和我玩,没有人逗我开心。我几乎在每个想念林浩的日子里哭泣。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去跟别人接触,我笑得肆无忌惮,活的没心没肺。

我看着他们把啤酒当饮料的样子,下巴都要掉了。看他们平时在学校里装的跟小绵羊似的,一出了学校,个个都原形毕露了,喝酒喝到一半,纪海松不知道怎么跟刘莉莉搞到一块去了,刘莉莉可是一个很性感的女生啊。虽然那时的她紧紧才14岁,但是已经发育的跟成年的一样了。她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好。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我就是一个干瘪的豆角。在一片尖叫声中,不知道是谁把灯给关上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摸索到一个角落蹲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玩什么把戏。其实在学校里,已经有人谈恋爱了,只是不敢太张扬。

像纪海松和刘莉莉公然在大众面前亲嘴,我可是头一次见啊。也太刺激了吧。光是想想我的脸就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突然不知道是谁撞了我一下,我们根本看不清对方,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谁?”他说:“我是陈敬南。”我“哦”了一声,接着说:“我是沐倾情。”突然觉得呆在这里真没意思,我刚想说,让他帮我带个话给杨静,说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出来,房间的灯又亮了,我看见纪海松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啤酒瓶。十足的一个小混混。

他说:“谁都不能走,今天我们大家不醉不归。”我真想上去扇他几巴掌。然后杨静说:“对,今天我生日,我先敬大家一个.”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真是豪爽啊。

我可没喝过酒。别说啤酒了,就连米酒我都没喝过。这时张雷又说了:“咱们别光吃饭光喝酒啊,多没劲啊,咱玩个游戏吧。”于是大家就问是什么游戏。

张雷说:“咱们把酒瓶放桌子上转,瓶口对着谁,谁就回答对面那个人一个问题,答不上来的就罚喝酒。”说完,大家都“哦哦”的说好。

当那个酒瓶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我就开始祈祷,千万不要对着我,一定不要对着我。我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拜托如来佛祖,拜托观音菩萨。

然后,我旁边的苏文迪使劲拽了拽我说:“你干什么哪,瓶口对着你了。”我一看,可不是吗,看来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我对面的是吴雅,她笑了笑说:“我要问你什么问题呢?”然后她想了一会说:“想到了,就说你喜欢谁吧。”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这个问题比较符合他们的心意,原来男生也这么八卦啊,我哪有喜欢的人啊,我恨不得八辈子都不要有喜欢的人。我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纪海松嘲笑地说:“切,回答不上来就喝酒吧。”我看着他那张可恶的脸,真恨不得上去就把他撕了。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看到我桌子上的啤酒,我一狠心,一咬牙,奶奶地,拼了。于是我端起酒杯,一仰头把酒灌了下去。

可是酒还没到我的嗓子眼就被我一口吐了出来,不过还好,没有喷在饭桌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这就实在是太难喝了。我尴尬的看看这一桌子的人,讨好的笑了笑说:“对不起啊,下次我一定喝。一定喝。”大家都有被转到过,只是大家的问题问的都稀奇古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就干脆喝酒。我也喝了不少,像你小时候有没有拔过爸爸的胡子这种问题,叫我怎么回答的出来,我可是连我爸是谁都不知道,还拔胡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散的场,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甚至奇怪的是,我妈竟然没问我去哪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我就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不太像我的房间。我坐了起来,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突然看见旁边睡着一个人,下的我差点喊出来,可看清了谁,我就更纳闷了,我使劲推了她一把,说:“程诚,我怎么会到你家来。”我以前来过她家一次,所以还是有点印象的。

程诚翻了个身,并没有起来,躲在被窝里,瓮声瓮气说:“纪海松把你送来的。”这下我是睡意全无啊。我哪还有心情去睡觉啊,于是我把程诚也拽起来了,她半眯着眼睛说:“姐啊,你先让我睡吧,回头我在告诉你怎么回事好不好。”然后她又准备倒下睡觉了。

我又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别睡了,该去上课了。”然后程诚几乎用抓狂的语气说:“你喝酒喝傻了啊,今天星期天啊,放假。”我“哦”了一声。

于是我开始自己想问题。

昨天我干什么去了?

杨静过生日。我们去了她家附近的小饭馆。吃饭的时候纪海松和刘莉莉玩真人秀,后来灯灭了,后来又亮了,后来大家就一起玩游戏。

我还没想清楚,程诚突然坐了起来。两个眼睛无神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我说:“你怎么了?”她又无力的倒下去了,看着天花板说:“你想问题的时候能不能不说话啊,你这样说我怎么睡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昨天几点过来的啊,凌晨1点啦姐姐。”我很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纪海松怎么知道我家的,大半夜的敲我家门,还好我妈没有被吵醒,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到这她鄙视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和一帮子学生混子喝酒喝到半夜,喝到不省人事,像个女孩的样子吗,幸亏他是把你送到我家”她话还没说完,我“哎哟”一声,说:“坏了坏了,我一夜没回家我妈肯定要急疯了啊。”我急急忙忙的翻下床,穿上鞋,也顾不得没洗脸没刷牙了,开门就要往外跑。

“哎呀,我昨天晚上帮你打过电话回家了,你妈没怀疑。”我开门的手还没来及收回来,身体差点撞门上。听到程诚的话,我悬着的一颗心稍微降了点。我看了看她说:“反正你也睡不成了,干脆跟我说说我昨天怎么回来的吧。”她又使劲的翻了翻白眼,我差点笑出来。

然后她把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上,开始跟我叙述我昨天晚上的光荣事迹。

我一直都知道我睡着了之后回说梦话,可我没想到我喝酒之后会说醉话。不知道我喝醉之后有没有把纪海松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那我回学校岂不是会很惨。

下午我就回家了,回到家的时候,我妈不在,于是我又痛快的补了个眠。

我想我和我妈上辈子肯定不是好的关系,要不然她为何总是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睡觉的时候也就算了,还是在我睡的最香的时候。

我张开眼就看到我妈掐着腰站在我的床前。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要问什么,还是我自觉点老实交代吧。我打了个哈欠,然后说:“妈,我昨天的确是跟程诚在一起呢,同学过生日,回来的晚点。她说今天放假,要我陪她去买东西,咱们家离她家又这么远,万一我早上起晚了这不是耽误事吗,所以晚上我就睡她家了。”看我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又接着说:“我保证,我真没瞎跑,虽然电话打的晚了点,那是因为玩的太欢给忘了。”这可是我和程诚之前对好的台词,万一我妈不相信我在找她对质,说漏了可怎么办。

我看我妈也没什么表示,于是就拿出了我的看家本事,撒娇。我拉着我妈的手,边摇边说:“哎呀妈,我真没骗你,真没骗你,你闺女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以后我再也不这么晚回家了,到哪我都给您汇报,好不好啊妈~~~~~~”最后这个妈叫的太那个什么了,估计我妈听了又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我妈甩开我的手,拍了拍身上,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我说:“我是担心你,女孩子就得懂得自爱。晚饭好了,快起来吃吧。”一听这话,我从床上跳起来,搂着我妈的脖子朝她脸上猛亲一口。

其实幸福的生活也很简单。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是我妈给了我双重的爱。小的时候,我因为别的小孩嘲笑我没有爸爸而怨恨过我妈。一度不愿意跟我妈说话,现在想想,真想大嘴巴抽我自己。

星期一我们小组做值日,我一大早就来了。干好活之后,我照常站在护栏那里往外看。过一会程诚来了,距离她不远的后面是纪海松,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怪异。我并不想提及那天的事情,真心希望他也能忘掉。不是我忘恩负义,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没必要。如果我要是对他说,那天真是谢谢你把我送回家。估计他鄙视的眼神能让我很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不过这一天纪海松倒是很安分。这倒是让我很奇怪。中间我回过头看过他一次,趴在课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突然这样我倒还不习惯了。程诚说我天生的受虐狂。

下午放学的时候,孙倩给我一封信,我没有立刻就接过来,我问她说:“这是什么啊?”她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说:“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她把信塞我手里就一溜烟的跑了。这时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值日的在打扫卫生。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弄得我心情比较烦躁。程诚走在我旁边看我一脸烦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我打破了平静。

到了校门口,我们找了一个角落。我把信拆开,没有阅读内容就直接看最后的落款,果然是纪海松。这倒是让我的预感更加的强烈了。

程诚说:“怎么了,跟谁打劫了你家似的。”我苦着一张脸说:“纪海松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完我把信递给她。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像他那种人,如果要找我麻烦或者是骂我之类的根本不用写信,剩下的只能是情书了。这辈子我没想过我会收到什么情书,还是纪海松这样的人物。

我看到程诚一脸的贱笑,就知道我想对了。看完了信,她说:“没想到纪海松这个大老粗还会写情书啊。”我可笑不出来。我胡乱的挠了挠头发,强烈的表示我的心情很不好。

程诚又说:“你看看吧,写的挺真诚的。”我犹豫了半晌,还是接过了信,看了一遍。

就是一些告白的话,加上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精美的句子加以点缀。还说什么,如果我要是接受他就给他回信,不接受就不要回。

和程诚分手以后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真是苦恼啊。别人收到情书都兴奋的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炫耀,我收到情书却恨不得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了一路就苦了一路啊。

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给他回信,虽然他说不接受他就不要回信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把信写完了心情就好了。好像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发泄出来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只是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那封信了。不会让程诚给拿走了吧。不会是掉了吧。突然就紧张起来了,万一掉在地上被同学或者老师拣到看到怎么办,那上面可是有我的名字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二天,我把信给的是孙倩,你纪海松都不主动给我,那我也不主动。我估计纪海松看到我给他回信一定会以为我接受他了。然后他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一定又会很沮丧。想到他一会喜一会忧的表情就想要笑。可是又不敢笑。一想起他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就觉得我这次做的太对了。

我并不是打击报复,也的确是不喜欢他。而我也没那个胆量去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