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是有妖气的，根据我的直觉判断，薛雪应该是只猫妖--薛雪，你就别磨磨唧唧了，老师是要测测我们的变化能力，又不是让你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偷桃子，大家都等着看你变回真身呢！”又是小米这个多嘴多舌的。

“可是……喵呜……”我想说我真的不会，可是刚一出口，好端端一句话变成了弱弱的猫叫。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瞬间变小了，无助地趴在看起来长了许多的课桌上，抬起左手看，小小的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抬右手，还是小小的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再试着说话，只剩下微不可闻的一声“喵呜~”……

看来真应了小米的话，我应该是只猫妖？

简直难以置信，我对鱼类和鸟类不怎么感兴趣，换句话说我看到它们没有半分想吃掉的冲动……我还非常怕耗子，见到它们出没会不顾一切尖声大叫--这样，也可以说，我原本是只猫么？

“哇！薛雪你太炫了！还没看清楚你就变得那么小--行啊你深藏不露还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会！做妖啊不能太小气，有什么诀窍吧你不能自己私藏啊……”小米怪声怪气的说话，尖细的嗓音声声震耳一股子酸味。

原来妖也和人一样会妒忌。

我在同学们各种惊叹的声响和陌老师讶异的目光里瑟瑟发抖，不安的缩成一团。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成了这样。

面前高高的一摞书就像一堵巨大的墙，而我显得那么的渺小，小到让人恐惧。

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但是又害怕，害怕看到什么。

缓慢的扭头，转身，透明的玻璃中一只灰白色的小猫竖着耳朵，弓着背，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瞪得很大，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那，是我么？我的真身？

人的真身是什么？人自打出生起就有无数张面孔，婴儿的，幼儿的，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老年的，甚或嗔痴喜怒，千变万化。可是再变，人，也还是人。

谁可以告诉我，我，还是我么。

窗子里的猫眼里充满忧郁，像个抑郁的诗人，它轻轻的歪着头，小心翼翼伸出小小的爪子，想要抚摸窗外的另一个自己，可是它触到的，只是一片冰冷。

那是我，我是谁。

“你是你自己，你不是它，它也不是你。”耳畔有人轻轻呢喃，脑子里空空一片，只有他的话，清晰地回响。

“你听说过……障眼法么……”

窗中猫儿的瞳孔骤然收紧，猛地回头，撞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浅浅的滩，静静的水。

我若为鱼，愿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