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没到吗？”林双拽着书包带子问，放学后太阳还没下山，暖热的太阳一晒，人也愈发的昏沉了。

林双抬手遮了一下头顶，太阳暗下来，刺眼的日光消失不见，面前是一条长窄而阴暗的巷子，林双停下来，她有些不安的左右看了看，带她过来的同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尽头。

“……”

林双怵然往后一退，后背被人猛的一推，她踉跄摔进了巷子里，手撑着地上，细碎的石渣陷进肉里，吃痛皱眉。

几个alpha从暗处走出来，“还挺警觉的。”

“差点让你给跑了。”身后一声，林双回头，是个女alpha，正看着她不停的吞咽口水。

“你们……”

“谁先？”林双的声音被打断，她站在角落里，像只待宰的羊羔被屠夫商量该怎么处理腿脚。

林双紧张起来，手悄悄伸进侧边的裤兜。

“妈的，让我先吧。”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说。

“你他妈的又痒了？上次那个不是让给你了吗？”

“别提上次那个，什么歪瓜劣枣都扔给老子。”

“我得回去了。”角落里，林双举着手机，拇指悬在拨号键上。

“哟，要报警？”麻子脸的alpha靠过来，对着阴影里的一个人影说，“勇哥，你发话。”

“让她报。”裘勇的声音响起来，周围顿时哈哈笑成一片。

林双抿唇，细数了一下，除了裘勇，还有三个alpha，他们这么有底气，应该是这附近没有信号才对。

果然，裘勇抬脚，一个信号屏蔽器滚到了林双面前。

林双：“我可以给钱。”

“柏庄都被抓了，你还有屁的钱，柏家大小姐。”

林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裘勇冷笑，在林双动作之前，先一步把屏蔽器踩在脚下，“柏庄不该放你来联合中学，来了，容易没活路。”

alpha的气息突然变得浓烈起来，乱七八糟的好几道铺天盖地的一涌而来，几乎是立刻的，林双浑身冷汗涟涟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站不住，往后一靠贴着墙根无力的瘫软下去。

裘勇走过来，拽着她的衣襟提了起来，冷汗打湿了林双眉毛和眼睫，湿淋淋的垂着水珠，她躬着腰，腺体酸胀疼痛，刺痛感从脖子蔓延开，全身上下有一种麻痹感，她没什么力气了。

“勇哥，大小姐是什么味的？”女alpha凑上来，在林双的脖子处一闻。

林双恶心的胃液翻涌，“滚。”

“奇怪，好像没什么味道？”

一个成熟的omgea，在接受alpha的信息素引导时，身上的腺体会不受控制的回应。

裘勇：“是闻不到什么，老子咬一口就知道了。”

裘勇低头，几个alpha呼吸急促的凑上来，alpha咬omgea的脖子，某种意义上刺激度都堪比毛片。

林双挣扎，“滚……”

“妈的，这个声音……勇哥一会让我也试试吧？”

裘勇拽着林双的胳膊，压下头——

“砰！”一块石头砸在裘勇头上的墙壁上，碎石和泥土炸开，掉进了裘勇的眼睛里。

于此同时，林双抓住机会，藏在侧身的手捏着一把刀，狠狠的扎在了裘勇的手臂上！

“啊！”

“草！勇哥！”

裘勇松开林双，左手捂住右手，伤口的血从指缝里渗出，滴答滴答很快凝成一道水线往下落，“妈的，你这个□□——”

“勇哥，张一帆来了！”麻子提醒。

裘勇把鲜血淋漓的手往身后一藏，咬着牙低声道：“遮一下。”

几道影子把瘫软在地的林双团团围住。

“张一帆，你找我有事？”裘勇耐着性子问，空气里，血腥味伴着几道alpha别有用心的信息素味道弥漫开来。

沈宁：“远远的发现这边臭气熏天，所以过来看看。”张一帆修长的身影后露出一个更为单薄的身影。

张一帆叹气：“你出来干什么？”

官侯也哀嚎：“宁姐！你凑什么热闹！”

淡淡的铁锈味飘到鼻子底下，沈宁挑眉，“猴子，你带一一先离开。”

官侯是beta，对信息素不怎么敏感也闻到一股血腥味，张一一最后赶到，血液里alpha的信息素浓稠，她的脸色瞬间变了，拿出抑制剂照着自己猛喷，“那个alpha挂彩了？”

官侯挡住张一一，问张一帆：“你一个人能行吗？”

这是全然不把另一个alpha当个人了，沈宁不满的呲了一声。

张一帆挥手，往前走了几步，冷静道：“把柏同学放了。”

裘勇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柏同学在吗？张一帆你找错地方了吧！”

“我这有人吗？”裘勇耸肩，他身后，几个alpha欲盖弥彰的站成一排，竖起的人墙把巷子里的暗处挡的严严实实。

沈宁躬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她躬身偏头，额前的几缕黑发垂下来，透过人群锁定住林双，倾山的压力席卷而来，alpha淡淡道：“这不是人吗？”

她抬手一指，几个人没料到沈宁的角度这么刁钻，纷纷暗骂出声。

现场□□味冲天，沈宁偏偏不嫌够的火上浇油，“alpha被一个omgea弄残了手？没听过拿枪的猎人会被猫挠破脑袋的。”

裘勇沉下脸，厉声道：“你想怎么样？”

裘勇身后的几个alpha开始挽袖子。

张一帆：“猴子已经去叫人了。”

裘勇啐了一口，从暗处走出来，他的手还在滴血需要及时处理不能多逗留，于是带着几个alpha先行离开。

“一个没有信息素的废物，连omgea都不如。”裘勇冷哼，“沈宁，你别落在我手里。”

沈宁眯起眼，危险的光芒凝聚在眼眸，“裘勇，你不来，我也不会放过你。”

“妈的。”麻子路过，一拳捣向沈宁。

沈宁的手懒洋洋的揣在身侧，她没动，是张一帆接住了这拳并给了麻子一击。

“滚。”

*

*

林双手里还攥着那把水果刀，冷汗浸透了她，看起来……

沈宁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鼻尖耸动，“好闻吗？”

林双哑着嗓子：“什，什么？”

“你再不起来，alpha的信息素闻多了，会发情的。”张一帆提醒道，然后不知闻到了什么，几个跨步退远。

地上流了一滩血，旁边还有个可能随时会发情的omgea，张一帆不好久留，跟沈宁招呼过后，去看张一一了。

“起来吧。”沈宁递给林双一只手。

林双微怔，沈宁看清了她的表情，omgea的眼瞳在黑暗里聚着两簇亮光。

林双犹豫的递出一只手，正要放到alpha的手心，沈宁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掏出一瓶抑制剂，先对着林双的手喷，再喷她的手臂，然后是脸，最后劈头盖脸用完了一瓶抑制剂。

“……”

沈宁：“你最好清醒一点。”

林双抿唇：“我还没成熟，暂时不会发情。”

沈宁一怔，她看着面前的omgea，手里攥着刀，先前倔强到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必要时可以和人一换一的决绝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到可爱。

alpha舔了一下牙齿，冲林双龇了一下，“不发情，也可以标记你。”

“……”

alpha真的坏透了，林双想。

*

*

“妈？”

林双推开门，栖岩不在，她把校服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拿了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清理伤口。

手心和膝盖磨破了一些，动作幅度过大的时候，后背也疼。

为了转移目光，林双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屏就是一则新闻报道。

“近日，东城区报道了一则omgea的恶性伤害事件，逃窜的alpha还在追查中，警方纰漏，在逃alpha极其擅长隐蔽信息素，有连续作案可能，从受害者omgea身上解析出的信息素已经送往研究院……”

林双皱眉，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

加上最近几年爆出的，信息素等级越高的alpha越容易失控，接连几个alpha失控咬死伴侣之后，ao关系就陷入僵局。

标记是一场兽性的博弈，双方如果不够契合，失败的概率就是omgea的腺体被破坏。

加上联邦通过了一A一O的夫妻制之后，出轨的alpha亦或者被无端迫害的omgea越多，更加剧了城市的安全问题。

omgea人人自危，alpha风评日渐受损，矛盾触发是迟早的事。

林双把医药箱放回储物柜，栖岩的电话姗姗来迟，嘱咐她自己吃饭，回家之后一定要锁好门，不要看新闻，晚上早点睡。

“我知道了，妈妈。”林双答应的乖顺。

栖岩嗯了一声，“淼淼，明天想去哪里玩吗？”

林双：“妈，明天和后天，我在家里温书。”

“好，那下周末，妈妈再陪你去医院。”

林双摸了一下自己后脖颈的腺体，轻轻的嗯了一声。

当天晚上，栖岩回来的很晚，大雨下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都还没停。

林双在被子里懒洋洋的睁眼，点开手机，又进入浏览器，不厌其烦的输入昨晚查了一晚上的词条。

“没有信息素的alpha什么样的？”

因为搜索不到答案，林双只能自己提问，等答复。

一夜过去，问题下有零星的几个回复。

“没有信息素，那不是beta吗？楼主搞笑呢？”

“……”

“alpha没有了信息素还叫alpha吗？没有信息素的alpha，就跟废材一个道理。”

“alpha的强悍和威压，都来自信息素改造，没有信息素就是没有腺体，要么是残废alpha，对不起，就是残废没有其他答案。”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alpha，还没分化。”

林双：“……”

“可是同理可得，没分化的alpha能叫alph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