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师在讲课。

车明了拿着手机偷偷摸摸搜：【爸爸学习好，妈妈学习差也会影响孩子基因吗】

百度网页弹出相关回答。

最上面是一个大框：【初中生物不就学了基因是会遗传的么。俗话说龙生龙，凤生风，老鼠天生会打洞。你要说丈夫学习好，妻子学习差，那孩子还真不能保证学习就一定好，万一他就遗传了他妈呢】

看到这，车明了心凉了半截。

下午放学前，南郡大喇叭冲进教室。“月考成绩出来了，班里第一名还是刘凯。”

车明了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在上晚自习和不上晚自习之间纠结两秒，她重新坐下。

情绪不高，车明了下意识想找车酌说话。

车明了：【仔，月考成绩出来了你知道吗？】

车酌回得很快：【不知道】

还没等车明了打完字回他，他的消息再次弹进：【车二，我今天偷喝了一点酒，现在头晕晕的，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车明了打到一半的【月考成绩出来了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卡在原地。

她“嚯”了一声，气愤地删掉重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打完这句话，她蹭地抽出书包站起身。

椅子被推得和地面的摩擦声和刚跑进来的赵闻识激动的叫喊声重叠在一起。“车二，你掉到班里倒数第一了！”

“……”

班里嘈杂的课间时分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好像安静了一下，只剩下赵闻识那句话在车明了耳边回响。

她恼怒地盯着赵闻识瞪了好几秒，桌子被推得“咚咚”响，转身拿着书包就走。

留在教室门口的赵闻识被瞪得一头雾水。他摸了把后脑勺，问手边上的人。“车明了咋了？以前考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时候不还很开心嘛。”

-

脚下的石子都被她踢得远远到了一边。

她拿出手机，靠在树干上，找到傅西津的微信打字：【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都说出来】

等看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绿框，她忙不迭反应过来自己发了些什么，连忙打字：【我妈最近在给我哥相亲，我正好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打完，车酌从教学楼里慢吞吞出来。

车明了瞅见了上去就揪住他耳朵，车酌焉了吧唧往她身上靠。“车二，我好晕。”

“……”

回去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等看到傅西津的消息时，已经将近十点。

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我要求很高，一般的我都看不上】

中间隔了几分钟，他又发了一条：【算了，你帮我看看】

然后再次间隔三分钟，一个白框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男人似乎将这事当了真，写得正儿八经。

【傅西津的女朋友标准：

1.长相标准：身高不低于一米六五，体重不超过一百一，相貌最好具有辨识度。

2.人品标准：善良但不可圣母，正直但不可死板，孝顺但不可愚孝，有分寸但不可不知变通。

3.性格标准：开朗大方，积极向上，最好具有强烈的个人特征的性格，忌千篇一律。

4.其他标准：不可吸-毒嫖-娼赌-博。

5.最终标准：合眼缘，我喜欢。】

车明了看完，整个人直接裂开。

她呵呵笑了声，打字：【你是不是还忘了一条】

6.基因标准：高考至少要考六百分。

-

周日。

车明了早上打开房门，看见从房间里出来迷迷瞪瞪的车酌，心虚地一下子关上门。

站在走廊的车酌被“哐”的一声震醒瞌睡，敲了敲车明了的房门。“车二，快起，今天要上课。”

房间门又被敲了好几下。

车明了没作声，等听到脚步声走远，才探头探脑地伸出门外。

在楼梯口心理建设了半天，她神色自若地走下楼。

车酌在餐桌上坐着，看见她来了，养成习惯地主动给她拉开旁边的椅子。

车明了舔了下唇，心虚地说：“谢谢。”

场面静默一秒。

车酌一脸什么鬼地看向车明了。“你给我说谢谢干嘛？这不是你逼着我每天要给你拉开椅子方便你坐的吗？”

车明了再次舔了下唇，目光闪躲，有些结巴地道：“我客气一下不行啊。”说完，她冷下一张脸，语气威胁。“吃不吃？不吃赶紧走。”

祁云从厨房出来就听到这句。“行啦，两个人一大早就吵，赶紧吃饭。”

车酌没再说话，偷偷朝车明了瞥了几眼，这才感觉正常了点。

等吃完饭，车酌打算上楼再躺会等傅西津来了再去书房时，车明了奇奇怪怪跟在他后头。

车酌胡乱摸了把后脑勺，迟疑道：“车二，你要我干什么直说，我考虑考虑。”

车明了：“……”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抬手搭上他的肩，有些不忍地道：“车仔面，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车酌仔细回想几秒，皱眉。“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车明了松开手，神色讪讪。“不是这句。”

车酌想不起来。“哪句？”

车明了一脸肃穆。“我说除非你语数英门门上一百，我才会学习。”

车酌不太明白她说这句的目的。“然后？”受不了这种凌迟感，他一脸难受。“你直接说要我干什么吧，你这样搞得我好慌。”

车明了：“……”

她挣扎半天，神色涌上一股负罪感，失落道：“车仔面，我要抛弃你了。”

车酌：“？”

车明了抿唇：“我有点事需要搞一下学习，以后就你一个人考年级倒数了，你不会偷偷伤心吧？”

车酌“嘁”了一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我给你顶什么黑锅，吓死我了。”

车明了：“？”

车明了：“你不沮丧吗？”

车酌一脸纳闷。“我为什么要沮丧？”

车明了怕自己没讲清楚。“以前你不是说很羡慕学习好的人吗？”

车酌一脸“还有这个”的表情。

“就小时候你在医院的时候啊。”车明了急切地一股气倒出来。“那时候你不是经常往医院跑，后来回了学校上课就跟不上，你就和我说很羡慕那些学习好的人。”

车酌是真的不记得了。“小学几年级的事？”

车明了回想了一下，估计说：“一年级吧。”

车酌哦了一声，抬手摸了下后脑勺，试探道：“那我现在不羡慕了可以吗？”

车明了：“……”

-

其实在老早之前车明了就答应会好好听课好好写作业，但和傅西津一和解，这事就跟风吹沙，压根没发生一样。

至于傅西津说的其他标准，车明了觉得自己好巧不巧，还都挺符合。

她身高一米六七，体重四十九千克，相貌……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好看，辨识度都是杠杠的！

而且，善良正直孝顺有分寸说的不就是她嘛！她还不圣母，不死板，不愚孝，也很只知道变通！

最后，开朗大方是她，积极向上是她，具有强烈的个人特征的性格不还是她！

只要再把成绩拉上去，那她其实还是挺符合他女朋友标准的。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她把成绩提上去了，如果她和他告白的话，他答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还没等她憧憬一下未来告白的事，学习这件事已经先将她搞死了。

她没想过自己的知识水平竟然只停留在七年级上。

她扯了下唇，一副你是不是搞错了的表情。“你确定我一个堂堂南郡大学附属中学高一年级的人，知识水平只有七年级学生吗？”

车酌双脚搁在桌杆上，椅子后翘，问车明了：“你不记得啦？是爸妈找后门把我们塞进去的。”

车明了：“……”

虽然是这样，但她还是不想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傅西津对车明了这个转变乐见其成，听到车酌的话，他“啧”一声。“看看你们爸妈在你们身上都花了多少钱了，换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花不了你们这么多。”

这一次，车明了和车酌统一了阵线。“我们本来就比别人金贵很多。”

车明了加了一句。“打出生起，就更金贵。”

傅西津笑出声，似对这种歪理嗤之以鼻。

车明了见他不信，语气扬高几分。“本来就是，我们俩可能不比别人高人一等，但比车祁，肯定是要更高一等级的。”

傅西津扬眉，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车明了：“车祁出生不要钱，但我们俩出生，我爸妈就给国家交了十几万。”

车酌点头，强调。“十九万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