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岚错愕的抬头看来，有些迫切的追问：“梦？什么梦？”

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急切的表情有点吓人，戚岚勉强收敛了一下脸上的震撼，解释道：“不好意思，因为在魔法的学习过程中一直会着重强调梦境这个概念，梦境一直被誉为拥有预知或者是与平行世界交互的能力的东西。”

“我一听到你说做梦，又讲到了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名字，就有些好奇。”戚岚放松了语气。

谢薇薇没立刻说话，她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戚岚，又默默的伸出余光瞅了一眼旁边的泽维尔，牙尖轻咬着唇肉，有些犹豫。

戚岚耐心的等待着。

半响，谢薇薇有些虚弱的说：“我一开始真的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梦。其实我知道拥有魔法的人常常做一些比较特殊的梦，但我本来就没什么修炼魔法的天赋，做到那个梦的时候也没有多在意……”

她沉默了：“梦里，也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但是在那两个预言塔的人过来处决我之前，我不小心吸收到了路过的一口纯粹能量，提早化为了魔族，恰到好处的跑掉了。”

她似乎是在铺垫接下来要说的话：“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吸收到的那一股能量是来自当时的第一勇者‘澜’的。”

戚岚诧异的挑高了眉头。

泽维尔从沙发上坐直，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他的表情上写满了，感兴趣实质行为也是那么做的，只是眼睛中的神色深深的，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后来……”谢薇薇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异常的举动，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有一些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几个重要的事……”

她思考了很久：“不过如果要说最重要的话……我梦到预言塔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后从中孕育出了一批完全无法理喻的魔物……再然后发生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一天霞光布满天际。听说澜大人把整个预言塔里面的能量全部用完了，还处决了几个腐败的高层，间接导致了后来预言塔权利的分散和崩塌……”

戚岚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原本微笑的表情褪去，目光凝重，神色晦涩不明。

谢薇薇没有注意，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有些尴尬而勉强的笑容：“因为梦里的那个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魔族，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批和预言塔有关的魔物又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刚刚说的那些东西里面可能有错误的地方，而且那毕竟只是一个梦，还是普通人类的我做的梦……”

是不一定可信的。

这句话在她嘴边转了一圈，在谢薇薇意识到戚岚和泽维尔的表情中都没有流露出尽信的样子后被咽了回去，转而演变为了放松。

她顿了顿，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口中的澜大人和戚岚是同一个人的，只是有些好奇的问戚岚：“那种事情，您是怎么办到的？”

戚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对那批和预言塔有关的魔物非常在意，正努力从自己的知识储备里找到相关的内容。闻言有些迷糊：“什么事情？”

谢薇薇说：“当然是问抽干预言塔所有能量的事情啊，这是你的技能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又问：“还有还有，您……”

“停——”

戚岚有些头痛的伸出了手，一把按住了谢薇薇：“你嘴里的那个未来的我拥有怎么样的能力，现在的我在怎么知道？就算我们假设你做的那个梦是真的，那也都是未来的事情了，况且我和你梦里的那个家伙过的过去就明显不一样，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只是听了一个笼统的介绍，就能够感觉出对方口中的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天之骄子，大概是一路碾压下来的那种邻居家的小孩，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更像是三年前的那个预言错误的消息没有传下来，一直都在预言塔里面读书的自己……

这个念头在戚岚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似乎抓到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先不说性格肯定会有微妙的变化，仅仅是根据手里的资源和能力来说，现在的自己这是永远不如另一个自己的，另一个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他当然很可能也没有。

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谢薇薇哑然：“不一样……是的，不一样……”

她皱眉：“区别那么大的梦境，真的还是有预知效果的梦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在一片寂静声后，戚岚和谢薇薇约定好了保密，然后让利登把谢薇薇带走了。

房间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戚岚坐进了沙发里，两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下方的虚空，认真思索着谢薇薇所说的话的可能性，时不时的皱起眉头。

银色长发的青年则坐了起来，同样也轻轻皱着精致好看的眉头，伸手托举着长发，趁着戚岚不注意在头发上比划着，一副蠢蠢欲动想要剪头发的样子。

泽维尔看起来似乎半点都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影响到情绪，还沉浸在之前悠闲的氛围里，只是那双黑色的双眼中似乎酝酿着什么东西，如同一潭黑色的水，深不见底。

半响，戚岚忽然抬起头来，似乎产生了什么猜测：“难道说——！”

但很快的，他便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有些不好，又很快摇了摇头，在自己心中将这个想法否认掉了。

“不可能是这样的……”

戚岚并没有说出自己刚刚直觉的那个猜测，而是根据谢薇薇的情报说出了相对而言最可能的：“如果她说的真的是一个预知梦的话……那我……是不是预言塔里面有人和那群魔物有关，而且同样有这个未来的预知，所以才陷害了我……”

泽维尔抬眼看他：“你不会想说什么‘之前都没怀疑过预言塔’这种话吧？”

戚岚如果从来没有怀疑过预言塔，那泽维尔就要怀疑戚岚的智商了。

戚岚摇头：“那还不至于。只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对方就不是基于现在或者过去的陷害，而是基于预知的针对，意味着我们拥有的情报比对面少，是很不利的。”

而且，戚岚的心里一直还压着两件事情，如果预知真的存在的话，那两件事情的原因倒都是找出来了，甚至可能能找到一个相关人员，但……

晃了晃头，戚岚决定：“这件事情我准备先让人去调查一下，”

泽维尔打了个哈欠：“你的人手肯定不够，我这边的人你要用就拿去用吧。”

戚岚摇头：“不用，这是我自己的……”

泽维尔瞅他：“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定下的那个合约吗？”

戚岚愣了一下，想起他和泽维尔之间有过一份几乎要被他忘到犄角旮旯里的合约。

倒不是对合约不上心，只是合约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努力在做了，剩下的要么无关紧要要么一时间没有头绪，戚岚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的话……

合约第一条、也就是合约总条：合约者戚岚，要在20年内成为封号中拥有魔王二字的人。

之所以不是写直接成为魔王，是因为大魔王的数量是有数的，20年内不一定能空出位置来，而普通的小魔王不是泽维尔给他定的目标。

拥有魔王封号的人正好夹在中间，这些封号是给那些拥有接近大魔王的实力，但由于大魔王位置不够而没有成为大魔王的人的。

而合约的第三条是泽维尔提醒、戚岚提出的：合约者泽维尔，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戚岚提供帮助，寻找陷害戚岚的人。

现在这种状况，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归入合约第3条的范围内。

戚岚抿抿唇，原本因为谢薇薇的话有些阴郁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轻松起来，他玩笑道：“你倒是比我还积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条合约压榨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泽维尔露出个惊讶的表情：“这难道就已经能叫压榨了吗？”

他扬了扬自己矜贵的下巴，示意了一下面前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啃完的瓜子果盘：“像我现在这样让你帮我跑腿买瓜子，这种支使的行为才叫做压榨吧。”

戚岚看他：“？你既然觉得这是压榨，那还需要我给你买瓜子吗？”

泽维尔理直气壮：“那当然了，不是一直都是你在给我买瓜子吗？”

半点也没有压榨人的心虚。

戚岚有些好笑，倒也没有拒绝的想法，一边盘算着再买些别的什么东西，一边站了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沙发的某一处。

泽维尔那只闲不住的手正不停撩拨着他那头美丽的长发，原本已被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又一团乱了。

戚岚：“……”

“泽！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