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三
霍父霍母看在眼里,想着替她起诉伤害她的凶手盛翘,她能出口气,偏偏她又不让,说答应顾庭深了。
他们只能心疼得悄悄流眼泪,最后把她送出国去留学,希望换个环境能开心点。
霍父见到如获新生的女儿,连日愁容也有了几分欣慰之色,看起来精神许多,走过去拍了拍霍沉鱼的头,只顾着笑,没说话。
两人回来只是简单洗漱,吃了几口饭,霍母又要去公司处理问题,说下午一定回来陪她逛街。
霍父拿着几份文件出门,准备去陈氏控股总部大厦。
终于进入正题,霍沉鱼好说歹说,跟着上了车。
她得跟着去,才能保证意外发生之前就驱散霉运。
拉到陈氏控股投资,是目前除了求顾庭深、求陈邪以外,最可行的计划之一。毕竟霍氏集团需要的流动资金数目太大了,没几家公司吃得下来。
不出所料,才出门不到八分钟,霍父的头上就隐隐冒出了晦气,颜色开始越积越深。
后面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失控一般,直接冲上来。
霍沉鱼悄悄把手伸到霍父肩后,以最快的速度画了一个基础驱散术。
头上深灰色晦气刹那四散,那辆黑色轿车冲过他们,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来检查车。
又过了不久,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霍父头上晦气再聚。霍沉鱼看见人行道上有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目光有意无意往他们这辆车瞟。
这是书中写到的第二次意外,被人强行碰瓷,纠缠了二十分钟,非要讹诈十万。
霍沉鱼伸到霍父后脑勺的手指飞快地划过,晦气又瞬间散于无形。
车子发动时,她看见那个中年人快步朝他们冲过来,谁知被微微翘起的下水道井盖拌了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噗嗤。”霍沉鱼没忍住,低下头捂着嘴偷笑。
大概是她没有输血,一路上只出了这两起意外,让霍父重伤进医院的事故没发生,陈氏控股也没有打电话说取消见面。
上午十一点,车子稳稳停在陈氏控股总部大厦门前。
大厦极大,三栋高达240米的四十八层建筑物并排林立,中间由“Z”字型的走廊层连接三幢大楼。
门前广场中央的喷泉里有一尊巨大的球形雕塑,两串代码字符呈圈状交叉环绕球体,夜间迸发出极致的白光,明亮如昼,已成为锦城市最著名的地标。
司机开车去地下车库,霍沉鱼跟着霍父进了气势磅礴的总部大厦。
今天跟霍父见面的陈氏负责人是赵言浓女士,她是首富的妻子,大反派陈邪的母亲。
赵言浓保养得很好,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和三十四五差不离,仍然美丽优雅。她和两个助理刚好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见了他们。
顿了顿,赵女士柔和的目光先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才转回霍父脸上,伸出手,笑说:“霍总好巧,后边这位是您刚回国的千金?”
霍父也笑,礼貌地握手,介绍了霍沉鱼和自己的来意。
霍沉鱼总觉得,这位赵女士看她的眼神,有一点点奇怪的暧昧。
互相客气完,他们直接去了会议室,临走赵言浓还不忘关照她:“沉鱼就在我办公室坐着等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叫外面的助理去办。”
霍沉鱼点点头,跟着助理进了赵言浓的办公室。
进来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办公室里有个男人,翘着二郎腿歪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边抽烟边玩手机。
他左眼角下有一条疤,眼神有点颓废的味道,穿一身黑衣黑裤,脚上踩着军靴,身上有种很粗糙的强悍的危险,仿佛蠢蠢欲动的猎豹,随时准备进攻。
这是现在富豪圈里最爷的祖宗,书中的大反派陈邪。
大概是听见开门声,他懒散地抬头看了一眼。
对方脸色有点惊讶,又像懊恼又像纠结,站在门口不动。
呵。
反应还挺大。
陈邪没理她,抽了口烟,低头继续看手机。
书里不是说陈邪从来不到他们家公司来吗?
为什么今天陈邪不但来了他们家总部大厦,还在他母亲赵女士的办公室里玩手机?看那气定神闲的姿态,分明要一直等到赵女士下班。
反派和他母亲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霍沉鱼神经一下绷紧,早知道陈邪会在这里,她绝不可能跟上来,她自救的三大要素之一,就是远离大反派。
大约是陈邪抽烟抽得凶,办公室里都是烟味,还挺呛人,想必是劲很大的那种烟。
她不好直接转身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沙发最边上。
其实也没有离得很远,陈邪他坐在中间,两边都一伸手就能够到。
霍沉鱼坐姿端端正正,垂着双眼,目不斜视。
很好,她自认为没有引起陈邪注意,陈邪低着眼睛看手机看得很认真。
高中时陈邪爱惨了她,不要命地追,为她打过数不清的架,眼睛下的伤,就是他跟几个跟踪她的小混混打起来,混混掏了把水果刀,往他眼睛上扎,他偏了下头,没伤到眼球,但疤是留下来了。
当时那么大一股血从他眼睛下涌出来,流得满脸都是,仿佛地狱的鬼,非常可怕,但他看她的眼神却闪闪发亮,带着小心翼翼的炙热。
当时的霍沉鱼也惊得呆住,不知道这么痛的伤口,他为什么没出声。
顾庭深冷冷地叫她走,她才跟着走了。
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见陈邪靠在脏兮兮的墙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抬着下巴盯着她,眼睛都被血染红了似的。
其实当时她想跟他说话的,但是抵不过心上人顾庭深。
顾庭深不喜欢他,所以她也不喜欢他。
办公室里谁都没说话,诡异的安静中,突然有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非常出其不意,霍沉鱼吓了一跳,皱着眉看过去。
陈邪接了电话,也不避讳她,就坐在沙发上:“说。”
“邪哥到哪儿啦?人都到齐了,几个美女饿得不行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让上菜了啊。”
“你们吃。”陈邪看了眼墙上挂的钟,不太在意地说,“我还早。”
对面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一样,惊讶地叫:“不是吧,邪哥你今早八点就去你家公司了,现在十一点多了,你还早着呢,什么事能把你耽搁那么久啊?你跟伯母肯定没啥话好说,难不成是你们公司美女多?”
“有事。”
那边还要追问八卦,陈邪直接挂了,随手扔在沙发上,刚好落在霍沉鱼旁边,压住她的裙子。
“……”连放手机都这么嚣张。
霍沉鱼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黑色手机,又看看继续吞云吐雾的陈邪,抿了抿唇,拧着眉,一点一点把裙子从手机下扯出来。
奋战三分钟,手机和裙子终于彻底分离,她内心又得到了优雅和宁静,一抬头,恰好对上陈邪冷冷的玩味的眼神。
这人一直看着她扯裙子。
“……”变态。
看她一如既往这么嫌弃,陈邪也没有要跟她叙旧的意思,本来也没什么旧可叙。
他把一只粗糙到手背全是伤疤的手伸过来。
霍沉鱼死死盯着他的手,生怕他是要对她伸出魔爪,脑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反抗。主要她是纯治疗系,一点战斗力也没有,恐怕反抗不了。
陈邪抓了手机揣进兜里。
她松了口气,然后低头沉默。
场面非常尴尬。
等了十分钟左右,低头的霍沉鱼动了动秀气的鼻子,烟味没散。
她有点坐不住了,陈邪这一根接一根的烟,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她好讨厌这个味道。
霍沉鱼试探地偷偷瞟了一眼陈邪。
目光被现场抓包,两人对视了一秒。
陈邪看出霍沉鱼眼中的意思,吸了口烟,吐出来,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眼前烟雾缭绕,他神情有点不耐烦,语气淡淡的:“快点的吧,我还有个局。”
声线有种华丽的低哑,很撩人,跟他粗糙冷硬的外表不搭。
会议室离得近,说着赵女士就推门进来了,满脸失望:“你才来多大一会儿啊,又急着走?什么局那么重要?马上十二点了,你不和妈妈吃饭吗?妈妈每天看不见你几次,你就不能陪陪……”
不见了二十多年的独子失而复得,赵言浓当时喜极而泣。
尤其是得知被拐卖的儿子从小挨打受饿、还被骗去国外赚卖命的钱,吃了很多苦后,她更是满眼心疼自责,决心要加倍补偿回来,也做好了儿子刚回家,关系生疏叛逆的心理准备。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陈邪会生疏冷漠成这样。回来半年了,从来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也不待在家里,甚至从来没开口叫他们一声爸妈。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要来公司看看,大清早的,九点不到就一直坐在她办公室,好像在等着她下班。
这可把赵言浓高兴坏了,一上午心情极好,还把这事跟她老公陈厉、她公公陈老爷子、她婆婆李老夫人都说了。
一家人比她还激动,非要她偷偷开视频看一眼陈邪。陈厉刚才还跟她酸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能跟他多坐一会儿。
可惜转眼就乐极生悲。
陈邪挂了电话,懒洋洋地,眼皮都没抬一下:“忙。”
“再等妈妈半小时好吗?你霍叔叔带着诚意来谈的,我不能把人放在一旁不理啊。”赵女士看了眼边上如坐针毡的霍沉鱼,笑着指了指她,“你现在走了,你让沉鱼一个人在这干坐着,多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陈邪笑大了,漫不经心地嗤了一声:“你放心,我在这她也不说话,不影响。”
霍沉鱼突然被点名,感觉像被人告了一状似的,不高兴地看了眼陈邪,又撞上陈邪看过来的目光。
眼睛里全是冷冷的颓废和天生的侵略性,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霍沉鱼垂眼,故意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千万不能引起反派注意,她要尽量降低存在感。
“妈妈想和你吃一次饭好不好?你和朋友的局什么时候都……”
赵女士的话还没说完,陈邪摘下咬在嘴里的半根烟,摁灭了,扔在烟灰缸里,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