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陈灵是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眼神阴沉沉的看着许琅沨,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危险起来。
佘月也听到了许琅沨的话,忙拉了一下陈灵是的袖子:“陈师兄,有什么事等我们进来洞府以后再说。”
陈灵是冷冷看了许琅沨一眼,将心中恼怒压下,从大门中穿了过去。
穿过刺目的大门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众人落到地上,纷纷稳住身形后,才打量起了眼前的场景。
他们是落在一片草地里,这片草地范围很大,像是一个空旷的平原,还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佘月甚至听到了一些动物的鸣叫声。
只是头顶却不是天空,而是铭刻着神秘星纹的穹顶。草地的边缘处,有无数扇紧闭的大门,层层叠叠的漂浮着空中。这地方给人一种神秘幽暗的感觉。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打量这个环境,陈灵是一进入洞府,便冷淡的开口道:“这其中并没有误会,而且这是我与师妹两人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佘月回神,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陈灵是是在对许琅沨说话。但其他人却不清楚,纷纷望了过来,目光在佘月与陈灵是身上流转,有些不解。
许琅沨轻轻摇了摇扇子,将自己的下半张脸挡住,笑道:“佘月师妹是我母亲故友的弟子,因此我对师妹的事情比较上心。再者,我也是为了陈师兄您好,若是佘月师妹并非你的姻缘,我们其他门派也好早些安排弟子试着帮您拔剑,及时拨乱反正。”
陈灵是看了一眼佘月,佘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许琅沨的眼神有一点不耐,但是并没有表露的太过明显,然后取下腰间系着的葫芦喝了一大口,等喉咙被灼烧过后,烦躁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
陈灵是见佘月对许琅沨并没有另眼相待,许琅沨只是自作多情后,便安心了一点,语气轻蔑的讽刺了他一句:“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与师妹很好。”
许琅沨将扇子合上,抵着下巴笑,缪罗青和方如寒也不由望了过来,缪罗青皱眉看了一会儿,走到许琅沨身旁,微蹙着眉,低声问道:“许师兄,你在和陈灵是他们说什么?”
许琅沨笑容不变,并没有看缪罗青,只是冷淡回道:“与你无关。”
缪罗青微抿着唇,眼神阴郁。
陈灵是的话让许琅沨有些不痛快,但他真正上心的人是佘月,因此半笑不笑的哼了一声后,果断将全部注意都投入到了佘月身上,态度亲昵的问道:“真的吗,佘月师妹,那为什么你们没有订婚啊?是不是……”
许琅沨故意看了一眼陈灵是,压低声音却又让众人能听到:“是不是你心里并不是很满意这桩姻缘,觉得很莫名其妙,所以不乐意啊。”
佘月挑了挑眉,不可置否的看了许琅沨一眼,心想,他还真说对了一半。佘月的确觉得拔龙骨剑这事很莫名其妙,但也并没有特别不乐意。
非常不乐意的人是她师父。
佘月淡淡道:“我还好啊,是我师父另有安排,所以此事暂时搁置了而已,许师兄别乱想了。”
许琅沨的笑容有些勉强,陈灵是却开心了起来。方如寒打量着悬浮在边际的大门,对于几人的谈话似乎并没有上心。
许琅沨敲着扇子,摆出困惑的神色:“居然不是意外吗……原来我听到的那些都是谣言吗?”
陈灵是皱眉:“你听到了什么?”
许琅沨不理他,看着佘月,等佘月回答他,缪罗青见许琅沨的目光都在佘月身上,脸色有些黑,似乎想说什么,合欢宗的一个地位较高的女弟子却忽然间挤了过来,把缪罗青往旁边推了一下,把她从许琅沨身旁推开。
许琅沨随意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在意两人这个小动作。
缪罗青被那位女弟子推了一下,脚步踉跄了一瞬,随后她站好,有些恼火道:“秦沁,你推我做什么?”
缪罗青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而秦沁只是筑基巅峰。但秦沁并不怕缪罗青,面对缪罗青的质问,也只是冷笑了一声:“缪师姐贵人多忘事,水心谷和我们合欢宗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数?你站我们师兄身旁干什么!”
缪罗青咬着唇,她刚刚在佘月那里没面子,又因为许琅沨对佘月的异样态度有些不开心,合欢宗的弟子这时候还来找她麻烦,气得身子不停的发抖。
许琅沨不耐道:“秦沁、缪罗青,你们两有什么事去另一边说,不要站我身旁,打扰我和陈师兄佘师妹说话。”
缪罗青不咬唇了,脸色却阴冷起来。陈灵是气笑了:“许师弟还是先把自己宗门的事情处理好吧,我们现在的主要事情是去学习传承,不是和你聊天。”
许琅沨不理她,见佘月也不发问,只好主动问道:“佘月师妹,你都不好奇我听到了什么谣言吗?”
佘月冷淡道:“不好奇。”
许琅沨哽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听你们天罗宗的弟子说的,你拔出龙骨剑的事情是假的,是你用手段算计了陈灵是。后来宗主发现了事情真相,所以才没有给你们定下婚约。”
佘月顿了顿,轻轻呼了一口气,打开酒葫芦又喝了一口,纳闷道:“这话是谁传的?”
陈灵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了死死低着头躲避他视线的李玲秀。
下一刻,许琅沨就笑吟吟的说道:“叫什么名字我不大清楚,但据说是陈灵是的妹妹?反正和陈灵是的关系很不一般,要不然,我也不会相信。”
陈灵是冷声开口:“李玲秀——。”
李玲秀慌张的摆摆手:“师兄,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说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别的都是他们瞎传的,与我无关。”
许琅沨摇着扇子特别开心的笑着:“原来这位妹妹也在呀,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陈师兄有妹妹呢……”
许琅沨神色暧昧:“该不会是陈师兄你的情妹妹吧?”
佘月对陈灵是的感情不到爱情,但对他却绝对是有好感的,更何况,陈灵是对她也不错,当下瞥了许琅沨一眼:“李师妹是陈师兄娘亲的弟子,称呼妹妹一声也不算错。但是许师兄一口就道情妹妹,可见平日情妹妹不少啊。”
许琅沨笑的眉眼都弯了,神色满是无辜,配上他妖异的面容,有种别样的诱惑:“我倒是想有许多情妹妹,可我这个人比较挑,只希望我的情妹妹是天下最漂亮的妹妹,让我一见生情、二见倾心。这么多年来,也就今天看到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妹妹。”
佘月挑了挑眉,很不谦虚的就把许琅沨说的最漂亮的代入成自己了,颇为得意的笑了一下。
她前世长得也十分漂亮,和这一世容貌有五六分相似,佘月也不觉得这夸赞领的心虚。
陈灵是听着许琅沨轻浮的话语,只觉得全身难受,心中更有一点厌恶,他闭了闭眼,平复一番心情后,开口道:“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的事情了,我们看看这洞府是个什么样的安排,准备学习传承吧。”
佘月点点头:“陈师兄说的有理。”
许琅沨有些不甘心:“佘师妹,你能不能再拔一下陈师兄的龙骨剑给我们看一看。我听说了你们认识的经过,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陈灵是淡淡道:“凑巧?我与师妹注定有一段姻缘,互为彼此的命定之人,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屡屡发生巧合,促成我们的相识。”
佘月忍不住看了陈灵是一眼,心下纳闷,难道宗主没有把龙骨剑的真相告诉陈灵是吗?
虽然心里不解,嘴上还是说道:“你当我是表演把戏的吗,你要看,我就拔给你看?再者,无论拔不拔得出来龙骨剑,这是我和陈师兄自己事情,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许琅沨被佘月拒绝,微怔了一下,眉眼低垂,失落的神情明显极了。
直到这一刻,一直沉默的方如寒终于咳了一声,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诸位师妹师弟,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洞府的传承吧,别的事情,等回去再说,好吗?”
陈灵是连忙点头,他讨厌所有对佘月心怀不轨的人,许琅沨做的那么明显,就是他最讨厌的一个。
佘月仰头看了看天空,那些悬浮的大门将整片天空包裹的密不透风,看似就在头顶,实际上却离他们很远很远,还在这片丛林的尽头之处。
佘月问道:“师兄,这个洞府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陈灵是道:“这是一个传承洞府,里面有许多仙人留下的传承。等等我开启石盘,石盘会将我们所有人传送进一个封闭的空间,进行试炼。试炼结束后,那个空间会自动将我们分配到合适的传承之地。如果我们来得到传承主人认可的话,就能得到传承。”
佘月若有所思:“那如果得不到认可呢?”
陈灵是淡笑道:“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佘月点点头,心里有了大概的章程。
陈灵是取出一块石盘,正是之前五大宗门领队石头合成的石盘,之前被陈灵是从山崖上扔进了旋涡里,不知怎么又回到了陈灵是手中。
陈灵是咬破手指,一滴金色的血液从指尖滴落,落在石盘中心,金血沿着凹陷的纹路将石盘填满,填满后,石盘被激活,嗡嗡的从陈灵是手心话落,落至地上,霎时,沉入地底,随后地上却浮现出许许多多的金纹。
陈灵是叮嘱道:“无论能否得到传承,在传承选择结束后,你们会被所在的传承洞府传出来,可能随机落在那边的密林里,不要慌张,慢慢摸索着来到中心处。等待集合,明白吗!”
陈灵是话落,众人立刻应道:“是!”
话落,脚底的金纹大亮,众人不由伸手挡住眼睛,待强光消散以后,佘月才慢慢移开手,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别的人了,她站在一个石亭里,石亭周围是一大片青碧的湖水,湖上上还有一大片娇艳美丽的莲花盛放。
佘月站在石亭边,一阵清风扶过,却没有带出一点声音,有种空洞的寂寥感。
佘月摸了摸惊鸿剑,视线在周围环绕一圈,有些摸不清这个试炼是个什么样的形式。
佘月想着,取下腰间的玉葫芦就想要喝一口,却在咽下喉咙的那一瞬间,猛地低下头,双手撑在栏杆上,将口中的酒水吐出,原本甘甜的酒水,在喉咙间转过一圈再吐出来之后,却变成了一片片拇指两刃皆开锋的刀片。
闪烁着冰冷银光的刀片带着些许殷红的血迹,静静漂浮在水面上,佘月怔怔的看着那些刀片,手指伸进口唇中抚摸了一圈,摸到了一大片细细麻麻的划痕喉咙处犹如针刺的感觉还没有消退。
佘月将手指抽出,原本白嫩的手指已被殷红的血迹覆盖。
佘月垂下眉眼,眼神冰冷,尽管口中绵绵的痛感一点都不曾消退,甚至越来越明显,她也没有呼痛。
佘月不知道为什么酒会突然变成刀片,弄不掉原因,这酒也不能喝了。佘月弯下腰,手指在湖水中拨弄了几下,将那一大片刀片全部划开,湖水中倒映出了她的脸颊。
清澈的湖水犹如上好的水银镜,将她绝色美丽的容颜映的纤毫毕现,即便知道水中的人是自己,佘月一时间也移不开眼光。
在她凝视着水面的同时,刀片忽然慢慢沉了下去,佘月心中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动作,刀片忽然竖立起来,在佘月睁大的眼眸里,猛地想湖水中的倒影上插去。
这一瞬间,佘月仿佛觉得,自己与倒影颠倒过来,倒影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因为刀片划破了湖水中的脸,而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阵皮肉碎开的痛苦,紧紧盯着湖面的眼眸余光,瞥到了滴落的血迹。
她最爱排解忧愁的美酒化成了割喉的利刃,欣赏沉醉的面容被利刃尽数摧毁。
佘月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下一个,是让你在修真界立足的天资。”
佘月低头看向手腕,殷红的血线出现在手腕上,若是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那血线是编织的饰品红绳。
佘月无力的跪在栏杆前,依靠栏杆撑住自己瘫软的四肢。她的经脉被挑断,四肢无力,脑中还不断有阵痛感传来,恍若废人。
佘月将头靠在栏杆上,低低的笑了一声,狰狞的刀疤遍布整张面颊,可是她的眼神太平静了,没有半点失去一切的癫狂,以至于这样狰狞可怖的面容居然透出一种异样的平静美好。
佘月轻声问道:“是谁在考验我?我能问一下,这考验的意义在哪里吗?”
没有人出现。
可是佘月却慢慢站了起来,不是自己施力的站,而是像被人搀扶起来一下,放到一个石椅上坐下。
佘月闭上眼,一切微小的声音在她闭上眼睛后都迅速扩大,变得清晰起来。
佘月听到有人问她:“我看到,外面的你拥有很多,美貌、天资、地位。你几乎已经站在了顶端,拥有了一切。可是我感觉的到,你对这一切,全部都不在乎。”
佘月依然闭着眼睛,却眉诧异的挑起:“我怎么会不在乎呢,但凡是人,还有情、便会有欲望,我也是人,我怎么会不在乎这些呢?”
“可是我把你的这一切都给毁了呀。”那个声音带着笑意说到。
“我用刀割破了你的脸,我将你的灵根摧毁,将你的经脉断绝。这一切,你都失去了。”
“可是,你一点也不生气、不难过、不愤怒,这不就是不在乎吗?”
那个声音轻轻的说道,语气逐渐阴森:“这些东西被无数人梦寐以求,你唾手可得却毫不在意,既然如此,我就帮你把这一切都毁掉,让你一无所有!”
佘月听到那声音的语气中满是癫狂,有些不解的说道:“可是,这不是一个试炼吗?我不在乎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毁了它们呢?”
那个声音没回答佘月的话,但却因佘月的平静而更加狂躁:“你为什么能够不在乎,你凭什么不在乎!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让这一切一切给你这种人,明明那么多人比你更渴求啊!”
佘月冷冷道:“没有这个命,怪的了谁呢!”
声音气急败坏,狞笑道:“你是在嘲讽我吗?没关系,现在你也一切都没有了,很快你就会感受到失去这一切所带来的痛苦。你不会永远这么平静的,你会后悔你曾经不珍惜这一切、你会恨我的,哈哈哈哈哈!”
声音疯狂的笑着,佘月感觉到自己被抱起,被举高,然后再——重重砸落!
巨大的压力向她袭来,使她的伤口再次裂开,越发疼痛。佘月呛咳着睁开眼睛,猛烈的太阳刺过来,佘月挥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她周围是一望无边的沙漠,狂风吹干,使她浑身剧痛。
脚腕传来剧痛,但佘月没有选择躺在原地,她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她会死。
可是她走不动路,只能艰难的爬行着,一直娇嫩的皮肤这一次被同化,变得粗糙干硬,指甲插进黄沙土里,被崩断,因为一直在活动,手腕脚腕的痛处越发扩大。
好像又有人在问她,你继续这样下去会死,为什么不停下来,安安静静的等死呢,至少可以死的不那么痛苦。
佘月不想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没有理睬,心里却下意识的想到,我若是停下,就一定会死,那我不如继续努力尝试一番,说不定我可以活下来呢。
就算你活下来了,四肢残废了又能怎么样呢?不如死去一了百了,没有烦恼。那个声音似乎听见了她的回答,继续说道。
佘月根本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她并不是那种很愿意剖析内心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心中下意识就在回答。
[舒服的死和痛苦的死,总归是死,是什么样的死法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死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活着才有不一样的活法,无论怎么样活着,都是人生。]
[你怕死,对吗?]那个声音问道。
佘月:[我不怕,你也说了,死了就没有烦恼了,也不用那么痛苦,我为什么会怕死?]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那个声音严厉的质问道。
佘月心想:[我活着可以选择随时去死,但我死了可就不能活着了。我又不是非常想死,我为什么要去死。]
那个声音见这一点说服不了佘月,便不再说话,似乎放弃了与佘月沟通。
佘月也无所谓,心无旁骛的继续前行着,不知不觉间,看到了一片绿洲,眼前出现了一片水泊,佘月爬到水泊旁,想喝一口水,就看到了自己狰狞丑陋的面容,疤痕遍布、皮肤粗老。
佘月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湖水里的人说道:“佘月,你好丑啊。”
伴随着佘月的话落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恶意丝毫不掩藏:[看看湖水中这丑陋的你,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佘月好奇问道。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气急败坏道:[当然是后悔失去你那永远白皙娇嫩的美丽容颜啊!看看你现在的面颊,是不是丑陋的连你自己都无法忍受呢。]
佘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诚实道:[是很丑,可那是我自己啊,我怎么可能忍受不了我自己呢?]
佘月满是笑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很丑,但我自己看着挺顺眼的。]
[这不过是你的安慰之词罢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不堪入目的怪物。]
[那就让他们去觉得好了,我自己顺眼就行了。]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无力:[难道你就不希望自己美丽无比吗?]
[当然希望啊,若是漂亮的话,我会看自己更顺眼。]
那个声音立刻一振:[那你其实很在乎自己的脸,对不对!]
佘月忍不住想笑,她觉得这个声音真的很奇怪,滑稽至极:[我从没说自己不在乎。]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生气!]
[愤怒只会让人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会摧毁一切、外物和我自己,我得保持平静。]
[那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在乎,我只是能接受失去而已。]佘月这般说道。
[……能接受失去吗?]那声音呢喃道,毫无预兆的,佘月被揪着头发猛地按进水里,水将她的呼吸堵住,从她的鼻腔、嘴巴、耳朵更处钻进去,化成最锋利的刀刃,摧毁着她的身体。
[那也能接受失去天赋吗?美丽的外表只会让人以另类的目光注视你,残废一般的天赋却会让你活得猪狗不如。没有天赋的你,甚至连复仇都无法做到。这样,你还能接受失去吗?]
佘月被揪着头发从水中攥出来,她剧烈的咳嗽着,将刀片咳出来,明明那么痛苦,可她还能低低的笑道:[我只知道,你一定接受不了,所以才让我也承受这一切。]
那声音冷冷道:[谁让你那么弱小呢,这是你活该承受的。而你注定无法反抗。]
[我会杀了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复仇。]佘月冷冷道。
那声音轻蔑道:[就凭你这个残废?]
佘月无视它的讽刺:[我能接受这一切的失去,但不代表我就会忘记别人给我的伤害。就算我不在意,你也得付出代价。]
那声音没有说话,佘月死死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刺目的天空,血痕从眼中划落:[我要活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我不怕死,但是我永远不会去选择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的痛快、活的肆意,如果活的痛苦,我也无所谓!但能更痛快的活着,总归是更好的。而让我活的不好的人!]
“就算这些伤害无论大或小,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也都必须付出代价!我想活成什么样,只有我自己能选择。干扰我人生、让我痛苦的人,除非将我杀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做好被我报复、不死不休的准备!终有一日,将被我拉入万劫不复之境——!”
佘月目光森冷,一字一字将话说完,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后,这个空间似乎承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从骄阳处开撕,天空中逐渐布上一道道黑缝,黑缝慢慢扩大,最后,这一片天天地,化成一块块碎片,乍然破碎,全部消失。
随着天地的消失,原本加诸于佘月身上的痛苦也全部消失不见。
佘月还保持着跪姿,目光冰冷。她低下头取下自己的惊鸿剑,将剑拔出,剔透的剑身倒映出她完美无缺的面容,佘月站起来,看向坐在高台上那个身影虚幻的红衣女子,淡淡道:“所以之前那个就是考验吗?我这是通过了?”
那个女子无悲无喜,神情木然,目光落在佘月的脸上,呆滞的说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佘月没有说话,那女子也无所谓佘月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在你进入这片传承地的那一刻,我便了解了你的全部。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还知道,你想要的很多很多……”
“你爱酒、爱色、你修炼想要成仙,想要长生不老,体验人世间种种。你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啊,哪怕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流,我都觉得,你一定是个贪心的人。可是你偏偏来到了我这个传承地,无欲道。”
佘月眸光微动,红衣女子木然的说道:“无欲,不就是没有欲望吗。情由欲生,无情道只是无欲,欲却还在,而无欲自然是要比无情道更冷漠更绝,虽然活着,就如一个死人一般。这就是我理解的无欲道,我也成了一个活死人。就算成仙了又如何,成仙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毕竟我什么都没有感觉。”
红衣女子说着,目光慢慢落到佘月身上:“可是你不一样,你想要的那么多,哪怕你什么都没有也可以……可那还算是无欲道吗?”
佘月微微蹙眉:“无欲道?这是适合我的传承吗?我进了这里,是不是就必须得学习这个传承?”
红衣女子木然:“随便你,但它是最适合的选择,这是天道的提示。”
佘月哑然,她打量着这个红衣女子,她看着的确不像是个活人,更像是个机器人,还是最呆板的那种机器人,眼中一点光泽都没有。
这是仙人吗?无欲道修到最后就是这样?
佘月不解:“如你所言,我所求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你不解,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我再怎么练可能也成不了你这样。”
红衣女子木木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但事实上,你就是走到了这个地方,这证明你这样的,也是无欲吧。”
“无欲不一定是绝情绝欲,或许放得下,便已经是无欲了。这样也好,我是个活死人,如果无欲道修到最后就是像我这样,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红衣女子虽然很呆板,但好像也绝对理智,拿自己来批判,或许在她心里,她连自己都已经不存在了吧。
红衣女子问道:“你要学吗,如果要学,我就将功法传授给你。”
佘月想了想:“你先把功法传授给我,我以后自己选择可以吗?”
红衣女子木木道:“随便你。”
说完,她摆出一个思考的造型,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和佘月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因为放得下所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造成一丁点的羁绊,所以你才能无欲道。你若是修了无欲道,这一辈子,就再也不能对任何一个人、一个东西、一件事上心一点点。”
佘月微挑起唇角,神情淡漠,却很光棍的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确保呢?”
红衣女子问道:“那你确定还要修炼这个功法吗?”
佘月嘲讽道:“你不是已经无情无欲了吗?既如此,你只要将功法传给我,其余的事情,不是你该关心你该问的。”
红衣女子呆呆的看着佘月,有一瞬间,眼神变得幽深无比,但很快又恢复成木然。半晌后,红衣女子点点头,慢吞吞说道:“你说的对,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说完,她站起来,俯视着佘月,伸出手指着佘月的额头,金色的符文从她的手心宣泄而出,尽数没入佘月的眉心。
佘月瞳孔猛地缩了一瞬,心中的警惕使她下意识想躲开。佘月强行克制住自己躲避的本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符文钻进自己的神府中。
待符文彻底钻进去之后,佘月闭上眼睛,察看着这个洞府传承,所谓的无欲心经。
自从上一次从佘明心那里得知自己很可能是凤凰血脉后,也不知是不是佘月的错觉,佘月总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就知道了很多东西。
就比如此刻,她在大概浏览过无欲心经之后,下意识就做出了判断,这本无欲心经的确非常玄奥,比她传承的功法还要更适合她。
佘月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那红衣女子,真诚的谢道:“多谢阁下赐予心经。”
红衣女子淡淡道:“不用谢,这是我留在这个洞府的使命。”
佘月沉吟片刻,好奇问道:“阁下,我能问一下,之前考验我的那个人是谁吗?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红衣女子幽幽的目光凝视着佘月:“存在,她就是我。”
佘月笑了一声,笑容很是莫名,其中的情绪也很复杂,让人感觉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佘月说道:“阁下不是修的无欲道吗?根据您刚才问我的那些话,你所走的路应该和我完全不同,是真正的无情无欲吧?”
红衣女子眼睛忽然眨了一下,语气非常明显得冷淡许多:“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佘月并不在意女子的异常,踩着阶梯从高台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阁下,您如今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而存在?”
红衣女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似乎一点都不想回答佘月这个问题,可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逼她开口:“我是原身留下的一道执念。”
“执念啊……”佘月似笑非笑:“原来无欲的真仙也会有执念吗,你的存在对于你的原身而言,是一个缺陷吧?”
红衣女子猛然暴怒:“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佘月已经察觉到了,这个红衣女子对她的敌意,可她还是会在她问出问题后,下意识做出回答。
佘月问道:“你会被抹消吗?”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她,口中却答道:“会。”
佘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已经走到了石阶之上,红衣女子站在原地,她最多只能站在石阶前,再多的距离便动不了了。
佘月对她笑了一下,手掌轻轻拍在腰间的惊鸿剑上,幽蓝色的长剑出窍,被佘月握住,向前刺去,穿过红衣女子的胸膛。
惊鸿剑上有一段金色微凸的纹路,那是佘明心的血。来之前,佘明心曾悄悄和她说,仙人洞府理论上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但是人心难防,未免有人暗算她,在佘月身上留下了好几个护身的东西。
有防护用的法宝,还有用她的血刻在惊鸿剑的一次性杀招。
现在这个杀招,被佘月用来杀死了眼前这个无欲仙的执念□□。
红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慢慢化成碎片消失,大殿中似乎还有余音留下,问佘月,为什么要这么杀她。
佘月神色漠然:“我说过,干扰我人生、让我痛苦的人,除非将我杀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做好被我报复、不死不休的准备。哪怕只是一个幻境,你也要付出代价。”
“当然,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佘月微笑道:“你的原身给了我心经,对我也算有恩,替她抹消你这个影响她道果的杂质,就当是我对你原身的报答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预收,下本写《皇天后土[洪荒]》
文案:
后十一穿越了,成了祖巫中唯一的女性,后土。
然后她用自己证明了,御姐女王和甜心公举之间,只差一群盲目妹控的哥哥。
*
祖巫后土,根脚正、实力强,是个非常霸气的冷艳御姐。
偏偏兄弟们像是瞎了一样,总觉得她是个娇弱无力、非常需要哥哥们怜惜宠爱的小可怜宝贝。
捧在手心怕她摔了,含在嘴里怕她化了。
帝江:十一是我们祖巫中唯一的妹妹,大家都要宠她爱她!
你们快给我宠她,使劲宠,不宠的都拖出去打死!
后十一: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