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月在佘明心查看心经的时候,顺手取出了那颗剑心石把玩。

这颗剑心石的外形很是漂亮，是厚重的青金色,带些瑰丽的色彩,也惊鸿本身的幽蓝色也很相配。

佘明心飞快的将无欲心经看完,默默将玉珏放在了桌上。

佘月好奇问道：“师父，你觉得这无欲心经怎么样，修习的话，有什么大的缺陷吗？”

佘明心道：“心经非常精妙,配上我为你准备的功法,两者相辅相成，必然能让你实力大增。只是……”

佘月歪着头：“只是什么……”

佘明心唇瓣微微翕动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只是无欲心经极重心境，你若是修炼了它，日后一旦心境崩溃,必然会遭到强烈的反噬。到时候,恐怕道果不存、修为溃散。”

佘月问道：“道果不存的话,我会怎么样，死去吗？”

佘明心摇摇头：“有我在,不会。只是要重新入道的话，会更加艰难，修为提升和突破的壁垒也会更加宽厚。”

佘月听到这话很是惊讶：“原来，我还有重修的机会啊。我一直以为我要是修炼失败的话，会从此以后就废掉了呢。”

佘明心怔怔的看着她,喉部上下动了动，眉眼慢慢垂下，声音轻柔缥缈：“月儿，你还太年轻了，经历的也太少，所以把废掉这件事轻易的挂在嘴上。你不懂，一直是天子骄子、被所有人倾慕仰望的存在，有朝一日从云端跌入泥潭，那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月儿，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没必要冒险。一旦这个心经修习失败……”

佘月笑道：“一旦失败，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佘月温柔的打断佘明心的话：“再没有失败之前，能有最好的功法，我何必因为没有发生的未来去担忧彷徨呢。”

佘月坚定的说道，她内心深处没有什么渴求，但是如果有能力，她自然要给自己最好的一切。不是因为渴望，只是有最好的，何必要拿一般般的东西去将就自己呢。

佘明心的担心她也明白，在佘明心眼里，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可是佘月自己却清楚，她年幼的身体中，是一个孤单渡过了数十年岁月、活着又死去、又转生的冷漠灵魂。

她不怕任何风雨险阻，也不怕从云端跌落。

佘明心沉默了许久，久到佘月都要想，她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时，佘明心释然一笑，将手中的玉珏给了佘月，不再劝阻她，且神态温和：“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便不再劝阻你了。你只要放心，我会护住你，一直保护你，直到你飞升。”

佘明心看着面前精致美丽的少女，有些侥幸的想着，我不是不想劝阻她，是她自己执意要求修炼这心经的。

她还太年幼，还太年轻，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以为自己可以傲视一切。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修炼这心经后悔的。

不过没关系，她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再经历我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屈辱。当她从天际陨落时，我会将她纳入我的羽翼之下。

我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难，她都不会再经历。因为，她不会如我一般，被族人所放弃！

佘明心这么想着，神情越发释然平静。

佘月看着佘明心那温柔至极的面容，心中有无数想法闪过。师父对她真的很好啊，如果她有父母，或许也就是师父这样了吧……

说起来，她这一世依旧是孤儿，会不会，她有可能是师父的孩子……

佘月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不由停顿了一下，摇摇头，将它脑中挥了出去。

佘月想，自己脑洞越来越大了。佘明心要是她的娘亲，怎么会不告诉她？佘明心怼人的气劲，她可是感受过的，整个天罗宗，不给任何人面子。她又是渡劫尊者，除非飞升，要不然修真界也没人能威胁到她了。

佘明心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想着，佘月说道：“那我就修炼它了吧。”

佘明心点点头：“好，你现在已经定下要修习的心经了，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再传你功法，接下来，你就可以准备筑基，正式步入道途了。”

佘月挺喜欢修炼的，那种全身上下被灵力充斥的感觉，真的是非常舒服。

佘明心视线慢慢从佘月的脸颊上移过，余光瞥见佘月紧握的拳头，定睛看了一眼，诧异问道：“月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佘月低头看了看，把剑心石给佘明心看：“这个是剑心石，是我在仙人洞府中无意撞到的一只剑心兽送给我的。”

佘明心接过那块剑心石看了看，蹙眉问道：“剑心兽，这可是非常稀有的种族啊。虽然说是兽，但是并不算妖族，只有有剑意万道交错的绝谷，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诞生一只。这么些年，我只听说万剑宗有一只剑心兽诞生，一出世就被万剑宗严加看守藏起来了。怎么仙人洞府这种地方也有？”

佘月听到万剑宗的名字，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佘明心没有错过佘月的这个眼神，好奇问道：“你知道这剑心兽的来历？”

佘月便将自己对剑心兽与方如寒之间的关系猜测了一下。

佘明心想了想，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万剑宗怎么说也是修真界的大宗之一，有秘法将剑心兽变成人也很正常。”

佘月只是有些奇怪：“可是方如寒修的不是无情剑道吗，好端端的，他送我剑心石干什么？他自己也是剑修，自己留着用不好吗？”

佘明心笑道：“他本身就是剑意化形，便是最纯粹的剑意，哪里还需要剑心石。至于修的无情剑道……说不定是他只能修这个呢。”

佘月不解：“师父，我有些不大懂你的意思。”

佘明心耐心解释道：“方如寒若是剑心兽，必然天生就感应无数剑意，剑之一道对于意的要求很纯粹，方如寒被这么多剑意影响，很难抉择出到底什么样的剑意才是他适合的道。这种情况下，他修无情剑道是最好的选择，无情剑道霸道至极，更是天生就能隔绝其他剑意对他的影响。所以他修无情道也不算太奇怪。”

佘月想了想方如寒那冷冰冰的模样，又想了想那只小小的剑心兽的模样：“可是，我觉得那位方师兄好像并不是很无情。”

佘明心嗤笑一声：“又不是修了无情道，他的心境就是完美了。他还要一点一点参悟、度过各种心劫，凝结出剑魂后，才算是将无情剑道修至大成，能真正做到无情。”

说到这里，佘明心怔了一下，颇为惆怅的叹道：“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一样，都是先选择要修习的大道，再一点一点将心境修至完美。像你这样生来无心无欲、心境完美，最后去无欲道，多少年来，也只有你一个了吧……”

佘月低下头，没有附和佘明心的话，把玩着剑心石。

佘明心无奈一笑：“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

佘月笑道：“师父说的话都很重要，我就是师父好像有些纠结。”

佘明心笑了笑，想起了什么，问道：“方如寒好端端的给你剑心石干什么？”

佘月开玩笑道：“或许他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送东西给我？”

佘明心看着佘月的容貌，很是中肯的点点头：“有可能。”

“……我只是开个玩笑，方师兄他修的无情道啊，师父。”佘月哭笑不得的说道。

佘明心淡淡道：“剑道一日未大成，他修的就不算彻彻底底的无情道，顶多是在修无情道的路上。”

佘月手臂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吃吃的笑：“正在修也不行，我可不想去给人当斩情的道具。”

“斩情的道具？”佘明心似乎被这个新颖的说法吸引了兴趣。

佘月给她描述道：“没有动过情的人，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无情呢。他要修无情道，必然要让自己先动情一回吧。可是他终究要回归正道的，到时候他动了心的人，岂不就是沦为他斩情的道具了吗？”

佘明心沉吟道：“我对剑道的了解的不多，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有道理吧。不过，你修的不是无欲道吗？”

“啊？”佘月奇怪道：“是啊，这又怎么了？”

佘明心问道：“你想找道侣吗？”

佘月顿了下，不知怎么忽然问到这个问题了：“不是很想，怎么了？”

佘明心笑的有些奇怪：“没什么，就是忽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假如方如寒喜欢你的话，他抛弃你，是斩情，你抛弃他，逼着他忘情也是斩情。这样一来，你们两的大道也都成了。”

“一个无欲，一个无情。你们两个也是绝配。”

说到最后，佘明心颇为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虽然这么说着，但私心里，并不是真希望两人结成一对。

只是佘月要修无欲道的这个决定，到底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她心情乱的很，不由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不过佘月并没有察觉出佘明心的真实意图，顺着佘明心的话想了想，也开着玩笑道：“那我要是找方师兄做道侣，再把他抛弃，也不算渣了。不仅不渣，还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呢。”

听到佘月说要和方如寒做道侣，佘明心脸一黑，斥道：“不准胡言乱语。”

佘月连忙伸指抵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师父，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有那么渣啦，就是随口一说，我怎么会故意去祸害方师兄呢？你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我就是顺口一说，你居然还跟着美上了（委屈屈）

月月不渣，真的不渣，她就是没有心罢了（危险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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