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原本正跟调查处的人汇报着近期在玉京市发生的一些怪异案件，没想到中途的时候，就收到了技术科负责影像采集工作的同事发来的信息，说是请他到技术室看一段视频。

在看到视频上那两个出现在顶楼、接触过死者的熟悉身影时，李队显得十分震惊。虽然影像由于距离和角度的问题，显得有些模糊，但看那一闪而逝的轮廓和身上的衣服，明显跟厉时远和方逸云有七、八分的相似。

要说这厉时远和方逸云会害人，李义勇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在警队这么多年，来来回回也见了不少的人，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况且，一个是身家清白的热心市民，一个是家财万贯的贵公子，根本没有犯罪的动机。

但一想到这视频确确实实是从一家店里取来的原件，没被人做过任何手脚，李队心里又有些复杂，铁证如山之下，即便他有心徇私，也不敢明目张胆。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境况。

将人给重新带回了问询室，李队有些浮躁，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他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啊？”厉时远坐在凳子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他俩一个一脸茫然、一个一脸淡定，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李队忍不住将拷贝来的影像丢到了他俩面前，“自己看！”

在看到视频里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厉时远蓦地瞠大眼睛，拍案而起：“这不可能！”他跟方逸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方逸云倒是显得十分冷静，道：“这个视频过于模糊，且根本没看到正脸，仅仅凭一个有些相似的侧脸轮廓和身形，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我跟厉先生当时根本就没去过顶楼，退一步讲，即便我们当时上了顶楼，可那人坠楼的时候，我们又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楼下？别忘了，当时那人坠下时，差点砸到我们的情况，现场的人都是有目共睹。我们身上那些溅到的血迹，想必您也看到了。既然如此，这其中短暂的时间差，又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跟厉先生懂得特异功能，会瞬移吧？”

听到方逸云有条不紊地分析，厉时远登时两眼放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大佬果然是大佬，这种情况下都还能淡定自若。再想想刚刚被视频给搞懵了的自己，厉时远再次感慨万千，这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不能比的。

“方先生思维清晰，老朽甚是佩服。小李子，我就说你这个方法行不通了，想请人帮忙你就直说嘛，何必搞这些弯弯道道的去诓人家？”

李队瞪着这个神出鬼没的老头，心说我什么时候要请他们帮忙了？我什么时候要诓他们了？

但在见老头正拼命地冲他使眼色后，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选择将此事默认。

“请我们帮忙？你们不怀疑我们是嫌疑犯了？”厉时远再次诧异。

李队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自然是不怀疑的，若是怀疑，这个视频也就不会给你们看了，要知道警局的证物，一般都是机密。”

“那你刚刚的做派是……”

李队憋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那调查处的老头出来替他解围：“其实我们是信任您二位的，毕竟手上沾着人命的人，身上不可能会没有红色的煞气，但光我们信任是没用的啊，您得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你们跟这件事无关，这才算是清白，对不对？”

厉时远点头，表示赞同这个道理，说句实在话，就连他刚刚在看到那个视频时，都以为里面出现的人就是方逸云和他自己，更别提别人了。

老头见他点头，更加卖力地循循善诱：“既然如此，你们就该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帮助我们调查这个案子对不对？”

思维被带偏却没犯傻的厉时远：“……你们警局请人帮忙，都是这般坑蒙拐骗的？”刚你还说李队诓我们不厚道，你自己现在这副做派又算是什么？这人果然是个骗子！

老头“诶”了一声，吹胡子瞪眼：“我这怎么能算是坑蒙拐骗？明明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厉时远嗤笑：“可得了吧！行了，我也没说不帮你们这个忙，但你们总得告诉我要怎么做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李队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被他这幅样子给惊到，厉时远有些毛骨悚然，小心翼翼道：“总不会叫我去送死吧？”

李队摆摆手，忙道：“那倒不会。就是我们之前在调查那名死者的身份时，发现她是个陪酒女，酒吧这个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我们警局的人出面，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这名死者还有几个关系密切的情人，生活背景有些复杂……”

听他说了一堆，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厉时远忍不住挑眉，打断道：“行了，你就直说要我干什么吧？”

李队依然没正面回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不瞒你们说，其实这种坠楼的案子，是本月发生的第四起，之前的三起，死者同样为年轻女性，而且死的时候都瞪着眼睛，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但也就只有在最新的这起案件中，才发现了两个形似于你俩的人。不过我觉得这恰巧是个突破点，既然那两人身形和你们相似，那就利用这一点，让你混入其中去调查，我想，这样会更隐蔽一些。”

死者生前都曾受到过惊吓？方逸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到了他小时候遭遇的某些事情，但听李队的描述，似乎又有些不太像。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回去之后，就派人好好地去查查。

至于听半天都听不到重点的厉时远，则是再次打断了李义勇的话：“说了这么一堆，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李队这次倒是回答的十分爽快，“需要你穿女装去酒吧进行案件调查，或者去接近和死者生前关系比较亲密的那几个人，我们怀疑这次的案子，可能跟毒/品有关，因为我们从死者的体内，提取出了毒/品的成分。”

女装？毒/品？

“我能拒绝吗？”厉时远麻木着一张脸，问。

“……不能。”李队铁石着一副心肠，回。

女装？方逸云登时兴味盎然地偏头。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他身边的厉时远，方逸云忽然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

于是他摩挲着下巴，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