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地开着车，在A城大街上转。

先是方子谦，接着是这个宋锦程，他们用他们的淡定，残忍，一点点摧毁着她的意志。她原本还以为有希望，按兵不动，可以麻痹一下那操控幕后的人，可惜，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是多么滑稽跟可笑。

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个傻子，一个跳梁小丑。

凭什么跟他们斗？

只是，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动作？让她这个从未过问过郭氏事务的郭家长女，颜面尽失，连最后一丝尊严也失去了？她知道，今晚20点，如果她赴约前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可是，如果她不去，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父亲如果没有高额医疗费续命，他就会真的去了。如果父亲去了，那她不知道她还在为什么而坚持。

她把车开到一条偏僻的马路，在一片树荫下停下，摸出手机，找到楚含川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她欠他的已经够多，她不能毁了他。明日的政坛新秀断不能跟一个落魄千金断牵扯在一起。

不能找他，不能找他！

楚含川……她人生里的暖阳……

手机在她掌心跳动，她犹豫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接起。

扯出一丝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轻松一些：“含川哥，刚想到你，你的电话就来了。”

“佳琪，你还好吗？”对方的声音是满满的关心，“我刚去看过郭伯伯……你叫我查的那些事……”

郭佳琪心念一动：“夜六点，老地方见，我自己开车出来。”

夜，像黑色的幕布，将世界笼罩，密不透风。

而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像是滑稽的小丑，机械地做着博人注目的动作，它们不停地转动着，在这个城市最繁华地段的夜里，将色彩纷呈的光意图撒遍每一个角落。

可是，让人感觉不到惊喜和激动。

这个城市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夜的奢靡跟绚烂。

A城最高建筑物顶楼的999会所，进出人员，非富即贵。郭佳琪是这里的会员，确切的说，郭敬烜是这里的高级会员。但是他从来不来，而那张会员卡，是他丢给她的。每年他都会准时交纳一定的会费到这间会所的账户上。而今年，刚刚交过。所以，郭佳琪依旧可以自由的出入这里。

接待的经理虽然殷勤如昔，只是那眼里，却失去了往日那种真正的热情。

世态炎凉，大抵如此。

郭佳琪自然明白，也不介意，淡淡一笑，把肩头的披巾轻轻一裹，慢慢走到自己经常去的包房。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她进来，急忙站起来。

会所工作人员把门轻轻带上，郭佳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站着的男人冷静下来，缓缓坐回沙发，只是打了个招呼：“来了，今天喝点什么？”

“一杯加冰卡布奇诺。”

男人按了铃，外面的人应声而入：“请问，有什么为你们效劳的？”

“两杯卡布奇诺，一杯加冰，一杯不加。”男人的声线低沉，在暗色的包厢内，显得更加沉重，“出去吧，不用在门边等了。我们有事要谈。”

工作人员礼貌地退出去。

“他怎么样？”郭佳琪坐定，看着他，“医生怎么说？”

“跟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反常。医生说，也许会沉睡一辈子，除非奇迹发生。”

“奇迹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次了，还会有第二次吗？”郭佳琪淡淡一笑，眼皮低垂，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18楼跳下来，都生还了，不是吗？”

“佳琪……”男人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郭佳琪感激地看向他。虽然隐在暗色中，而且面色沉重，可是，他浑身散发着柔和，温柔的气息，让人心里不由一暖。

“谢谢你，含川哥。”郭佳琪由衷地说，“谢谢你一直支持着我。”

楚含川微微一笑：“佳琪，跟我不用这么生分，我说过，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郭佳琪点点头：“我知道了。”

咖啡送进来后，楚含川把门打开，往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把门关上。郭佳琪也站起来，楚含川走到沙发边，伸手在沙发上方一个暗色纽扣上一按，一道暗门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迷你小包厢。

这个VIP包房是市长公子楚含川的专包，里面所有的摆设跟结构都是按照他的要求设计的。但是，楚公子来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都是秘密约会郭氏集团千金大小姐郭佳琪。这在999是不公开的秘密。999每年收取的会费高达十多万，而有些贵人们，一年甚至都不来一次。他们有专门的包房，常年都是空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