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

“袁世伦!易铭晨!加油!”咱家骆大姐卯足劲儿的扯开嗓子。

在这一个故事里,少骞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一言不发,褐色的眸子闪着一种诡异的神情,手指不停敲着椅把,很淡定……

家羿看着骆大姐没一点儿风度,把他向来识人不差的脸都丢光了。什么嘛,可千万别说少爷认识你啊!

屁股往少骞那边挪挪,不行,再挪挪,还是靠太近,挪挪再挪挪,嘿!差不多了……

突然——

“唐花少!赢了!铭晨他们赢了!”骆大姐河东狮吼传到了唐少爷的耳朵。两手一拍唐少爷的肩膀,唐少爷抬头,起身准备鼓掌。

天,轰然,塌掉了——

骆大姐这是什么姿势?狗爬式的姿势吊在家羿身上,嘴里还兴奋的要死:“耶!他们赢了~~”

“赢了”两个字在唐少爷的耳边不停的回荡~回荡~回荡~

荡~荡~荡~

唐少爷鼻血突突往外渗,染上了骆大姐的纯白色衣服。

……

这虽然唐花少爷见得多了,过尽千帆了,可是咱骆小姐可是纯情少女一枚,他也没想着她这么……奔放!气血攻心,鼻子里的血流啊流,止不住。

再后来吧,祁少看不下去了,拉开了无尾熊和鲜血直滴呆掉的大树……

真他妈,丢人!祁少咬着牙狠狠说道。

今涵掏了掏口袋,第一次,没抓到;又继续掏,找到了——鸳鸯戏水的红色手绢。

孩子担心,递给大树止血。大树特欣慰,特感动,擦着鼻子,可是擦着擦着吧,眼泪也不知道怎么非得看看这万千世界,使劲往外冒。

骆大姐当场木化,甩下大树仓皇出逃……

今涵和少骞特别无语。

易少爷赢了,可是发现朋友们都没来祝贺,也正在无语中……

再到多少年后,一伙人结婚了,归宿了,幸福了。

可是欠出的债总要还的,说起这天的乌龙,骆大姐神情悠然:“人小,啥都不懂,闹着玩儿呢”

骆先生泪奔:“媳妇儿,你丫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唐花心了?怪不得给俺吃了多少苦啊——苍天啊,大地啊,冤呐!”

骆大姐安慰自家老公:“你也别成天怨声载道了,这不嫁你了么。脸皮蹭几寸了,还是那么厚,孩子都叫爹了。还自找麻烦呢!”

骆先生一个人躲到儿子房间里,和儿子一起啃磨牙棒了……

一个人腹诽着:多委屈啊!唐花少,我跟你没完!

球赛赢了,易少爷脑袋大了,得瑟的要紧。球队老大说去聚餐,易少非得拉着剩下四只巨无霸,可怜的唐花少又被坑着要求请客。

“奶奶的,老子没钱!”

“所以呢?”

“所以,我请客,你出钱——”花少原本想着你们球队聚,干嘛非得我们得跟着啊。后来臭小子让他出钱。那个疼啊……所以轰出这句话,想着易少自己蹲坑去。

“好”

“什么?”他没想到臭小子居然同意了。

“我说好”

……

于是花少跟着腹黑易少走了,美滋滋的想着蹭饭。

凌远住宿条律15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平时不允许学生外出。

所以聚餐也只能在校内了。

基地餐厅——

“干杯!”

“干杯!”

某党人欢呼,高兴,无悲无痛。

吃饭,喝酒,很熟悉的大学生活。一群在基地煎熬的小盆友们自然也是如此真实而渴望平常。

没有所谓的骄子和神童,只是一群到了年纪依旧会开心,会悲伤,会生气,会拒绝的孩子。他们有的从小教育严苛,自由束缚,有的戴着上千度的眼镜——成就了新生代老学究,有的可以看着别人玩转自己的天地,可是却被一扇窗隔绝了世界。

所以,那个瞬间,真的很快乐!

叫嚣,起哄,岁月流变,记忆遗存……

到了最后,醉了,累了,现实回来了,迎接了洗礼后的感触,一行人告别准备回去蒙头大睡。

剩下的,五只巨无霸和袁世伦。易少爷喝大发了,他疯的最厉害。唐花少呢,因为他翻了翻易少的口袋,除了一张过期兑奖券,空空如也。

“妈的,又被易铭晨耍了——”愤怒,火焰直往上蹿,“少骞,你们等着,我——去——结——帐!”跺着脚,腹闷的花少爷去了前台。

今涵和桥栎扶着红着脸,喘着气,废话连篇的易少爷往门外走。

只剩下少骞和世伦。一晚上两个人除了刚见面的一句简单寒暄,没怎么说话。

少骞咳,“世伦,好久不见”

世伦用拳头打了少骞的肩膀一下,好像两人之间和以前一样,没有隔阂,也没有猜忌。“是啊,几年了?你离开的时候我还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些年,过得好么?”

“反正没有饿死”少骞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世伦没想到少骞还没放开当年的心结,“不是吧?你还想着那件事啊——其实——”

“没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少骞打断,“今涵她们可能扶不动铭晨,我们走吧,看看去!”说完留下世伦一个人在原地,径直走出,随手关门。

“砰!”餐厅的大门掩上了。

这小子,真的都没放下……世伦摇头,缓缓推门追随。

关于少骞和世伦,那又是一段故事。无关未来和幸福,因为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呢?诚然,原谅和忘记都需要时间掩埋和解释消融。成长了,看清了,了解了,事实和真想原来和自己的断章总那么南辕北辙。所以,我们学着宽容才能得到视野,那是完全不同之前的风景……

(少骞的故事某傻并没有计划在这里具体叙述,因为感觉喧宾夺主嫌疑。少骞的成长是另一段铭记和另一个结局——

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尽管基地周末允许学生外出,易铭晨一次都没有回家。

每次惠仪瑜打电话给儿子,他都说忙,没空回去。

“妈!放心啦,我很好……对,和室友相处融洽……没,哪有出去打架啊……嗯,家羿少骞都在,互相照顾……嗯,下午有活动要举行,暂时回不去……”含含糊糊了半天,最后,“妈妈,铭照怎么样?”吞吞吐吐地问。

“他?又和朋友出去玩了。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

“嗯,他还小,贪玩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晨啊,照照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臭小子,总让人不省心。你爷爷每天念叨着,他都不听”

“……”

“……”

“妈妈,今天就这样吧,我马上就要去开会了”

“行!你一定要吃好啊……”

“嗯”

……

挂了电话,易铭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不安。其实开会也是一个借口,他不想回家,不,应该说,他不敢回家。

因为,那里,从来都不属于他。

随手捡了件外套就往门外走,沿着操场跑了5圈,大冬天的,零下十几度。

抬腿跨上单杠,双手一撑直接坐了上去,没有下雪,可是比下雪时更冷。

深色的眸子望着远方的路灯,行人一个都没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好像等到地老天荒。

今涵今天上晚修,等到人都走了,她才缓缓出门。教授银发奕奕,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口音从世界银行体系讲到中国五千年发展,再从历史研究跳跃到季风洋流,然后秉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思想,要求学生们着手进行一次野外生活体验,下周日一起去某山上过夜。今涵欲哭无泪:老师,这节课貌似是管理学原理吧?

然后孩子一个人呢吭哧吭哧去了图书室借了一摞厚厚的书——诸如《某山岩石研究》、《生活在丛林里的精灵》……

很晚了,公寓大妈可能都要关门了。所以孩子为了缩短时间决定横穿操场。

于是,出现了那样一幕——

月亮吧,也不咋地皎洁,星星吧,也不咋地闪闪,操场吧,也不咋地亮堂。

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推了推眼镜,确定无疑。

那个人蜷着孤寂的身子。

守着一个人的世界,没人可以进去,他也不会出来。

他就那样一直抱着双臂,她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后来,他抬头,看到远处一个瘦瘦的身影,立在操场中央。

不很清楚的影子,可是他却知道是她,很奇怪吧?

他跳下,朝着她走过去:“傻丫头,干嘛不过去呢?”

“没有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不敢走了”她笑着看着他。

“个子长了,胆子倒没怎么长……”

“是啊是啊,谁想大少爷您,大晚上的一个人,当你是蝙蝠侠啊,等着除暴安良”

“傻丫头,少爷这叫深度,毛孩子啥都不懂”

她听着听着就笑了,什么公寓大妈一类的,孩子统统选择忘记。她不想提醒他关于时间的仓促。

现在,只有两个人,她可以离他那么近……

“臭小子,说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疯癫啊”

他错过她的眼神,“嗯,陪我坐坐好不好?不要说话……”

他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坐到东区看台上,两个瘦瘦的身子挨着那么紧,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动不敢动。

你说黑灯瞎火的,两个人坐着没事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