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打青枣摘樱桃
余恬恬瑟缩在那块石头上,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因为那大石头的另一端,一条头是三角形状的蛇正盘踞在她的对面,滋滋的吐着蛇信子,保持着攻击的动作。
余恬恬此刻紧张到极点,她根本不敢动,眼里的泪下一刻就要滑落下来,指甲要扣进掌心的肉里,余光拼命去找方毅的眼神,因为说不出话,都快要憋死了。
方毅看清形势后,脸色阴沉的绕到石头的后面去,这时候弄出太大的动静反而会惹了麻烦。余恬恬满眼含泪,终于下一瞬,就看到了方毅的身影。
她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方毅示意她不要动,自己从腰间摸出了柴刀。
方毅眼神狠厉,手臂一掷。风吹过,还有什么别的声音,手中柴刀便嗖地迎面飞来。寒光闪烁。
余恬恬紧紧的闭上了眼。
方毅的手很准,那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柴刀便准确的将其劈成了两半,力道太大,半截直接飞到了余恬恬的怀里。刚砍死的蛇即使断成两节却没死透,还不甘心的扭着身子,只是蛇血缓缓渗出,流到了余恬恬的衣服上。
方毅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提醒道:“蛇。”
余恬恬缓缓的抬起了眼,眼里的水雾还没散去,也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像个笨拙的小动物。
她听到方毅说话,下一瞬又缓缓低头,看到自己腿上的半截蛇后。
山林里迸发出了一声少女的最高尖叫声。
百鸟振翅,松鼠逃窜,方毅都被她吓得退了两步。
余恬恬猛地从石头上跳起来,不管不顾的乱跳乱踢,想把身上的蛇尸给弹走。
方毅想伸手帮她,结果好几次被她给打到了手。
“别动!”方毅无奈,只好一手按住了人,一手把她身上的蛇尸抓住扔走了。
“好了。”
余恬恬惊魂未定,死死的抓着方毅的胳膊不肯松手,等真的确定那两节蛇尸都被甩出去后,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偏在这时,不知道是草还是别的东西又拂过余恬恬的脚踝,她惊魂未定已经被吓出了后遗症,还不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就一头扎进了方毅的怀里。
方毅的脑袋一瞬间就炸了开来。
温香软玉扑满怀,他拳头一瞬间攥起,用尽力气,道:“别怕,蛇死了。”
余恬恬其实也就慌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离开了他的怀抱,她低下头,的确没看见什么,可能是什么虫子或者草。
余恬恬终于冷静了下来。
方毅也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终于冷静了。
“你……”
余恬恬眨眨眼,看向他,她怎么了?
女孩子看见蛇害怕不是很正常的嘛?何况刚才那半截还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你刚才,喊了一声……”方毅提醒她。
余恬恬愣了愣。
终于也想起来刚才的那声尖叫了。
眼神从惊讶慢慢变得惊喜,余恬恬满眼喜色的望向方毅,指了指自己,高兴的表情掩都掩盖不住。
方毅无奈,“是,你刚才真的叫了一声。”
余恬恬又跳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是高兴的,她不管不顾,跑到方毅面前,兴奋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晃荡了两下,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方毅却猛地一下缩回了手。
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身上一下就火燎燎的烧了起来,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的气息都是甜腻腻的。
他是个男人。
这女娃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余恬恬此刻沉浸在自己能发声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能出声了,这证明哑病真的可以恢复。
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方毅走到哪蛇尸旁,捡起柴刀,两三下就把蛇身破开,挖出了一颗鲜红的蛇胆。
余恬恬看直了眼,见方毅从筐子里找了个瓶子,把蛇胆装了进去。
蛇胆大补,泡酒或是入药都是极好,余恬恬懂了。
“还上山吗?”方毅问道。
余恬恬心有余悸,但想了想樱桃和桃子又不甘心,咬咬牙,点头。
“那就走。”
方毅把刚才丢下的青枣全部捡了回来,分给了余恬恬一些。她接过来,擦了擦,咬了一口。
脆甜脆甜的,水分充沛,她弯了弯眉眼,一次吃了好几个。
山里的水果就是好,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惊吓。
两人继续朝山上走,不过这回方毅格外注意她的安全,一路将山路两旁的草丛和灌木都用柴刀劈砍,避免再出现蛇事件,走的也慢,余恬恬便没多累。
又走了快半小时,视野突然开阔。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山洼,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流水潺潺,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溪水旁有好几棵高大的樱桃树,樱桃果挂满了枝头,溪边还有许多的大石头,正好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就在这吧。”方毅放下了筐子,脱了鞋,就下了水。
他鞠起水就往脸上浇,溪水清澈又凉爽,余恬恬也忍不住走过去蹲下,洗了洗小手和脸。
方毅本来还想脱褂子,伸出去的手又停在了半空,回头看了一眼余恬恬,作罢了。
溪水里还有小鱼和小虾,余恬恬洗着洗着也想下去踩踩水,便学着方毅脱了鞋,坐在石头上,脚丫扑棱着水,掀起一阵阵水花。
方毅洗完了,听见身后的动静,下意识的回了头,却又猛地一下楞在了原地。
余恬恬坐在溪水旁,脸上挂着明媚甜蜜的笑容,裤腿挽到了膝盖,雪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光,还毫不知情的用脚丫踩着水,撩人心神。
方毅猝然转过了脸,重新捧起水又往自己头顶浇了浇,余恬恬瞧见了,觉得这人真是奇怪。
缓了一阵,方毅才上了岸,却一眼不往余恬恬那边看,嗓音有些沙哑:“我去摘樱桃,你坐在这等我。”
余恬恬欢快的点了点头,她这会儿一点也不累,也不害怕。
方毅爬树果然有一套,没几下就爬到了最高处,他身上挂了个布袋子,动作迅捷,没多会儿,那个布袋子就已经全部装满了。
方毅下了树,余恬恬也玩够了水,穿好了鞋。
她脚步欢快,方毅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没摘多少,你先尝尝。”他用大掌小心的捧出了一捧樱桃,这樱桃不算红,粉嘟嘟的,但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皮薄水分多的那种,不是后世的大樱桃。
余恬恬喜欢吃这种,她笑盈盈的接了过来,跑去溪水旁洗了洗,就往嘴里塞了两个。
酸甜可口,跟她想象的一样。
她回头跟方毅招手,喊他也过去吃,两人一起在溪水旁蹲下,余恬恬笑着洗了洗,用小手捧给他,她肌肤雪白,樱桃粉红,就这样送到方毅面前,脸上还挂着甜丝丝的笑,虽不说话,眼里的光芒却胜过世上万千。
方毅呆愣愣的接过。
好甜。
这是他吃过的最甜的樱桃。
若干年后,方毅偶尔回忆起这珍贵的一幕,也依旧分不清,到底是樱桃甜,还是人甜。
*
今日虽没遇到油桃,但吃够了樱桃,还能带回去一大筐子,余恬恬也满足极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下山,她早上四点多出的门,整整出去了一天,这会精力用完,即使是下山,脚步也困倦极了。
方毅走在她后面,看的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笑。
主动把余恬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背了过来,她只是疲惫的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
*
总算是回了方家,方大姐和两个小家伙都迎了出来,见方毅和她一起回来,都还有些诧异。
方毅随口解释道:“回来的路上遇见了。”
方秋兰丝毫不怀疑,只是目光落到那大包小包上,微微睁圆了眼睛:“呀,你们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方奶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方大姐还没等方毅回话,又瞧见了余恬恬身上的血迹,这下更是大惊失措:“妹子,你这咋弄的?!”
余恬恬无奈的看向方毅。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蛇,沾上的。”
“哦……吓死我了,还好你们遇见了,这春天蛇都出了窝,是要小心。”
余恬恬点点头。
方毅把大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说道:“这两包点心是你们的,跟恬恬姐说谢谢。”
方蔓和方怀对视一眼,眼里迸发出了无限惊喜。
“啊!!谢谢恬恬姐!!”
余恬恬笑眯眯的,示意他们快打开吃。
江米条又脆又甜,雪花片糕软糯入口即化,都是这两孩子以前不敢奢望的点心。
还有山樱桃,方秋兰全部倒出来,喜滋滋的跑到井边去洗。
方毅看了一眼门口,方奶奶只是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又回房去了。
余恬恬走过去,悄悄写下:【奶奶是不是不高兴了?】
方毅无奈:“没有的事,别瞎想,你的包裹我帮你拿房门口了。”
余恬恬点头。
那包裹里还有四尺布,幸好没被他看见。
“妹子,我给你熬点柚子皮的水,好好洗个澡,那蛇晦气。”方秋兰正在张罗。
方毅却先开口:“用艾草吧,去蚊虫。”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用艾草才最好。”
余恬恬感激的看了眼方毅,他今天真的帮了自己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