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禽兽爹地
那天之后,靳如风倒是没有来骚扰过小七,可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那种如同狩猎一样的眸光,让她梦里几度惊醒。他就像在她的心里投下巨石一颗,激起千层浪。
却不知此刻,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靳如风正被人调侃着。
“听说几天前,你调戏了一位小萝莉,靳大少爷什么时候有幼齿的爱好了?”
靳如风斜倚吧台,漫不经心地倒了两杯酒,递一杯过去,“最近你挺悠闲吗?八卦心都长出来了。”
楚阳嘿嘿地笑着,“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素有Gay传闻的靳老大调戏少女,这新闻要是传出去,各大报纸还不得脱销。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佳人,竟然打动了靳少爷的冷硬心肠。”
靳如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在吧台上,眉目星光流动,“看来你确实无聊得发慌,要不要我给老头打个电话,让他老人家给你安排点事做做。”
“得,你这只老狐狸,算我怕了你。我好不容易到你这里躲几日清静清静,你要出卖了我,小心我六亲不认你。”楚阳狠声威胁着,但眨眼又狗腿地凑过来,“哎,说说呗,是哪家的千金有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迷倒了我们的靳大少爷。”
靳如风轻轻荡起杯中酒液,“她是林清山一直未曾承认,流落在外头的第三个女儿。”
楚阳一愣,“你想收拾林家,不会是想从小美人身上入手吧。还是你靳大少爷春心蒙动,要替人家小美女讨还公道?”
靳如风沉默不答,只是那望向窗外远处的目光多了几分森冷,让楚阳一时间把握不住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
这一天午后,小七正午睡,宿舍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没有礼貌的家伙,连门都不敲就踏进来,吓得正在换试新内衣的辛月连滚带爬钻进了被窝里尖叫着,许欣与罗希然则是极为不满地瞪着来人。
男人带着一身天然的煞气,竟直走到小七的床前,扯落挂在她耳朵上的耳塞,“三小姐,先生想要见你,请随我走。”
三小姐?室友满目诧异地望着小七。
小七瞬间明了来人何意,她冷嗤一笑,赶出门时是野种,需要肾时是林家三小姐,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家。她睡在上铺,此刻侧过脸冷眼看着这个侵入者。
“这里没有三小姐,你找错地方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没有错,凤小七小姐,先生让我找的就是你。”
“找我?”小七冷笑着翘起了二郎腿,“我并不认识你们家先生。”
“林先生是你的父亲。”
“父亲?哈哈哈……”小七笑得花枝乱颤肚子痉挛,那个男人除了提供一颗精子外,何时又承担过一点作为父亲的责任,他于她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小七……”许欣与罗希然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声,辛月则是从被子里头探出一双眼睛惊悚地看着她癫狂的模样。
小七笑得眼泪都差点要蹦出来,而后笑容顿地一收,整个人冷得如同冰雕,“我凤小七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林清山不配。”
“三小姐,请别让我为难。”男人显然失了耐性。
小七哼道,“是我为难你,还是你在为难我,可别睁着眼说瞎话。你一大老爷们闯进女生宿舍连门都不会敲,看来你家主子的素质也好不到哪去。”
男人脸色微变,放出狠话,“三小姐,今天这一趟,你非走不可。”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得罪了。”男人个子高大,伸手就要来抓人。
许欣觉得形式不对,早已从阳台拿起扫把,对着男人就是一顿猛抽,并且大声呼呵着,“抓色狼啊,非礼了,抓色狼了……”
整层宿舍的女生倾巢而动,顿时乱作一窝蜂。
男人被狼狈地赶了出去,临走时不忘丢下一句话,“三小姐,我在楼下等你。”
躲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林清山看来是铁了心要她奉献一个肾。林安雅是她掌上明珠,她凤小七同流着他的血脉在他眼里却不过是棵草。
待到宿舍安静,三道狐疑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还是许欣先开了口,“小七,林清山不是林安雅的父亲吗,他什么时候又变成你的父亲了?”
小七在室友眼中,一直是个勤奋但言语不多的孤儿,今天这道消息着实惊到了她们。
“我没有父亲,他不配。”小七自上铺爬下来,淡淡道,走到阳台上往下轻然一瞥,果然,楼下停着一辆招摇的豪车,那人笔挺地站在车子旁,面向女生宿舍的出入口,惹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她不愿多说,脸色阴暗,许欣也不好多问,但各人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小七再回床睡了一个回笼觉,才慢悠悠地起来,然后洗脸刷牙换衣服,不急不躁地准备出门。
许欣站在阳台上,回头对她道,“小七,那个人还在下面,你不要下去。”
小七并不感觉到意外,“总不能在宿舍里躲一辈子。”
其实她更多的是怕牵连无辜的室友,林家想要一个人就范,是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许欣是这宿舍里唯一一个知道林家想要取走小七肾的人,见她真的要出门,心下慌得紧,怕她万一有个闪失,“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别担心,我既然敢去,自然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小七给她一个安啦的眼神,背上包转身离开了宿舍。
话说得轻松,其实她心中并无底,就像奔赴刑场。
男人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见到她下楼,伸手打开了车门,那张面瘫的脸上,看不出是任何的情绪,似乎早就料定了她的屈服,只是那转动的眼球,出卖了他得逞后的几许得意。
见面的地方,是这个城市最高酒店的全景套房里,精致与奢华是她第一印象。
这个世界,贫富悬殊总是那么大,有些人从一出生便挣扎在温饱线上,而有的人,占尽资源却多行不义。
就比如,眼前这个。
十多年不见,林清山将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明显地呆愣了一下,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女子的重生,这孩子与她的母亲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弯弯……”林清山在她面前,慈眉目善的样子,五十多岁的人,因为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
小七忽然很想笑,弯弯?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已经十几年没用过,若不是这个男人叫起,她都差点忘了。
“林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叫凤小七,至于弯弯,她已经不存在。”
今天她之所以叫小七,除去她是七月七日生,更多的是,提醒自己在林家所受的那七年屈辱。
如果不是这次林安雅病得太重,他林清山会想起来见她?真他妈的讽刺。
小七的话,无疑是在煽林清山的脸,林清山原本挂在脸上的虚假笑意僵了僵。
“你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我对衣冠禽兽向来无感。”小七亦是皮笑肉不笑地,“再说了,如果这个禽兽还想割掉你一个肾的话,我想林先生也会跟我同样的态度,甚至,更激烈。”
林清山掩饰着自己的恼羞成怒,“弯弯,无论你叫什么,无论你怎么抗拒,我都是你父亲,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父亲?”小七呵呵一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林先生,我从不知一个未尽过半点父亲责任的人,竟然还能理由气壮地找我要肾。这世上脸皮厚的人不少,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不多,你算是人中极品。”
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林清山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地不给面子,脸色不似刚才那么好看,“弯弯,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小七耸了耸肩,“很抱歉,我妈还没来得及教养我该怎样跟一个禽兽父亲相处就已经撒手人寰,而这个叫做禽兽的父亲除了贡献一颗精子外,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未尽过半点为人父的责任,所以,跟我这样的野孩子谈教养,林先生不觉得自跌身价吗?”
“你……”林清山气结,但到底姜是老的辣,他很快收敛不悦,淡淡地道了一句,“先坐下再谈。”
再谈也只可能是一个结果,亲情这张牌在她这里无效,她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嘴脸到底有多丑陋。
闯她宿舍的男人,看她坐下来,在林清山的示意下递过一杯水的同时将菜单推了过来。
小七却是将菜单啪地一声合上,“我不觉得我们有共进晚餐的必要,跟禽兽一起吃饭,只会让我有想吐的感觉,所以,林先生,长话不如短说,你的时间是金,我的时间也宝贵。”
她句句是刺,毫不客气地攻击,林清山极尽克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若不是为了她身上的那枚肾,只怕是早已出手教训。
“你除了跟明月长得像以外,没有任何地方像她,她的温柔和贤淑你没遗传到半点。”
小七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渣怎么还有脸面去提她母亲的名字,不由地冷笑,“所以,我母亲才会遇人不淑,温柔这玩意儿,对禽兽,从来就不需要。”
林清山终是耐性耗尽,收起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只要你答应救安雅,我就接你回家,你将是林家的三小姐,从此不用再流落在外。”
小七笑得漫不经心,“林先生,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吗?你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像是向我施舍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宝贝,只不过你这宝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我的肾长在我的身体里,我身上的每一样,都是我母亲赠予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又怎么可能去让给一个几度欲置我于死地的小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