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哲走到许秋檀身后，把掉在地上的伞捡起来，重新打回许秋檀头顶：“秋檀，别难过。”

“你要我怎么不难过？”许秋檀的声音有些抖。

从小说喜欢他的人，如今拥着另一个。

给他披衣，为他淋雨，许秋檀从来不知道，贺成衍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贺成衍从小就是非常皮的那一波男孩子，徒手爬二层楼，轻而易举上树，带着弟兄们探险，许秋檀觉得，贺成衍不如稳重的，温润如玉的陆浅有安全感。

可现在许秋檀觉得他错了，温柔下来的贺成衍才是最有安全感的，贺成衍的武力不是对准爱人的，是保护爱人的。

许秋檀觉得他肠子都悔青了，甚至开始绞痛起来。

“贺成衍这样对林盛夏是有原因的。”郝哲说道。

“什么？”许秋檀望着好友，没有反应过来。

“我哥他们接到一个奇怪的禁令，你猜是什么？”

“阿哲，你快别卖关子了。”

郝哲笑了一下：“贺成衍要求，科研部门的人，不得对林盛夏说出正确的时间。”

许秋檀更是一头雾水：“为什么……”

这简直是非常奇怪的要求了。

“还记得贺成衍因为什么回贝塔星吗？”郝哲打开手机，搜索三年前的新闻。

“林盛夏出车祸……”

“对。”郝哲指着其中一行字，许秋檀凑过来看，发现是其中一个伤者碰到了头。

……

林盛夏和贺成衍一起来到路上的宠物店里。

贺成衍握着林盛夏的手走近店门，让林盛夏先进去，自己则收了伞，甩掉伞上的水挂在门外。

宠物店里非常温馨，温度也比外面高，让林盛夏的心都温暖起来。

店里有许多笼子，笼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狗狗，猫咪，兔子和小仓鼠。

贺成衍搂着林盛夏一只一只的看过去，当看到一只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的雪白小兔子的时候，林盛夏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喜欢这只兔子？”贺成衍低头道。

“才、才没有。”林盛夏平日里非常坦诚，可到了贺成衍要为他买“礼物”时，却口是心非起来。

然而，林盛夏还是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这只小兔子，凤眸中有晶莹的亮光流转。

小兔子那么胆怯的趴在笼子里，是一只折耳兔，但只折了一只耳朵。一只耳朵竖着，一只耷拉着，可爱极了。

贺成衍突然觉得，小兔子和林盛夏那么相像。

还有，这只小兔子和他，同样那么漂亮。

贺成衍原本以为林盛夏会买猫，没想到看上了小兔子，看起来也很合适。

“就这一只吧。”贺成衍一锤定音。

林盛夏耳朵微微红了，贺成衍看到他眼眸中的小欣喜，林盛夏抬起头来，微微笑了一下：“谢谢老公。”

贺成衍就是喜欢林盛夏在自己面前的乖顺，林盛夏对他和对待别人完全不一样，这让贺成衍非常受用。

“要怎么谢老公？”贺成衍亲昵的蹭着林盛夏的发顶。

林盛夏脸红了一下，小声道：“回去让老公……”

贺成衍眼眸一黯：“那现在呢？”

林盛夏搂住贺成衍的脖子，踮起脚，在贺成衍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贺成衍徜徉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宠物店的店主叫小依，刚才一直在柜台后面玩手机，但不知不觉就被这两个帅哥吸引了视线，看到漂亮的那个主动亲吻帅气的那个，看得小依脸红心跳。

太、太乖太可爱了吧！

这样顺从的美人，那个男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小依站起来：“您好客人，想要这只折耳兔？”

“嗯。”林盛夏轻轻点点头。

“这只兔子出生40天了，正在做驱虫和打疫苗，下周打完最后一针，您交下定金，下周来领吧。”

“好……”林盛夏还没说完，贺成衍已经在旁边掏钱。

“这只折耳兔只折了一只耳朵，给你打个八折！150星币拿走。”

贺成衍很爽快的付了钱。

贺成衍的目光在宠物店逡巡着：“再买只狗？”

“不要。”林盛夏轻轻揪住贺成衍的袖子。

贺成衍侧头看林盛夏：“怕狗？”

“嗯。”林盛夏看着店内大笼子里的狗点点头，后退一步，“老公，我们走吧。”

林盛夏怕狗，贺成衍也不勉强，带着林盛夏出门，走到小兔子那里的时候，林盛夏停了一下，轻轻对小兔子说道：“等我。”

贺成衍看得出来，林盛夏非常喜欢这只小兔子，他买对了。

小兔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站起来，朝林盛夏的方向嗅了嗅，红红的眼睛看着林盛夏，跟宝石似的。

……

小兔子一周后才能到，林盛夏已经给小兔子想好了名字，期盼着小折耳兔的到来。

但是，林盛夏也越来越迷失自己了，有好几次，不仅仅是早上，就连阳光最炽烈的正午，林盛夏也猛然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晚上，贺成衍加班不在，林盛夏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做笔记，他拿出纸质的记事本，在本子上写下一些只有自己能懂的圆点和横线。

这是摩斯电码的改良版，只有他自己能懂。

他不能写下地球和脑死亡这些关键字眼，他不知道这些字会不会引起这个世界的动荡。一只蝴蝶煽动双翼尚且能引发海啸，他要小心。

还有，他不想让贺成衍知道。

林盛夏其实有很强的记忆能力，在他的脑海里，有着一座属于他的记忆宫殿。记忆宫殿里有条理的摆着许多东西，让林盛夏近乎过目不忘。

然而，最近，林盛夏在自己的记忆宫殿中也开始走失了，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去记录。

“在写什么？”贺成衍从外面回来，搂住林盛夏的肩头。

林盛夏一惊，赶忙把笔记本合上，他的五感其实很强，可最近他头脑昏沉，经常什么都感觉不到：“写我自己的事情，老公不许看。”

很快，林盛夏反应过来，这样说似乎让人更想看，于是林盛夏跨坐在贺成衍腿上，紧紧搂着贺成衍的背，抬起头看他，眼眸亮晶晶的。

“好，老公不看。”贺成衍笑了笑。

怀里的人气息像雪莉酒，甜美非常，让贺成衍工作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今天加班，深夜才回来，见到他的小可怜，什么疲累都没有了。

“老公答应的。”林盛夏执拗的确认道。

“是，但是小可怜要付出什么？”

林盛夏脸微微红，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整个过程，林盛夏都非常主动，直到没有力气，贺成衍反过来占据主动权。

沉醉中，贺成衍咬着林盛夏的耳朵，想起了那个折了一只耳朵的兔子：“为什么买小兔子？”

“它好小，好可怜。”林盛夏被贺成衍弄的有些哭腔，眼睛里带着水光，是生理性的泪珠，泪珠滚落在泪痣上，晶莹而剔透，“而且好孤单。”

贺成衍心里一动，深深的占有。

最后，林盛夏小声祈求道：“老公，不要出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贺成衍的气息喷吐在林盛夏的脖颈间。

林盛夏点点头。

他需要确认这个世界，确认自己是谁，确认不会忘记。

贺成衍侧身压着林盛夏，林盛夏的背靠在贺成衍怀里，被贺成衍紧紧拥抱着，感受着身体内贺成衍的灼热温度，林盛夏轻轻闭上眼睛。

有些不舒服，但是他需要贺成衍，帮他留住最后一丝清明。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盛夏脸微微红。

贺成衍一手搂着林盛夏，一手抚摸林盛夏的头发：“难受吗？”

林盛夏摇摇头：“没事的，老公。”

贺成衍从林盛夏体内抽出来，林盛夏把头埋在贺成衍的胸口。

贺成衍爱极了这样的温顺，其实他知道林盛夏就像一只猫，有爪子，有棱角，可在他面前，林盛夏会完全收回。

不舍得伤到他一点点。

有好多次林盛夏被他弄得狠了，低低的呻.吟，手条件发射划抓他的背，意识到后又变为难耐的抚摸。

就好像一只面对主人的逞凶，却努力收回锋利指甲的猫。

贺成衍心从未这么软过，李阿姨过来做早饭了，最近早饭也都是李阿姨来做，贺成衍嘱咐李阿姨再把粥熬碎点。

林盛夏身体很差，就算再怎么补，也不见他长胖，就好像有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的营养。

“老公，你在看什么？”林盛夏迷糊地道。

“太瘦了。”

“我吗？”林盛夏声音很轻很乖，“从小就这样，我习惯了。”

贺成衍攥住林盛夏的腰，声音带着餍足：“埋了一夜，真的没事？”

林盛夏听着贺成衍的心跳，小声道：“那里有点疼。”

贺成衍尺寸不小，林盛夏感觉胀疼，腿也没有力气走路，贺成衍一路抱着他到餐厅吃饭。

贺成衍神清气爽，但怀里的小猫肯定不舒服，贺成衍还是在意的。

给怀里的小猫喂了牛奶，鸡蛋，以及阿胶和红枣做成的补血粥，贺成衍吻了一下林盛夏的发顶：“今天不要去基地了，老公帮你请假。”

“嗯，老公。”林盛夏眼睛亮了起来，“那我想去看看雪球。”

“雪球？”

“嗯，我给小兔子起的名字。”

“你路都走不了，还要去看兔子。”贺成衍下意识拒绝。

他一向是军人作风，近乎不解风情。

明天兔子就会被送过来，林盛夏身体不便，贺成衍实在不知道去看兔子的意义，也不明白林盛夏期待的心情。

林盛夏的眼眸垂了下来，失去了光彩，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刷在贺成衍的心上。

贺成衍顿了一下，亲了亲怀里小美人蝶翼般的眼睫，林盛夏身上有淡淡的体香，如同开花的甜雪莉酒，让人忍不住沉醉。

林盛夏坐在贺成衍怀里，抬眼带着央求看他。

“好。”贺成衍揉了揉林盛夏的头发，“真拿你没办法。”

林盛夏便往贺成衍怀里钻，唇角微微上挑：“谢谢老公。”

今天外面依旧在下雨，最近伽玛星进入了梅雨季，经常落雨。

贺成衍给林盛夏套了厚毛衣，又给他披上自己的大衣，把林盛夏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果然，一出去，怀里的小猫就提出继续散步去宠物店。

贺成衍知道自己受不了林盛夏撒娇的眼神，一旦林盛夏眼眸中出现水光他便缴械投降，干脆直接答应了他。

贺成衍依旧把伞向林盛夏的方向倾斜，林盛夏乖巧的往贺成衍怀里凑了凑，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交融在一处。

昨夜怀里的人容纳了他一整晚，贺成衍有些心疼：“难受就说。”

林盛夏的步伐不稳，脸颊微微红，体内像贺成衍的东西还在一样，残留着淡淡的感觉。

“老公太大了。”林盛夏小声道。

贺成衍勾起唇角：“那还逞强？”

“想要。”林盛夏的声线是淡淡的乖巧，特别平静，偏偏让人血脉喷张。

愈是这样禁欲的态度，吐出这样的字眼愈是勾人。

贺成衍又涌上一股冲动，想当街把人办了，林盛夏用微微发红的凤眼看了贺成衍一下，激的贺成衍心神荡漾。

好不容易，贺成衍才压下冲动，陪怀里的人进了宠物店。

林盛夏走前面进去，贺成衍收伞，脱下有些湿意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像个守护神一样跟在林盛夏身后。

林盛夏走进屋子，径直来到小兔子所在的笼子那里，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雪球。”

小兔子看到是林盛夏，跳到笼子边上，与林盛夏互相对望。

林盛夏伸出一根青葱的手指，雪球便张口把林盛夏的手指含住了。

“真可爱。”林盛夏轻声道。

“和你一样可爱。”贺成衍在林盛夏身后，轻易的环住了林盛夏的肩头。

林盛夏知道贺成衍暗指昨夜的事，偏过头去，脖颈绯红。

就在两人气氛旖旎的时候，突然，宠物店进来了两个人。

林盛夏感觉到身边的贺成衍一僵，笑容也不复刚才，深深的看着进来的人。

林盛夏顺着贺成衍的目光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林盛夏的瞳孔猛缩，心脏的速率也开始上升，许秋檀。

他是贺成衍的初恋，真正的白月光。

林盛夏的尾指微微颤抖。

许秋檀看了看贺成衍，又看了看笼中的白雪，轻声道：“成衍，这只小兔子，是我看了好几天的，能把它给我吗？”

就连许秋檀的声音，都和林盛夏那么相像。

林盛夏心想，怪不得，贺成衍会找上自己……

恐怕除了泪痣，自己就是一个完美的替身吧。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的那么多年，贺成衍一直喜欢让他跪着操他，他单单听声音就够了，当然，若是他转过来，忽略那颗泪痣，他与许秋檀相似的脸也勉强能做代餐。

许秋檀定定地望着贺成衍，等贺成衍一个回答。

然而，贺成衍只是看他，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许秋檀自嘲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太……”

郝哲在一旁气愤地拉住许秋檀：“秋檀，干嘛这么说啊！这只兔子你都看了好几天了，不是吗？凭什么他一来就让给他啊！”

“如果他喜欢的话……”

郝哲不平道：“贺成衍！你就这么对秋檀？秋檀可是和你从小长到大的……”

郝哲指着林盛夏：“就因为这个后来的人？一个骚浪贱的替身？他用身体勾引你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就看上这么一个肤浅的人？！他什么目的你不清楚吗，想要钱和权的婊——”

郝哲还没说完，贺成衍一脚踹向郝哲，将郝哲踹倒在关大型犬的笼子上，顿时，笼子里面的黑贝狂叫起来，连带着其他的动物，都开始吠叫，雪球小小的一只，在笼子里蜷缩着，害怕极了。

林盛夏有些焦急的把手贴在笼子边上，安慰着幼年的折耳兔。

“成衍。”许秋檀跑过去扶住郝哲，看向贺成衍的眼眸中也带了泪，“阿哲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他刚才说话是过分了，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啊……”

店主小依刚才一直躲着，看躲不过去了赶忙出来打圆场：“这、这位同学，折耳兔盛夏已经付过定金了……您虽然看了几天，但并没有……”

许秋檀原本已经不想要兔子了，可贺成衍打了郝哲，许秋檀突然想争一争，倔强的看着贺成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贺成衍身上，包括林盛夏。

折耳兔的归属，就看贺成衍发话了。

贺成衍沉默了一下，余光瞟到林盛夏有些苍白的脸。

“明天把兔子送到林荫大道32号。”贺成衍说道。

“好，好的客人！”小依舒了口气，还是原来的地址。

林荫大道32号，就是贺成衍与林盛夏住的别墅。

许秋檀眼中满是失望，想对贺成衍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林盛夏默默地踏出了宠物店的大门。

贺成衍心里一凛，赶忙追了出去。

刚才林盛夏苍白的脸色他注意到了，他的小猫贫血，昨夜那么折腾，是胃开始疼了吗？

外面还在下雨，林盛夏径直走进雨中，贺成衍赶忙打伞跟上，想圈住林盛夏，却被林盛夏用瘦弱的手臂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