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有些的沙哑，直笑的她口中发苦，“林少白，你说我从来没有用心为你做过一件事。”

她认真地凝视着他，神情既无力且倦怠，“可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了整整六年！”

听程云卿的话，林少白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地一抖。

“我用六年时间为你做好了这一件事。”程云卿抬起冰凉的手，轻轻地触碰上林少白刚毅清俊的脸庞，犹自喃喃低语。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呢？林少白，你说你为什么一转身就会变成了我姐姐的丈夫，现在更是成了让我家破人亡的敌人。”

程云卿扯了扯嘴角，声音异常的干涩。

“林少白，你让我还要怎么求你？”她抬头看着他。

“求你爱我？算了吧，我早已过了会做梦的年纪，对你再不敢抱有奢望。如此，还不如实际一点，求你放过我们家吧。”她颓然的垂下了胳膊。

林少白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眼神瞬间冷淡了下来。

他沉默地凝视着程云卿，好像是要把她镌刻在心底一般，眼神认真的，虔诚的，痛苦的，愤怒的看着她。

久久久久，好像一眼已万年。

林少白抬起手，伸手想要触碰她清秀的容颜。

十年了，他爱她已经整整爱了十年。

十年，他从林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步步爬到林氏董事的位置，一路挫折险阻，没有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究竟是如何看着那些登高踩低的人侮辱他，谩骂他，陷害他，甚至把他折磨的遍体鳞伤，却从都没有想过要认输的。

不是他天生承受力超于常人，不是他不怕疼痛，而是因为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十年前在庄园里救了他的那个小女孩的笑。

那个明眸皓齿的笑，好似盛满了全世界的明媚。

只要想起，他的世界就会春暖花开，他黑不见光的人生就会充满光亮。

为了找到她，他花了四年的时间，在林家忍气吞声，任人摆布，活的不必畜生好多少。

四年，无数个在潮湿的地下室里的午夜梦回，才终于换来了一个她。

从大一在林斯顿见到她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大学四年，那是他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有她的笑容，他的世界阳光明媚。

他规划好了未来，每一个年龄阶段，他未来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他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婚礼，戒指，和她……

一切都已经规划好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是程墨深的孙女。

是仇人的孙女！

是他筹划多年，打算一举击溃的程家的二小姐！

仇人，爱人，二者共存。

是他太贪心了，既想要报仇，也想要她。

即便是把她禁锢在身边也好，他只想要她！除了她，他什么也不要！

哪怕她恨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林少白看着她，漂亮深邃的眼眸中迅速的划过一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他蓦地欺身而上，将程云卿抵在墙壁上，惊天怒吻。

凉薄地唇用力地与她的摩擦在一起，他侵略性的气息霸道的长驱直入，在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程云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

俊秀的眉眼，凉薄且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直是呆愣了三秒之后才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小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

“林少白，别让我恶心你，你放开我！”她大吼一声。

林少白的动作一僵，看着程云卿厌恶的眼神。

他猛地就突然松了手，狠狠将她甩在了地上，长腿一迈，他又是一脸淡漠的坐回到沙发上。

点起一根烟，浑浊的烟气氤氲了他孤傲清寒的眉眼，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气场强大到令人难以忽略。

他信手将桌几上的一份协议摔到程云卿的怀中。

凉薄的语气里带了淡淡的烟草味，“签了它，我替你保释程封，会给你姐姐请最好的大夫。”

程云卿被他突然地一丢，重心一个不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林少白一眼，才低着头将那下意识接在怀中的协议打开来。

协议是林少白手写的，遒劲有力，在纸张上挥洒自如。

看着那气势磅礴的钢笔字迹，程云卿的心脏陡然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份束缚她相当于卖身的合约！

程云卿几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颜彩灰败的唇瓣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低低的，沙哑地问道：“林少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指着那本合约，程云卿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她的声音太过嘶哑，好似是砂砾一般碾压着林少白的心，生疼生疼的。

林少白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心，凝视着她，声音里好似含了冰，寒寒凉凉的没有一丝温热感情。

“我是什么意思，这协议写的很清楚，你自己不会看吗？”

程云卿的心底颤了一颤，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

林少白顿了一下，语气依旧凌厉的很。

好似惊雷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头顶，震得她的耳朵嗡嗡直响，“只要你签了它，我立刻放了程家。”

签了它？

程云卿顿时觉得有那么一股腥甜的铁锈味道在口腔之中弥漫，捏着那份轻薄薄的协议，好似是握着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般。

眼睁睁的看着那份协议，程云卿的眼珠子好似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的。

他要她签了它？

林少白要她当他一生的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程云卿好似是很长的时间才消化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神情有些恍惚的问道：“林少白，你是要我卖身给你吗？”

林少白修长匀亭的指节夹着烟，眼神讥讽，语气刻薄而低冷。

“是！程云卿，你不是想要求我放过你们程家吗？好，我成全你，只要你签了它，把自己卖给我，我立刻就放了程家，如何？”

他的话音落下，久久程云卿突兀的轻笑了一声，“如何？”她看着他，好似是在反问他，语气似嘲非嘲，似讽非讽。

林少白不明白她的意思，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阴鹜的看着程云卿。

在林少白阴沉沉的目光中，程云卿手扶着墙壁，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缓缓地一步步地走至林少白的身边，优雅的站定。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坐在沙发上的他，眼神映着昏昏暗暗的壁灯，明明亮亮中好似有什么在一点点的化成了灰烬。

在程云卿微微颔首的瞬间，在她身上林少白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曾经高贵如白天鹅一般的程家二小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