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赐玉
原本寒酸无物的屋里,已经布置上了他们带来的东西了。
炕上铺上了锦被,上方摆着方紫檀的小几,几上雕花玉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熏得满屋淡淡的清香,地上铺了厚厚的长绒毯,四角摆了几个精致的美人灯,斑驳的墙前也被屏风给挡了起来。
之前的美人已经脱下狐皮大氅,一袭立领青袍更衬得俊颜如玉,他随意的坐在炕边,左手搭在几上,垂眸瞧着面前白玉盅,盅内已空,但那味道确实就是之前的那一盅。
余小渔的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屋里,便被他的一头银发吸引。
“小兄弟。”带她来的梓子小声的提醒。
“哦哦~~请。”余小渔回神,忙收回目光,将手上的托盘递了过去。
之前的少年马上过来接了去,搁到了几上,用银勺舀汤,用银筷夹菜。
余小渔知道他们是在验吃的有没有毒,也不去管他们,站在原地光明正大的看美男。
“这是什么?”美男接了少年手里的筷子挟了一片小煎饼,开口问道,声音清醇明朗,很是好听。
“煎饼。”余小渔随口应道,“可以这样吃,也可以裹上小菜吃。”
美男没再说话,夹了一小筷野菜包在小煎饼里咬了一口,他吃得很斯文,一口入口,便如入定了般,微睑了目反复的细嚼品味。
屋里静得只听得到外面的雨声。
“咕咕咕~~”忽的,余小渔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记,她立即捂了肚子,尴尬的冲看向她的梓子笑了笑,没说话。
“小小年纪,手艺了得。”这时,那美男放下了筷子,看向了余小渔,缓缓开口,“师从何处?”
“师……我没学过,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余小渔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可愿随我进京?”美男问。
“啊?”余小渔愣住了,第一次见面就跟他走?
“我们主子的意思,你的手艺不错,可愿入府效力?”边上的梓子帮着解释了一下。
入府效力潜在的意思不就是了卖身为奴吗?余小渔恍然,立即回道:“谢公子看得起,但,家母病弱,幼侄无依,公子好意我只能心领。”
“入了府,还怕你家人没人照应吗?”少年鄙视的看着余小渔,似是为她的不识好歹不悦。
余小渔却轻笑摇头:“他人照应,总管没有家人周到。”
她何尝不想离开?但前提是,不是给别人当奴才啊,就算经商是贱籍,可经营得好,至少也比奴籍风光自由吧?
“那,可愿去宏陌精修?”美男并不在意她的拒绝,瞧着她温和的又问。
“宏陌是哪?”余小渔疑惑的眨眼,她只知道这儿是四留村,离巽京有半个月的脚程,这还是她这半个月在茶寮时探出来的消息,至于原主,也没有离开过方圆百里,对外面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宏陌在巽京,是最大的厨学院,当然,别处也有分学。”少年在边上解释了一句,斜着眼睛扫了她一眼,似乎对她不知道宏陌很是鄙视。
“哦~”余小渔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就是古代新东方呀。
“哦?”少年顿时瞪大了眼,对她没有半点儿的惊讶表示很不满,“你知不知道,宏陌不是谁都能进的。”
“我相信。”余小渔笑道,“可是,跟我有关系吗?”
“这个……”少年顿时被问住,讷讷的看向他主子。
“梓子,赏。”美男打量余小渔一眼,唇边隐现一丝笑意,冲旁边的人微微颌首,说罢,便自顾自的继续吃东西。
余小渔有些尴尬,可无奈的是,家里的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她不得不放低身段等着。
“小兄弟,这玉和名帖可千万收好了,他日,你带着这玉到巽京宏学院,便可免试入学。”梓子带着余小渔退出来,递给她一块碧绿晶莹的玉佩和一封黑底烫金字的名帖,便接着说起了有关宏陌学院的事。
宏陌学院是当今女帝特为幼子创办的厨艺学院,在各地都有分院,每年都会招收来自各地的有志有才之士,这些年,出了不少的金牌大厨、御厨,甚至是食神。
余小渔饿得前胸贴后背,又见这赏的东西根本解决不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兴趣便渐渐熄了下来。
“小兄弟,你从没拜过师就能有这样的手艺,若是将来到宏陌学院精学,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就是食神之位,也极有希望的,小兄弟可莫要辜负我们爷一番识贤惜才之心啊。”梓子最后语重心长的拍着余小渔的肩膀叮嘱道。
“多谢~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去的。”这一次,余小渔倒是没把话说死,她本来就想着等窦氏病好了能照顾俩小的,她就离开,那么,去巽京未偿不是个好去处。
而且,在这个古代,她总得有个营生,这样一来,去那古代新东方混一混也是件不错的选择。说不定,她还能镀层金粉出来后还能开个酒楼发家致富呢。
回到房里,俩孩子已经睡下,窦氏还给她留着一份汤和煎饼。
余小渔边吃,边问起了宏陌学院:“娘,您听说过宏陌学院吗?”
谁知,窦氏一听宏陌学院,竟突然悲从心来,掩嘴哭了起来。
“娘,您怎么了?”余小渔被吓了一大跳,这什么神反应?
“小鱼儿,你怎么就忘了?你哥就是为了进宏陌学院,才卖了祖上传下的酒楼,结果却……要不是他心心念念想着进宏陌学院学艺重振余家御厨之名,才会出事的啊……”
呃……她怎么就忘记了这茬……余小渔心虚的别开头,坐在一边轻抚着窦氏的背。
“小鱼儿,你可千万别学你哥,啊~我们家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事,娘真就活不下去了。”窦氏一把抓住余小渔的胳膊急急说道。
“不学,不学,您别激动。”余小渔忙安抚,心里却飞快的琢磨开了,盼着别人家的米下锅总归不太现实,那么,接下去,她该怎么过眼前的寒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