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婚礼阴谋

“不必说了,难道你还想搜身不成?”康溪行大声斥责铁龙,目光却瞥向萧亦清。看到银衣男子的微笑,他立即会意。

“属下不敢。”铁龙俯首道,“只是属下为防此情况,早已在柴房周围洒下朱砂,只是一般人轻易看不出来。但若是谁经过那里,脚下必定会有朱砂痕迹。若是各位英雄肯抬脚让属下一看,结果自然揭晓。”

“这个……”康溪行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只听一名银衣男子道:“只要能助庄主找到贼人,莫说是抬一下脚,就算是要在下去拼命,亦无不可。”

“对对对,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庄主,请随便看。”

“俺们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这些个么?”

“庄主,只要能抓到窃贼,看看脚底又如何?”

“是啊,庄主,不用再犹豫了,找到宝物要紧。”

一时之间,满场哗然。

康溪行对着银衣男子点了点头,道:“即使如此,那溪行就冒犯了。铁龙,去吧。”

“是。”铁龙如一只敏捷的猎犬般在众人脚下穿梭,不多时便到了南宫远面前。

“南宫庄主,冒犯了。”铁龙说着便要俯下身子。

南宫远却忽地站了起来,盯着康溪行,冷冷道:“不用看了,老夫脚下是有些许,不过是去茅厕时踩上了而已。况且,老夫刚刚一直坐在这里,又如何再去偷那桃花落?”

康溪行淡淡一笑,道:“岳父可是记清楚了?这茅房与柴房,可是相对的两个方向呢,岳父又如何会去了柴房附近呢?”

“老夫觉得屋子里太闷,顺道在庄里走了走。”南宫远道。

康溪行继续道:“那么岳父可曾看见路上的一树桂花?”

“老夫去的急,没有留意,只是隐隐闻见有清香,但未去看。”南宫远目光闪烁。

“呵。”康溪行冷笑,“岳父你根本就没有去茅房,那金桂是种在柴房附近的。就算金桂飘香,那香味也绝飘不到茅房那边去。岳父,你分明就是在说谎。”

南宫远的脸色瞬间铁青,茶中下药,引他去了茅房,沿路洒下朱砂,只为了后面的这些话。看来,今日康氏父子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老夫为何要说谎?就算是老夫记错了地方,但诸位也是亲眼所见老夫一直坐在这里未曾离开,又怎么能分身去偷什么桃花落?”

“岳父自然是不能去的,但你的手下可就不一定了。”康溪行看着他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远变色道,“你这是要诬陷我么?”

“溪行不敢,只是事实就在眼前,溪行不得不怀疑岳父。”康溪行淡淡道。

“混账!”南宫远拂袖而起,想要离开。

“岳父这是做贼心虚了么?”康溪行挡在他的面前,却一脸沉痛道,“岳父,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你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来?难道你上次害溪行还嫌不够么?”

“你胡说!”南宫远身体一抖,脸色已苍白,“我几时害过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既然庄主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康溪行撕开喜袍,露出那道狰狞的伤疤,恨声道:“这都是拜南宫庄主所赐。你日你为了夺得桃花落的秘密,竟在金鹰崖刺杀我。若不是夜雪救我,恐怕此时我已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这些事情我本想永远隐瞒下去,茵儿即将下嫁于我,我又怎么忍心将这么残忍的事情告诉她?我本以为庄主会就此悔过,却不想庄主竟一心想夺桃花落。你为了自己的私心,竟于十年前边开始下毒害我爹。你将荼藜花毒混在茶叶里,送给我爹。因这荼藜花气味甚淡,混以茶叶清香便不易察觉。你就这样害了我爹十年!导致他现在日渐毒发,无药可解。我爹与你十几年的交情,他一直将你当做亲生手足一般,你竟狠得下心……”康溪行言语激愤,竟至哽咽。

“你满口胡言!”南宫远怒道,“且不说我根本不会杀你,我更不会害你的父亲。况且,荼藜花那般奇毒,又岂是老夫能轻易得到的?”

“既然如此,那南宫庄主为何一闻那茶水,便知其中下有毒,还是荼藜花毒?”银衣男子自人群中走出,言辞淡漠却字字紧逼。

“你又是谁?”南宫远疑惑道。

“在下萧亦清,是前朝萧逸风大将军之子。”萧亦清淡淡道,“在下不才,却也略懂医术。只是连在下都难以分辨的毒物,南宫庄主为何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若非经常接触,又怎么会对这荼藜花的气味这么熟悉?”

“南宫远,看你平时一派正义,却不想竟是这般卑鄙小人。”

“连自己的兄弟都害,你真是禽兽不如!”

“这样的畜生,还跟他罗嗦什么,先拿下再说!”

听着群情激愤,南宫远的额上虽已渗出冷汗,却还是冷笑道:“黄毛小儿之话,岂可听信!诸位英雄又怎知不是康溪行联合外人来陷害我?”

“诸位若不相信的话,我可对父亲的在天之灵起誓,若我今日有半句谎言,定叫我萧氏无后,我死后也不得见父亲英灵。”萧亦清缓缓道。

众人虽知萧逸风大将军满门抄斩,但传闻他的儿子被高人所救,还学得一身好武功。

萧亦清虽是暗月阁中人,但在江湖中却一直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故大家只知他就是萧氏后人,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如今他这毒誓一发,便更无人怀疑。

“萧公子,你何必发此毒誓,我们信你便是。”

“就是。萧大将军正义凛然,他的儿子也不会差!”

南宫远见势不妙,忙向女儿使眼色。但南宫茵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他的心下一沉,作势便要逃走。

萧亦清拦住他道:“庄主这便是要一走了之了么?这倒要问问在场的英雄答不答应了。”

“对,事情还未说清楚,南宫伯父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康溪行淡淡道。

“你们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南宫远冷笑道。

“庄主误会了。”萧亦清道,“如果真的是我们冤枉了你,你不妨趁着诸位英雄在场,将一切都说得明白。”

南宫远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南宫庄主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做贼心虚么?”

“若事情真的不是庄主做的,为何不赶快说个清楚?”

“你若再不说,便是要承认了么?”

“如此小人,还与他罗嗦什么,看刀!”

话音未落,一柄鬼头大刀自人群中掷出,带着呼呼风声飞向南宫远。只听“咔”的一声,一道剑光飞过,硬生生地将刀震开。同时,一个黑影飞身而入,取下插在柱子上的长剑,护在南宫远身前,冷冷地看着众人道:“谁敢伤庄主,就是死!”

南宫远的眼里一阵惊异,道:“卫律,你不是回家看你爹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庄主,桃花落我已替你拿到。你尽可将这帮人通通杀死。”卫律答不对题。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支状若桃花的长筒暗器递给他,道:“庄主,卫律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说完,他举起长剑,道:“庄主,我为你开路!”

手中长剑如蛇,砍出一条血路。

南宫远内心的疑虑更重,只是生死关头,他来不及多想,跟在卫律身后冲了出去。

卫律武功不弱,此刻又杀红了眼。一时竟无人敢靠近,眼见他们就要出门口,银衣男子一个起落,便挡在他们面前。只是用手一挑,剑便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轻轻一送,剑便贯穿了卫律的喉咙。

没有人能看清银衣男子是如何出手的。他们只觉得那一连串的动作宛如一位少女在抚摸爱人的脖子。他们只顾着惊讶,丝毫没有看到卫律眼中的释然,没有看到萧亦清眼里的一抹悲凉,没有听到他轻轻对着灰衣少年说:“去吧。”

连夜雪也没有看出,刚刚死去的少年卫律,就是天竹,那个一向沉默的暗月阁弟子。

南宫远眼见卫律已死,已觉自己凶多吉少。不禁面目狰狞,按下暗器开关,却无一支暗器射出。

“假的!哈哈……假的……”南宫远疯狂地大笑,举起驭阳刀,要做鱼死网破之争。

众人见他头发散乱,双眼泣血,犹如魔鬼,一时也不敢上前。

萧亦清虽有绝世武功,但在众位高手面前,他只能刻意隐藏招数,以免泄露身份。所以百招过后,被驭阳刀砍伤左臂,血流不止。

夜雪马上跑到他身边为他包扎伤口,虽然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但看到那深深的口子,心还是刀割一样疼。

“萧兄!”康溪行见到好兄弟受了伤,立即大喝一声,夺过旁人的剑便冲了上去。

康氏家族本以剑法见长,虽对外人不提,但庄内一向教导很严,是以康溪行的剑法不弱。但他又如何能敌得过以一柄驭阳刀称雄江南武林的南宫远?不久他便多处负伤,鲜血淋漓地流了一身。可他仍不放弃,一次次舍命地进攻。终于引得在场之人同仇敌忾,一同诛杀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