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峰回路转

一觉醒来，宣慕之先去看豆芽。和他想的一样，豆芽都长得好好的，白白嫩嫩的让人看着就喜欢。

昨天他们兄弟俩自己都没吃到豆芽，最后一份送给了邻居工匠老伯。今天一早起来，宣慕之还是按照昨天的安排，让宣煊留在家里把豆芽收拾一下。

这活儿虽然需要细致，但是宣煊年纪小，手也小，时间又不赶，在家里挑豆子皮可比去田里干农活轻松多了。

宣慕之今天用的功夫比昨天还要快，主要是稞稻快要收割了，活儿不是很多，再者是他心里有事情，急着回来。

他今天打算去一趟西区，昨天没找到那位大管家，他就打听了一下希家所在地。

从北区到西区不算太近，如果要走路去，恐怕到中午都走不到。幸好从北区的集市附近，有专门通向南区、西区的角马车。这是为了方便那些那些大户人家来北区买菜的小厮丫头们。

宣慕之肉疼地交了两个铜板也上了车，好在车上坐着的人也比他强不了太多，条件好的人家都有自己的角马车或者更好的龙马车，只有那些买不起角马车的人家才会坐这种。

一辆角马车可以做十个人，里面还是挺宽敞的，每个人都有座位。

这大概就是伯曼岛上的公共汽车了吧？宣慕之胡乱的想着。车上相熟的人说着话，宣慕之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希家是伯曼岛的贵族，住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是在西区。不过西区既然是贵族有钱人的聚集地，就不是他们北区南区的人能随便进出的。想要进出西区，除了本身就居住在西区的居民外，其他人需要有正当的借口，或者特别签发的通行证。

从北区到南区没有人拦着，南区虽然比北区的人好过一些，但是南区北区都算是外城而已。

南城多是手工艺者和其他一些有些小钱，能置上一份产业的人。可总得来说，从身份上和北区的人区别不大，无非是手里钱多钱少的区别，更不说很多南区人就是从北区走出来的。

可从南区到西区那就比较困难了。

东区西区比南区北区面积要小不少，但是四周都有城墙，算是真正的内城，想要进去可就要经过城门的守卫了。

角马车在西区的城门前停下，所有人都下了车朝着城内走，就剩下了宣慕之一个人站在原地。

宣慕之这一身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住在西区的人，他也没地方去弄通行证，现在只能硬闯了。

宣慕之整整衣衫，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洗的还是很干净的，再加上手上那一篮子豆芽，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通行证。”守城门的两名士兵看了宣慕之一眼就知道这绝对不是西城的居民，甚至也不是西城这些富贵人家的仆从。

“两位大哥，我是给希家送菜的。”宣慕之撩起自己手中的篮子，“您看，是新的食材，大管家昨天跟我订的，麻烦两位放我过去吧。我要是得了赏钱一定不会忘了两位大哥的。”

“这……”两名士兵对视一眼。

希家小少爷口刁的事情人尽皆知，这两天又在闹腾的事情他们也是有耳闻的。再者看宣慕之篮子里的蔬菜确实是从来没见过的。他们守卫在西城门口，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们都没见过，没准还真是什么新鲜食材？

“两位大哥，我下次来给你们也带一些这种如意菜。这菜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什么？如意菜？”其中一个士兵下意识重复道，另一个脸上也露出了意动之色。

“对，如意菜。”宣慕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重新看向宣慕之，“行，你过去吧，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们的，要送我们一些。”

“多谢两位大哥！”

宣慕之虽然猜到可能会成功，但是事情依然顺利的让他高兴不已。

一路上按照那位买菜老哥的描述寻找，终于找到一座极为气派的宅院。筑起大门，高高的院墙，看起来还真有点样子。门口甚至还有几个门子，穿着整齐，看着比城门口的士兵打扮还正规。

“站住，干什么的！”

“这位大哥，我听说贵府小少爷想要品尝新鲜的食材，正好我这里有一种如意菜……”

“如意菜？”门子没听过这名字，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对对，您看看。小少爷说不定会喜欢呢。”

“去去去，什么人都想送菜来这里，那边排队去。”对方不耐烦地挥挥手，“这里可是正门。”

宣慕之顺着门子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希家侧门的小街排满了人，挤都挤不进去，看起来起码有上百人。

宣慕之赶紧冲过去排队，不多时身后又排上了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来希家撞大运的。

这队伍越排越长，可前面走的却没有多快。前面负责收货的人挑挑拣拣的，十个人也未必有一个能留下，而留下的也是不给钱的。

宣慕之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心里开始急躁起来。再不回去集市，那今天就没时间卖菜了，不说没赚到钱，还赔了车钱，更没有角马车回程了。想到这里，宣慕之叹口气离开了队伍。

与此同时，大门口也回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宣慕之昨天遍寻不到的希家大管家。而此刻这位大管家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大管家您回来了！”两个门子赶紧问好，看着大管家神色不佳，小心翼翼地跟后面相熟的小厮询问了一句，“嘿，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昨天小少爷闹着不肯吃东西，大管家在集市上还真买到了一种新奇的蔬菜，而且味道很好，小少爷说了今天还要吃。”小厮一摊手，“谁知道我们早早去了，到现在都快到中午了，还是不见昨天那个摊子。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少爷交代了。”

“真这么好吃啊？”门子惊讶道。他们家小少爷嘴巴最刁，同一道菜很少会连着吃两次。

“是啊，听说是叫什么如意菜。”小厮叹气，“估计这菜肯定是价值不菲，否则不会这么难得一见。”

“如意菜？”门子怪叫一声。

“干什么你？”小厮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今天有个主动上门送菜的，他说他的菜就叫做如意菜。”

小厮也惊了，“人呢？”

“好像去那边排队了！”

“快快，你去拦住他，我去找大管家！”门口乱成了一团。

宣慕之刚从冗长地队伍里挤出来，就被希家的人团团围住，周围人作鸟兽散，宣慕之吓得脸色苍白。

初来乍到的，他这是犯了贵族区域的什么规矩了么？

“小兄弟！”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人走了过来，“听说你手里有如意菜是么？”

宣慕之恍然大悟，“您就是希家的大管家？没错，我手上有如意菜，今天就是想送来给小少爷尝尝的。”

“我就是大管家。这如意菜，我家少爷昨天已经吃过了，今天去集市上想要再买一些，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大管家笑眯眯地说道。

从西区回来，宣慕之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断。

今天不光和大管家谈成了一笔生意，每天来送一次如意菜，而且还得了赏钱，一个银币。

金币什么的，宣慕之从来没奢望过。说到底就是普通的绿豆发的芽，不稀奇不昂贵，满地都是，只不过是没人往这方面想而已。能得到一个银币，完全是意外之喜了。更何况搭上了希家这个大树，他以后再鼓捣出来什么好东西，都可以往希家送了。

一个银币就是一百个铜板，宣慕之提着空篮子直接奔了集市。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大多数人都已经买好了食材，这个时间来集市也有好处，可以买到一些比较便宜的食材。

新鲜的大鱼要二十个铜板一斤，可小鱼小虾就便宜多了，尤其是剩下那些已经死了的鱼虾，只用了五个铜板，宣慕之就将那两斤多的小鱼虾全买下了。

此外新鲜的小葱也买下一些，这东西可比他那些鱼虾都不便宜，让宣慕之一阵肉疼。

最后又去买了两斤白米和一小瓶油、一小罐酒。今天赚的一个银币，转眼间就已经去掉了一多半。

不过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能花不赚是个混蛋，能赚不花是个王八。到了这边一直吃不饱，现在有了钱，总要开开荤。

当天中午回去，宣煊已经熬好了菜粥，兄弟俩凑合吃了一顿。

今天这大半天也是担惊受怕又赶路，真是累了。躺下拉着破被子往身上一盖，宣慕之就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宣慕之又去田地里转了一圈，早上活儿干得太快，他怕有什么纰漏，顺便也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制盐的作坊，好去寻找一些盐卤。

这一忙就忙到了日头偏西，宣慕之才回来，宣煊听到门口的动静跑了过来。

“哥你回来了？刚才隔壁伯伯送来了一些他自己种的菜，还有一些葱姜。”

“太好了。”

虽然说今天他买了一些小葱，但是姜可是没有买，没想到这位邻居家里居然种了。

“去，把隔壁伯伯请来一起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