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令司徒洪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好儿子司徒樾腿一软,将他们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给龚鸿了,龚鸿眼下也猜到司徒家会全力捉拿即墨家那个小丫头,甚至会对云水的即墨家斩草除根,将这件事彻底隐瞒下来。
司徒洪圈地之事并不让人惊奇,世家大族或多或少都会做这种事,龚家虽然没有做,但是龚鸿对那些小范围的圈地并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去管,只是司徒洪圈了那么多地,不光压价使富商苦不堪言,强买强卖,而且还毁坏原本是耕地的良田,就是为了修建别野。
如今粮食本就不是丰盈之物,还有许多百姓不得温饱,江宁又盛产粮食,若是真的让司徒洪不顾百姓而得逞,那来年江宁的产出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没想到这厮居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追杀血刀客也是因为他南下之时掌握了司徒洪的罪证,司徒洪妄想杀人灭口。
血刀客修养了一会儿,气色也缓过来不少,沈海棠这家伙靠不上,他以前在江湖上游走惯了,伤口都是自己包扎的,这些事情轻车熟路极了。
他身上本带着锦衣卫的任务,南下去调查一件棘手的案子,没曾想被卷进了即墨家的事情里,招来杀身之祸,不过他却是不后悔,这乃是侠义之心驱使,何况司徒家原本就是锦衣卫的死敌,就算他袖手旁观,也讨不到什么好。
即墨家的老家主将可以指证司徒家的证据交给了他,而即墨灵则在他之后上庆城,打算亲自揭露司徒家的真面目,好为即墨家讨一个公道,只不过她身上并没有武功,脚程也比血刀客慢了不少,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庆城。
如今城门大开,司徒家也不敢在明面上做手脚了,但是即墨灵却仍处在危险之中,她一旦被司徒家的抓住,绝对不会再让她活着出来,没有关键的人证,这份证据也不够有说服力。
“阿斐,没曾想你倒是给本座惹了个大麻烦。”龚鸿唉声叹息,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持着白玉折扇,在这大雪皑皑的季节扇着冷风,活脱脱在装样子。
血刀客低下头,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帮即墨老家主,司徒洪着实欺人太甚。”
他还记得到达云水的那天,司徒洪的人为了逼迫即墨家族的人出卖祖田,对即墨家族的人下了狠手,连几岁的孩童还不放过,甚至还放火逼老家主现身。
即墨家世代行医,也不计较身份医治过不少江湖中人,血刀客多年前重伤时也被即墨家的散医救过一命,所以他见即墨家失火,便冲进火场里救人,只是火势太猛,他只救出来老家主和他的孙女即墨灵,剩下的族人大半都葬身在了火海里,连院种植了十几年的良药都被烧了个精光。
老家主拜托他将司徒家作恶的证据带回庆城,即墨灵随之也启程前往庆城。
二人走得并不是同一条路,司徒家的人全力截杀他,即墨灵那边倒是安全一些,只是也不知她是否能够安全到达庆城,躲过司徒家的眼线暗杀。
龚鸿用扇子按住血刀客的肩膀,“你我都是兄弟,不必说这般的话,既然如此,那即墨家的事情我锦衣卫是管定了。”
“大人,咳咳,多谢。”血刀客忍不住咳出了血,嘴角渗出点点血迹,他感激的看向龚鸿。
“即墨家世代行医,而且老家主手中还有丹书,与他们交好不失为一件益事,我原先以为你带回来的证据是派你去查的那件案子的,没曾想却是个更大的,不过也好,这对司徒家只能是一剂毒药,倒是深得本座之心啊。”龚鸿称奇道。
“这是司徒洪侵占江宁四十九户富商良田,意图毁田建房的证据,还有富户们的联名画押,还有一封即墨老家主的亲笔书信。”血刀客将证据全部交给了龚鸿。
这东西也是催命符,如今他战力有损,放在他身上反而危险,龚鸿武艺高强,司徒家就算知道也不敢随意在他身上抢东西。
“正经事你一个没做,这事你倒是做全了,阿斐,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龚鸿忍不住撇嘴道。
他明明是叫血刀客去调查司徒家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事,眼下那些勾当事一个没查出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咳咳,如今需要赶快找到即墨姑娘,不可让司徒家先锦衣卫一步。”
“这倒是好办。”龚鸿打了个哈欠,慵懒的伸了个腰,歪头看向窗户外面神色匆匆的人,笑道:“这人不就来了吗。”
陶善一推开门就看见血刀客和龚鸿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害他差点都害怕得退了出去。
“斐大人,外面有一个人说要有要事来找你,只不过装扮很是奇怪,声音也听不出男女,您要见吗?”
龚鸿合起扇子,代为答道:“见,当然要见,把那个人请到正厅吧。”
陶善立马下去请人了。
“不需要我们找,这人主动就送上门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又怎知那个人是即墨灵?陶善说辨不出男女,说不定是个男人。”血刀客不知为何,见龚鸿如此肯定,就想寻话反驳他。
即墨灵并没有跟他走同一条路,他抄的近路,而即墨灵走的是小路,如今大雪封路,就算他用了轻功,也被延误了好几日,更别说即墨灵不会武功,还比他出发迟那么几天,又怎么会跟他差不多同时到庆城。
“这个时候指名道姓要见你的,不是即墨灵就是司徒家派来假扮即墨灵,想要趁机要了你命的人,走吧,本座随你一起,顺便好好保护你。”龚鸿说完,看了血刀客一眼,踏出房门往着正厅方向而去。
陶善将人请到了正厅,他仔细观察了此人,面上带着斗笠,身形不高不矮,而且声音雌雄莫辨,行为举止也看不出男女,若不是此人身上透着些古怪,身上也没有真气的流动,他还真想切磋一番。
陶善干脆捧着脸,盯着这个人的斗笠,想观察这个人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暴露身份呢,似乎是察觉到陶善好奇的目光,此人微微转过头。
“本座听闻即墨家族的后人各个医术高超,想必即墨小姐也不例外,这换颜丹的效果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龚鸿的朗朗笑声从外面传来。
他此言一出,戴着斗笠的人发出一声嗤笑,像是为了反驳龚鸿的话,她摘下了斗笠,赫然是一张娇俏的少女模样。
血刀客见真是即墨灵,忍不住问道:“即墨小姐,为何你会在今日就到达庆城,这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即墨灵站了起来,看向龚鸿和血刀客,刚想开口却被龚鸿截了胡。
“不妨让本座猜猜,即墨家族莫不是有一对双生子?在司徒洪意图夺即墨家的药田时,即墨家就派了人前往庆城,算着日子,倒是刚刚好。”龚鸿语气显然是随口一猜,却让即墨灵的脸色大变。
血刀客也察觉到眼前的女子和那日在即墨家见到的即墨灵气质略有不同,虽是同样的面容,但是眼前的女子更为冷静沉着一些,没有那日所焦躁之气。
“龚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没错,我的确是即墨家双生子中的一个,即墨灵是我的妹妹,我的名字是即墨谨。”即墨谨开口,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雌雄难辨,而是清脆悦耳的女声。
“看见没有,我们堂堂锦衣卫第一高手居然被耍了,害,真是人心不古啊。”龚鸿仰天叹息道。
血刀客也没有想到即墨家居然戏耍了他,并没有告诉他还有这一出,他白白在人前吸引司徒家火力,可是即墨灵压根都没有出云水。
“这位大人勿怪,小妹毕竟是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这也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也来不及通知大人,毕竟小妹的安危事关家族安危,还请大人谅解,救我即墨家一命!”
即墨谨说着,便跪在了地上。
血刀客面露为难之色。
“即墨家可以救,只是却也不是白救,本座这锦衣卫第一高手可是因为你们即墨家白白受了伤呢,这可是怎么个算法?”龚鸿站出来道。
“若是大人以后有用得着即墨家的,即墨家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墨谨回道。
“这些太空了,本座想要的,只有你们即墨家的家传之宝,那一株万年人参。”龚鸿凤眼看着即墨谨,唇角微微勾起,这副姿态像是笃定了她会答应,而且他那双戏谑的眼神也说明,他已经看清了即墨谨打的什么主意。
即墨谨此刻才醒悟,原来在城门口时龚鸿就已经发现了她,那个时候兴许就识破了她的身份,连即墨家有双生子这等辛秘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他没有出手就将江湖榜上有名的张三一举击杀,足以可见其实力之恐怖。
“即墨家,答应大人的要求。”即墨谨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