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苏妲己用力挣扎。

“为了那个凡夫俗子？”琵琶精眼神凌厉,俾睨一切，“百年之后，他陷入轮回,你还是会孤身一人，你又何去何从？”

“......”这样的问题,苏妲己无法回答。

“不如忘记他，跟着我回妖界吧妲己。”琵琶精提议道，“只有我们才会永久在一起。”

“不要！”苏妲己挣脱束缚,她才不要再次忘记商未异，“百年之后,或许我会选择跟他一起沉睡。”

“那个凡人值得？在生命和你之间,他选哪个？”

琵琶精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带她走。苏妲己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开口问道,“书上记载，你和不思在沙漠里一千多年,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他？”

“那是因为我被困住了！”琵琶精吼道。

“你数千年的修为,即使打不过他,难道还逃不掉吗？”苏妲己一边退,一边给了罗小盘一个眼神,让他赶快先跑。

“我......”

“既然是他封印了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苏妲己又问，“我帮你报仇？杀了不思的转世？”

“你敢！”琵琶精脸色突变，看向寺庙的方向。

背后,罗小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妲己趁着琵琶精分神，使用法力转身就跑。

回去找到商未异，苏妲己拉着他，“快跟我走，她追过来了！”

“你们找到不思了吗？”商未异问道。

“找到了，现在我没时间解释，她马上追过来了！”

正要跨出大门，一股浓郁的妖气逼近，苏妲己暗自叫糟。还没等她准备好，一阵狂风从窗口冲进来，化成人形的琵琶精伸手掐住商未异的脖子，将他按到后面的书架上。

苏妲己正要动手，琵琶精一个眼神扫过来，“你敢动我立马杀了他！”

说完她转而看向商未异，扯了扯嘴角，“这个凡夫俗子，长得倒是不错。”说完脸色一变，“你有两个选择，一，离开苏妲己，我留你不死。二，我现在就吃了你。”

被威胁了的商未异脸色平静，妖怪吃人这句威胁的话，他五年前就听苏妲己说了上千遍，“我选她。”

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这样的回答令琵琶精微微一愣，又用了几分力，指甲嵌入皮肉。

“但是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一千五百年前，你为什么没有吃掉那些过路的商队？”

商未异脖间的鲜血流出，但他说话的语气又如闲庭信步般轻松。

闻言，琵琶精骤然睁大双眸。

商未异又继续道，“你在撒谎，沙漠里，你与他毗邻而居，他每日给你送瓜果，你都收下了，他要你抄心经，你照做了，他要你别吃人，在那一千多年你再也没有吃果仁。你们在沙漠里平静地过了一千多年。后来有妖怪来袭，他舍命散自身的修为，救人很多人。你明明可以走了，却又选择在沙漠里，等了他很多年，你们在止心寺重逢。”

琵琶精没有反驳他，反而松开了手问道，“就算知道她是妖，你还心甘情愿和她继续在一起吗？”

“我们遇见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知道她是妖了。”商未异从容回答。

琵琶听闻后退了几步，模样略显狼狈，“你们走吧。”

“你呢？”苏妲己蹙眉问道。突然觉得琵琶精好可怜，比她还要可怜。

“帮我一个忙，回刚才你找我的地方，用那道符咒再次封印我，永远都不要再撕下来。我永远都不想再次醒来。”琵琶精恳求道。她的神情无限悲伤，沉睡了千年之后，醒来发现背叛了的爱人转世之后又爱上了别人，对现世失望至极。

苏妲己答应了。她和商未异一起回到博物馆找到被私下的封印符咒，封印了琵琶精。回到家，找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预备将琵琶存放起来。

只不过妲己先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拭了琴身。原本其貌不扬的琵琶展现了真正的面貌，通身碧玉，美轮美奂，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悠扬。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

苏妲己累得瘫软在床上，身边的商未异却依旧捧着那本古书再看，“刚才找到了不思的转世，然后呢？”

苏妲己义愤填膺地将商未异不在时候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

“他们连话都没有说？”

妲己点点头，“没有啊，不思的转世不记得任何事情，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啊。”

“如果是我呢？”商未异突然问。

“啊？”

“如果将来你找到我的转世，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也不过来跟我说话？”商未异较真起来。

妲己眨眨眼，舒服地在蚕丝被褥里翻个身，“如果你转世之后又喜欢上了别人，我为什么要过来跟你说话？”

“即使我转世忘记了一切，也不会找别的人，我会一直等着你。”商未异俯下身凑到妲己的身边。

苏妲己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抚上男人的脸，“你都忘记我了，还怎么等我？”

“那即使，即使我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要过来，跟我说我前世的事，把我请走好不好？”

“不好，重新找一个比较方便。”苏妲己笑意盈盈地。“况且我那么有钱了，即使是电视里的明星也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吧。”

“你要拿着我的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商未异语调顿时拔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妲己。

“等你死了以后嘛，死了以后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妲己得意至极。

商未异顿时觉得胸口又闷了一点，握紧拳头锤了几下，“我对你多好啊！狐狸精！你现在已经向着等我死后就、花天酒地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不是人，我是妖啊。”苏妲己逐渐发现，商未异气急败坏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她笑得更欢乐了。

“我不许！”

“你怎么不许了？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我也应该跟商王的转世在一起啊，而我现在却和你在一起。”

苏妲己辩解的很精确，商未异无力反驳，只能俯身吻住了狐狸精，自己死后根本就管不到她，顿时又有一点无力感，心里的着一股怒气化作了攻势。

别的男人根本欣赏不了苏妲己的美好，他们只会把她当做吃人的妖怪，出卖她，背叛她，除了自己，其他肤浅的男人谁都没有资格爱她。

“唔。”苏妲己渐渐沉迷在他灼热的亲吻之中，情不自禁地呢喃，“商未异。”

......【略】

直到下半夜，一切才渐渐平息。绸面的床单凌乱不堪，苏妲己躺在上面紧紧拥着商未异。窗口的月光投进窗户，隐约照亮屋内，苏妲己曲着腿，妖娆多姿。

商未异的肩膀几乎被她咬出血来，而她也快被他弄哭了。

“抱你去洗澡？”商未异的声音总算温柔了些。

妲己点点头。

没过多久，温水没过肩膀，她束缚地躺到浴缸里，又想起琵琶精的遭遇，“其实我想不通，僧人不思为什么坚持感化琵琶精一千多年，最后还是出卖了她。”

“我刚才看得那本书上记载，他没有背叛她。”

苏妲己要商未异把书拿过来，不同于罗小盘找到的那本，商未异拿回家的这本既然没有作者名字，也没有表明朝代。

翻到最后几页，上面记载的确实与之前他们知道的那个版本又很大的区别。结尾的大致意思是说：高僧不思得知道门的人要追杀女妖，也知这一劫她躲不过，先行封印了琵琶精，没有了妖气，道门的人再也找不到她。

不思原本已经历劫成功，可以成佛。此举逆天而行，违背天意，不思因此丧失了金身和全部的修为。

死之前他将琵琶抱在怀中，预备魂飞魄散，以这种方式和琵琶精永世在一起。

没想到的是，上天不让他如愿，他的魂魄不但没消散，还被罚入轮回，永世不得成佛。

苏妲己看完陷入了迷茫，“这两个故事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你看这里。”商未异指了指最后一页末的很小的一行小字。

大致是说，然而上苍依旧顾念不思曾经舍身救过三百多个凡人的性命，准许他在轮回百世之后的那一世，拥有千年前的记忆，并且与琵琶精重逢相认。至于以后的命运如何，都由他们自己而定。

妲己骤然起身拿过浴袍披到自己身上，如果按照琵琶的愿望永世被封存起来，她还怎么和不思相遇。

也就是说，就是这一世啊。

第二天天亮，苏妲己和商未异又坐飞机回去那座寺庙。

“就是她们！昨天闯进寺庙！”

十多个和尚拿着棍子挡在门口。妲己抱着琴盒来不及跟他们解释，使用法力定住她们，直接闯入寺庙，在后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不思的转世。

“昨天那个手上戴着紫檀佛珠，有头发的僧人呢？”她随手抓了一个和尚来问。

小和尚咬牙不说。

“不说我就杀了你！”苏妲己威胁道。

“你、你不怕因果报应吗？”

“我就是报应！”苏妲己扬起身后的狐狸尾巴，紫色眸子闪闪发亮。

和尚吓得脸色一瞬间苍白，手指着苏妲己，“妖、妖怪！”

“你快说吧，不说她真的吃了你。”商未异劝说和尚。

小和尚吓得直哆嗦，却依旧坚持不透露，苏妲己也不能真的吃了他，松开了他继续往后面的走。

“她不是有意的啊，你别害怕。”商未异掏出一叠人民币，塞给小和尚，“拿去添点香油钱，求佛祖别怪她。”说完赶紧跟了上去。

苏妲己终于还是找到了不思的转世。

他正立于佛像前，手上揣着那串佛珠。看到他的瞬间，苏妲己抱着琴盒，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就是苏妲己？”不思转过身，气质温和，先行开口了。

苏妲己反而成了惊诧的那个。

“她找过你很多年，还给我看过你的画像，我也等了她很多年。”

“你到底有没有背叛琵琶？”妲己问道。

“有。”不思道，“我亲手封印了她。”

“是为了救她？”

“她的前半生杀戮太多，纵使后来忏悔，也难逃灰飞烟灭的命运。我只能先行封印她，我轮回多世替她受过，到了上一世，已经替她抵消了所有的孽。”不思缓缓道，“我不求任何报答，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还想和她再见一面。”

妲己听后打开了琴盒，虽然琵琶说永世不要在撕开这张封印。但是，不管了。她再一次撕开封印符咒。

琴盒里的琵琶瞬间就化了真身，一眼就认出了不思，后退了好几步，怒视苏妲己。

“我、我不是说了不愿意见他吗！”她的眼神躲闪着他，双手揪住了裙摆有点不知所措。

不思朝着她走了几步，琵琶转身就跑。

“等等，琵琶。”不思喊她的名字，捡起地上那道红色符咒，递到琵琶面前，“你看看这个，是我亲手写的。”

“你亲手写符咒封印我！你不是说宁愿不成佛也要跟我在一起吗？你不是答应了吗？然后你就和道门那些人合起伙来杀我！”

“若是真的背叛你，为什么我们还能重逢？”不思反问。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你修为太浅，打不散我的魂呢？！”琵琶紧张得语无伦次的。

不思将符咒转到背面，“你仔细看看，我怎么写的符咒。”

琵琶见到背面那行字，骤然睁大双眸，一脸的难以置信，“这道封印符咒上有期限？”

“有期限。我知道我们会在未来某一日重逢，所以我......”

“你怎么样？”

“每一世我都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忍住没有去找你，替你消了所有的罪孽，如果你能原谅这一千多年的封印......”

琵琶精的眼眶逐渐湿了，“你骗人！你不应该成佛了吗？！”

“你看我成佛了吗？”不思摊开双手，遇见她时，他是修为了得的高僧，拥有不死金身。

然而为了渡她，散了一身的修为，轮回千年，成了一个凡人。

***

A市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日罗小盘照样打开门，准备清扫门口落叶，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吓了一跳。

“妲己娘娘？”

苏妲己向他伸出手，“另外那九颗炼化妖丹呢？拿出来吧。”

没错，她是来要债的。罗小盘之前答应的，说若是能帮他救师父师兄，就把十颗妖丹都给她。

“啊？什么妖丹？”说完罗小盘把扫帚一扔准备关门。要知道现在的妖丹十分珍贵，去年出版的《妖怪法典》里已经明确了道士不能取妖怪的内丹，所以这种宝物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一颗内丹已经给了狐狸精了，剩下九颗要是还给了狐狸精，他肯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苏妲己早就料到这些臭道士会出尔反尔，用法力推开了大门，从新款包包里拿出手机。

“你干什么？！”罗小盘防备地问道。

“打电话给我姐姐，叫她过来一趟。”

“你姐姐是谁？”

妲己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裙，踩着blingblling的高跟鞋，“玉石琵琶精。”

没过多久，苏妲己顺利带着九颗妖丹离开了A市。

商未异开着车，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狐狸精喜滋滋地打开盒子看着妖丹，比看着一盒十几克拉的钻石都要高兴，“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苏妲己点点头。

“比我还重要？”二世祖又问。

“以后再告诉你。”苏妲己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意思就是比他重要？商未微微蹙眉，伸手松了松领口，果然妖怪都是没有良心的，苏妲己是妖怪当中最没有良心的那只！

不过，好像与她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商未异侧过头问，“下周去国外度蜜月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树洞】

昨天真的负能量爆棚，尤其在码这一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噩耗，所以没有能好好集中精力。

玩游戏认识了一个姐姐。一开始也不太说话，但是每次帮会有什么活动她都会进我的组，后来慢慢就熟了。她长得很漂亮，脸圆圆的，有种古典美，只比我大两岁，人特别好。还是个汉服娘，后来我跟她聊起汉服，她还说自己斥巨资定了明华堂的衣服，当时好像说要两年才能到手，我还让她拿到以后穿上给我看看。

后来她怀二胎，说家里没有人帮她带孩子，大的那个才三岁，她一个人很辛苦。我们就天天在游戏群里安慰她，希望她能开心，不过我后来又知道原来她是个富婆，一套汉服都好几万，就瞬间没觉得她辛苦了......

她生了二胎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回来玩游戏了。那个时候我正好在追星，她跟我说我喜欢的那个明星在她家附近的一个摄影棚里，我还很可惜说她怎么不去围观。

我们这个游戏每天不会占多少时间，也不是很好玩，反正就是玩个情怀。

后来她游戏里一个朋友和我们帮有一些小矛盾，她就离开了我们帮。过了好几个月又突然回来了，估计还是因为喜欢我们这里，大家都是玩游戏认识好几年的了，她还在群里发了她大女儿穿汉服的照片，她女儿的汉服也有很多，都特别可爱。我们经常说她有两个女儿，真的太幸福了。

这个姐姐昨天突然在群里说她家里出事了，要退了，以后都不上了，希望我们好好保重。

后来帮主私下去问，才知道是火灾，很严重很严重，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帮主说她听到实际情况以后头皮发麻，我说我也浑身发冷。

这个姐姐还是好好跟我们道别了，即使自己那么伤心痛苦，还要我们自己多保重，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很好的妹子，都过得不好，会有那么多磨难，想想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