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同睡一床
这是个机会,也许能接触到药物。
郑全一边炒菜一边回头看了颜水心一眼,指了指灶台旁的空地上,“把柴放这就行了。”
“是。”颜水心颔首,抱着柴禾慢悠悠走过去。
趁郑全不注意,她改以单手抱柴的姿势,腾出一只手,将袖袋里藏的包过鼠便的树叶掏出来,在主位的椅子扶手上擦了几下。
孙成总会摸扶手,一个连摸野果都会过敏的人,摸鼠便沾过的扶手更易过敏。
若无奇事地将一抱柴放到灶台边。
“添柴。”郑全命令似地交待了句。
她照做,把那片沾过鼠便的树叶,与柴火一并扔到了灶台里,神不知,鬼不觉。
“老赵病了,所有杂活都要我做,累死老子了!”郑全炒完菜,将一锅菜装进木桶里。
地上已经摆了几桶菜与几桶煮好的米饭,“你,去给牢犯送吃食。”
颜水心觉得这是个好差事,连忙应下。
她一手提着一桶饭与一桶菜,往大牢的方向走去。
十几名狱卒跟着为首的中年男人往厨房的方向走。
为首的大胡子腰佩长刀,服饰与别的狱卒不一样,服装上的花纹更繁琐,褂子颜色也不同,此人显然就是牢头孙成了。
颜水心与这群人擦肩而过,连忙恭顺地低着首。
孙成停下脚步,冷厉地瞅了一眼身穿囚报的颜水心,“女囚颜水心怎么出来了?”
她刚要说话,在他旁边的狱卒李典连忙说,“头儿,赵杂役不是病了嘛。她胆小懦弱,手脚倒是挺勤快的,小的让她代赵杂役做几天粗活。”
孙成利眼在颜水心脸上转了一圈,见对方唯唯喏喏的样子,沉声开口,“不要出什么乱子就行。”
颜水心连忙道,“差爷,小的一定安份。”
孙成也便不说什么,带着一众狱卒去往了厨房的方向。
颜水心拎着两桶食物走过一大片空地,进了大牢,走过值班室的拐角处,见四下无人。
她操起舀饭菜的大勺子,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与萧夜衡分食一份饭菜,一天又只有两顿,完全就吃不饱,饿死她了!
今天的伙食依旧是青菜与黄粗的米饭。
能吃饱,她就觉得很满意了。
花了两分钟填饱了肚子,她才擦了擦嘴角,继续拎着桶,去给牢犯打饭菜。
“丑女人,今天怎么换成你打饭了?”第一间囚室的牢犯胜哥看到她,见她拎着木桶靠近铁栏杆,又想向她伸咸猪手。
“谁不老实……就别吃饭了。”颜水心目前掌握着两大桶食物,自然有了点底气。
其余牢犯见此,也都乖乖伸碗出来接菜,不再往她身上动心思。都认为摸一个丑女人可没有吃饭重要。
“多打一点。”不停有牢犯催。
颜水心可不敢多打,“平时郑杂役给多少,我也只能给多少,不然食物不够分,有人会吃不上饭。”
“你倒是不笨。”牢犯们相继抱怨了几句,倒是奈她不何。
颜水心一间间牢房打饭菜过去,二桶饭菜不够,又回厨房跑了几趟,才够分。
打到五十九监室的时候,她直接就把里头的两个空碗给装得满满当当。
萧夜衡起初意外,她竟然能揽上送饭的活。
以为她给他打饭菜,也会像别的牢室一样,给的少。
哪知她装了两个碗不说,还把饭菜压紧实,相当于三碗饭的量。
颜水心冲他勾勾手,萧夜衡会意地爬到铁栏边。
她压低嗓音,“你赶紧吃完,我已经吃过了。”
几百号人,每人的饭稍少那么一丁点,就凑出来她与他的饱食。
萧夜衡默默地进起食来。
颜水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忙了一阵子,等狱差在厨房吃完饭走了之后,颜水心才将几个装饭菜的大木桶打水洗干净,顺便连厨房的碗筷也全收拾了。
郑全去睡了个午觉,起来准备干活,发现活都被颜水心做好了,非常满意,“你倒是个有眼色的。”
“谢郑哥夸奖。”
“哟,不错,懂道理。”郑全哈哈大笑,“爷在狱里给人呼来喝去,倒是第一次有人叫爷郑哥。”
“应该的。”她说好话,“以后,郑哥有什么差遣,只管说。”
郑全的目光色眯地上下打量着她,“什么差遣都可以?”
颜水心察觉他眼中的淫光,心下一沉,面上却说,“郑哥,小女子相貌丑,只能做些粗活。”
郑全瞧着她满脸的痘,确实倒胃口,牢里有那么多女犯可供使用,有的是顺眼的。
挥了挥手让她去牢里休息。
颜水心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回了五十九号监室,她冲着躺在地上的萧夜衡打招呼,“王爷安好。”
萧夜衡已经把一堆稻草弄到了墙角,他人正坐在稻草上,冲她勾了勾手指。
颜水心走过去,他拨开稻草,只见下面还有一碗饭。
“吃吧。”他说。
她疑惑,“我不是说过,我吃饱了?”
忽然明白,两碗饭,他只吃了一碗,留下一碗,是怕她骗他,怕她饿。
有人关心,感觉真是不赖。
她觉得心都酸酸的。
“再吃点。”他固执地道。
她摇手,“真的饱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她执地他的大掌,就往自己身上摸。
果然,小腹是紧实的。
萧夜衡摸到她的小腹,手像触电般的抽了回去,“自重。”
她微笑着反问,“你是我相公,自什么重?”
他被噎了回去。
二人是被强迫拜堂的,她真拿他当相公?
不管如何,他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王爷,你要多吃点。只有吃饱了,才能尽快好起来。”颜水心把他留的那碗饭,都喂进了他的肚子里。
萧夜衡进牢房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是头一次吃饱。
傍晚,颜水心又帮着郑全给牢犯送餐,所以,她又偷吃了个饱,照样给萧夜衡打了二碗饭。
她倒是可以趁着外出时去杂物间后面的茅房上厕所,萧夜衡出牢可不方便。
想到是之前的赵杂役偷懒才把萧夜衡牢里的恭桶拿走了。
她从杂物间拿了将恭桶拿了回去,狱差应该不会管。
萧夜衡见她体贴到恭桶都拿了回来,内心有些动容,面上却无表情。
晚上,颜水心走到囚牢的墙边,将萧夜衡扶起身,“王爷,今晚您睡床。”
昨晚他睡铺了稻草的地面。
她是太累,才在木板床上睡了过去。
今晚可不能让他睡地面了。
“不,你睡床。”萧夜衡摇头。即使他伤重,也不会与一个女子抢床睡。
何况,连被褥都没有的木板床,比起地面好不到哪去。
“不行。说了你睡床,你就睡。”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背着他几步就将他的身体放到了床上。
“我的决定,没人能更改。”他嗓音冷得没人半丝温度,复又想下床。
颜水心皱眉,“你的伤势万一加重……”
“无需你管。”他面无表情地单脚站起身,奈何根本站不稳,整个人歪倒向地面。
颜水心眼明手快地扶住他,迫他坐回床上,“那……我们一起睡?”
萧夜衡的呼吸一窒,冷寒如冰的面庞浮起了一丝不自然。
“您别多想,我没有占您便宜的意思。”她说,“床板再硬也好过地面。如果把稻草铺上来,就更棒了。这样,对咱俩的身体都有益。而且,今晚上似乎比昨晚冷。”
他微点了个头。
其实他想说,占他便宜也不要紧……
动了动唇,又不好意思说。
见她忙碌地将稻草平摊在木板床上,动作麻俐,似乎不像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可她举手投足,也很有气质。
或许,她就是那么特别?
将稻草铺在木板床上之后,她扶他躺床上。
她自己则走到墙角边,拿起先前藏起来的铁铲薄片在地上磨。
之前她有问郑全讨了一个竹筒,用来装水喝。
郑全见她勤快,便给她了。
她将装了水的竹筒放在墙角,铁铲片边湿水,边在地上的一块石板上磨利。
萧夜衡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的举动。并不知道她弄的铲片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问。
见她不懈地磨了大半夜,把铲片磨得像利刀了才罢休。
牢里的地面是硬泥地与石板掺杂的,颜水心把铲片磨成的刀片在石板与泥地的缝隙里插、进去,弄了点尘土盖上,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
倒了点竹筒里的水洗手,才往走到床边。
木板床比较小,大约只一米一的宽度,二米的长度。
萧夜衡躺在床上,已经将床占了一大半,好在他将里面靠墙的位置留下来了。
颜水心跟他睡一个床,起初还不好意思,见他已经睡着了,那就放心了。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跨过他,睡在了床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