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难得温柔

季淞他们走到?驾驶舱的时候,除了?季淞以外的四个人都被?晃的有?些脸色发白了?。

除了?覃乎他们三个，文理也跟了?过?来。

忙于安抚乘客的乘务员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赶紧扶着?墙小跑过?来：“四位同学?！请不要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好。”季淞非常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我们是长安军校和博尔军校的学?生?，学?的专业是飞船检修与维护,目前正在军队实习。我们观察到?飞船的波动不太正常，似乎不是穿越小行星带手动驾驶造成的,担心是飞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他这显然?是在编瞎话,但此刻其他几人也不能揭穿他,尤其是覃乎还特意把?长安军校的校徽展示出来的时候。

乘务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紧通知了?机长。

十几秒后，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了?。

正在焦头烂额的驾驶飞船的机长看见五个十几岁的孩子进来，原本满怀希望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小朋友,现在叔叔没空陪你们玩游戏,你们赶紧回去坐好。”

说话间,又是一阵晃动,几人赶紧扶着?最近的墙体站好。

季淞靠着?墙壁维持稳定，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色宇宙，语速忍不住开始变快：“我猜对了?,你们关闭窗户不想?让我们看到?，其实根本没有?经过?小行星带。”

他的目光从主控台上各个部位一点点扫过?：“主驾驶台一切正常,燃料控制台正常，明?明?没有?异常却要被?迫手动驾驶……”

季淞笃定道：“自动驾驶的导航信号被?人破坏,而且因为非常隐蔽，所以你们现在才察觉。”

机长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季淞来不及和他解释了?：“导航信号没法直接被?破坏，说明?是有?人安装了?信号干扰器。这个信号干扰器会阻止你手动驾驶,强行让飞船往他设定的方向航行，你们两个都在争抢飞船控制权，所以才会间歇性发生?晃动。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信号干扰器的位置，否则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会把?我们带去哪里。”

机长咬牙道：“都怪我……以为航行这么?多次了?不会有?问题了?，今天飞船维检师突然?不舒服说上不了?飞船，本来该重?新调派一个，可我竟然?以为不会出事，所以……”

机长说到?这，神情十分悔恨：“现在飞船上没有?维检师，纵然?知道这些，我们也根本找不到?信号干扰器在哪，找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拆除……”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试试。”季淞道，“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是长安军校和博尔军校的学?生?，学?的专业是飞船检修与维护。”

机长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让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试试，就意味着?他要让出驾驶权。现在他手动驾驶，虽然?航线偏离过?远，但至少被?迫降落的时候还能保证大家的安全，但如果让这个孩子尝试，可就不一定能保证了?。

但如果始终不尝试，万一这个安装信号干扰器的人还有?后手……

机长最终还是道：“我可以让你试试，但你必须保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第一要义是保护所有?乘客的安全。”

季淞欣赏这样的人，于是也坚定道：“我保证。”

机长放开了?驾驶权，季淞借着?摇晃间隙的平稳，冲到?了?驾驶台旁。但他刚站过?去，刚脱离手动驾驶的飞船似乎觉得自己战胜了?人类，兴奋地摇晃起来。

全部心神放在驾驶台上的季淞差点被?整个人甩飞出去，覃乎一时之间管不了?那?么?多，冲上来一手扶住旁边的扶手，一手稳住季淞的身体。

尚苏白本以为季淞是在开玩笑的，直到?看见季淞的手在驾驶台上飞舞，不知道摁了?些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飞船全息影像，上面一个红色的点，正在一闪一闪的跳动。

“找到?了?。”季淞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全息影像在众人面前放大。

“这里是……”机长猛然?抬头看向驾驶舱的侧前方，“居然?就在那?！”

驾驶台上的另一个屏幕上开始出现这个信号干扰器的基础数据反馈，季淞看着?这些东西，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尚苏白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季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很难搞定吗？”

季淞道：“不算难，拿下?来就好了?。”

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这个信号干扰器，和八年?前成卓要杀他的时候，放在他飞船上的干扰器，一模一样。

连位置都一样。

成卓本来恐怕不会向他发动攻击的，如果季淞不是对回首都星的那?条航路太过?熟悉，熟悉到?清楚每一颗行星此时该在那?个位置，他恐怕根本不会发现，自己的航线被?人偷偷用干扰器修改屏蔽，一点也检测不出来。

接着?他的飞船会“无意中”撞到?某个星球上，然?后爆炸，消亡。

可惜了?，他对那?条航路太熟了?。

成卓永远也不理解，每次打完仗回首都星的季淞，都会高兴地数着?窗外飞过?的每一颗星星，恍若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因为这是季淞回家的路，回家去见成卓的路。

直到?成卓亲手毁了?他。

旁边传来其他人因为晃动而发出的惊呼，季淞对成卓的厌恶，突然?开始飙升。

季淞真的不理解，他想?杀自己就杀了?，何必要这么?多人陪葬？

他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为了?这些“上层人士”的斗争而牺牲自己？

成卓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是做一个仁慈的君王？

若是换成曾经的季淞，他恐怕开着?飞船就直奔首都星，非要成卓给自己一个说法。可八年?的蛰伏和无法使用机甲的忧虑让季淞已经不能允许自己再如此莽撞。

如果成卓确定自己就是季宸，他早就直接下?手了?，不会这么?犹犹豫豫，还搞得如此麻烦。

那?现在来这一手，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也在试探。

以季淞对成卓的了?解，看到?这个信号干扰器的一瞬间，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成卓现在的想?法了?。

季淞是被?光明?正大地带回首都星的，虽然?知道季宸长相的人不多，但那?些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成卓要是对季淞动手，不仅会得罪覃腾云，也会让别人知道什么?成卓缅怀战争英雄根本是假象，他就是杀害季宸的凶手，所以他不能随便动。

毕竟成卓上位十几年?，还是有?很多人蠢蠢欲动。

但成卓既然?监视自己八年?，所以不用猜都知道，他午夜梦回时被?噩梦惊醒，肯定也会不停思索季淞到?底是不是季宸。

于是季淞离开首都星，就是最好的试探时间。

试探对了?，当场杀了?，没人知道是他干的。试探错了?，死了?就死了?，没死也不影响。

只是可怜了?一船无辜人。

飞船上的人必须保下?来，但自己决不能暴露，因为万一暴露，成卓恐怕会像八年?前一样下?狠手，到?时候飞船上的人，照样一个也活不了?。

“拿下?来就好了?！那?岂不是很简单！”不了?解情况的尚苏白和乘务员都一脸高兴，但其他人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飞船运行的时候，即便穿着?防护服出去也没用，根本扛不住飞船运行时形成的风力。”机长道，“你来让我驾驶，我在最近的地方停靠。”

“不行，只能在运行时拿。”季淞点开旁边的屏幕，上面滴滴滴滴地显示警报，“降落系统已经被?破坏了?，如果不拆这个东西，直接降落等?于送死。”

“那?就冲上去直接给他扯下?来！”尚苏白喊道。

季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个东西有?自爆系统，直接扯下?来别说人了?，整个驾驶舱估计都得被?炸掉。”

“开机甲去拆不就行了?？”

“光拆盒子没有?用，要把?里面带自爆命令的芯片拿出来。这个东西太精细了?，机甲控制不了?。”

尚苏白泄了?气：“那?怎么?办啊，这不行那?不行，难道等?死啊？”

“还有?一种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指了?指头顶那?个信号干扰器存在的位置，“在飞船运行时就去拆了?他。”

季淞偏头问机长：“现在飞船上的太空服可以支撑人类在太空中待多久？”

机长想?了?想?，道：“只有?最普通的那?种，普通状态下?可以支撑人体正常生?理活动4到?5个小时左右，但是现在考虑到?飞船还在运行当中，即便降到?最慢速度，恐怕……只能撑几分钟而已。”

几分钟……

如果是季淞自己，一两分钟就够了?，但是他现在冲出来这个行为已经很显眼了?，如果再主动要求去拆……

“我可以去。”

一直沉默着?靠在季淞身边的覃乎突然?道：“我可以试试。”

“喂覃乎！！你开玩笑吧！！”尚苏白跳了?起来，“你疯了?！！一个不小心就被?甩出去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我在学?校里学?过?飞船维修，虽然?只有?皮毛，但也算懂点基础知识。在场只有?我有?过?组装过?这些东西，如果不再不去，就没有?谁可以去了?。”

季淞看了?眼覃乎，对方冲他调皮地眨眨眼。

覃乎当然?知道季淞也会，因为他会的这些，还是季淞闲的没事的时候教的。

这个孩子，永远在用最笨拙的方式保护他。

“喂覃乎，不准去！你听到?没！你……”

“好，我同意。”季淞没有?犹豫，他面无表情地放大飞船顶端构造，道，“上面这个位置有?个背风的地方，可以躲在这个后面拆，覃乎的力量应该可以单手控制自己在背风处稳住身体，接下?来就是把?这芯片取出来就好。”

他说起来简单，但单手拆卸这种精密的信号屏蔽器，难度何其大。

“拆卸方法不难，和之前那?些东西一样，重?要的是不要弄坏里面构造，明?白吧？”季淞小声提醒覃乎，覃乎乖巧地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的！”

机长让乘务员从仓库拿来太空服和氧气罩，如今的太空服已经做的十分轻便，穿在身上也没有?丝毫臃肿，非常贴身，像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连体大衣。

尚苏白还想?说什么?，被?谢礼央捂住了?嘴巴，覃乎在一片沉默中穿上太空服，深呼吸一口气。

“大家这么?严肃干什么?？”覃乎还开起了?玩笑，“我就去去，很快回来。”

谢礼央用力点了?点头：“等?你回来。”

季淞将驾驶权交还给机长，站到?一旁。机长道：“我准备开启顶部舱门?了?，准备好了?吗？”

覃乎整了?整身上特质的安全牵引绳，感受了?一下?脚下?助推器的位置，点头道：“好了?！”

机长打开舱门?的一瞬间，飓风瞬间席卷整个驾驶舱，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整个驾驶舱内就已经一片狼藉。

覃乎借着?这一秒的时间，脚下?助推器一推，将他推出了?舱门?外！

可离开舱门?只是最简单的一步，进入太空中的覃乎几乎瞬间被?甩在了?后面。要不是安全牵引绳将他牢牢拉住，覃乎此时恐怕已经坠入宇宙深渊中了?。

覃乎咬牙拉着?牵引绳一点点往前挪，终于挪到?了?背风处，明?显感觉受到?的阻力小了?不少。

覃乎松了?口气，但来不及多想?，他一手拉着?牵引绳，脚下?用力踩着?飞船外壳稳住身体，另一只手费力的够着?信号屏蔽器。

够到?了?！

覃乎在心底给自己加了?把?劲，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上面的旋钮。

这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却能在太空中如此安然?无恙地贴在飞船上，由此可知他的外壳有?多坚硬。但他外面有?多坚硬，里面就有?多脆弱，如果不小心一点，一打开盒子，里面的精密芯片一碰到?飓风，恐怕就会直接爆炸掉。

所以覃乎必须要单手打开盒子后，一边用盒子一面挡住飓风，一边小心翼翼地拔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难如登天。

覃乎在上面拆信号屏蔽器，舱内几人明?明?身处安全区域，却比覃乎本人还要紧张。

尚苏白吓的都差点掉眼泪了?，季淞死死地盯着?面前传递回来的全息图景，看着?认真的覃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盒子打开了?！！没有?让风吹到?里面！”乘务员惊喜地喊道。

机长也面露几分喜色。

接下?来就只需要拔出芯片了?！

“一会……”

机长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呲”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季淞猛然?转头的动作吓到?了?驾驶舱内的人。

“怎么?了?！！？？”

大家顺着?季淞目光看去，只见与舱门?链接处的安全牵引绳，突然?扯开了?半截。

！！！

覃乎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情况，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如今一只手抓着?盒子，松开就是爆炸，另一只手如果松开，他就瞬间飞了?出去。可如果不松开，这个牵引绳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覃乎看了?看要断不断的牵引绳，心中下?了?决定。

就算断了?飞出去，也得先把?这个搞定，就差一点点了?！！

“怎么?会！？”尚苏白的惊呼被?扼在喉咙里，他还没叫出声，季淞转瞬间已经穿好了?太空服。

“打开舱门?！”

机长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季淞已经根本等?不了?了?，他冲过?去打开舱门?，然?后在一瞬间踩上弹射装置，整个人飞出舱门?外。

“关上！！”

“等?会！！你没有?带牵引绳！！”

机长的声音在飓风面前显得十分无力，他想?提醒那?个莽撞冲出去的孩子，可他没有?选择，只能用力关上舱门?。

驾驶舱内恢复平静，舱外季淞徒手抓着?飞船上方的辅助把?手——这是给飞船检修人员攀爬所用的扶手——一点点靠近覃乎。

全神贯注的覃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取出那?个小芯片上。

终于，他成功了?，取出芯片的一瞬间，他将芯片甩了?出去，芯片迅速被?飞船抛在身后，在黑暗的宇宙中无声炸开。

“太好了?！！”

覃乎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就感觉自己往后一倒——

牵引绳完全断了?！！

而失去牵引绳的拉力，覃乎被?甩出了?背风口，飓风几乎瞬间就吹破了?他的太空服。

糟……糟了?！！

覃乎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他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接着?，有?人竟然?逆着?飓风，将他拉进了?怀里。

他被?崭新的太空服裹了?起来，有?人用后背，为他挡住了?所有?的风。

覃乎睁开眼睛，透过?透明?的氧气罩，看见季淞漂亮的脸。

因为用人力对抗飓风，此刻季淞的身体，正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不知为何，覃乎却依旧觉得季淞，坚不可摧。

季淞声音依旧坚定，但难得温柔：

“你很棒，现在放轻松，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私设多如毛，我知道有很多和现实不符合的地方，所以请尽量不要和现实混为一谈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