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贤妻良母
汝南王府的后宅并没有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暴|力|流血事件。
穿越成王妃的胡瀞狠狠恐吓了一番前来寻衅滋事的姬妾,把其中最能咋呼的几个剃了头发,丢进佛堂里抄经,然后又给其他人讲了讲人彘、骨醉、巨人观等寓意深刻的餐前小故事。
在把一众美人吓得花容失色屁滚尿流之后,胡瀞大手一挥放过了所有人。
小妾们很懵逼,她们都已经做好被打死的准备了,王妃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连滚带爬的逃回了各自的住处后,小妾们冥思苦想王妃今日的异常举动,却始终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能保下小命总归是好事。
其实胡瀞从未想过以原配王妃的身份来处死这些姬妾,小妾是时代的产物,她没必要站在高高在上的道德制高点,去针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之所以喊打喊杀,无非就是立威而已,原身这位汝南王妃不受丈夫重视,小妾都敢在她面前上房揭瓦。为了避免被后宅之事不断叨扰,所以她干脆利落的警告一下那些娇滴滴的小妾们:如果再敢作死,那就准备好穿寿衣吧!
有心腹丫鬟大胆劝诫胡瀞:“王妃今日之举实在是冲动了些,恐怕对名声有碍。”
作为王妃的忠实拥趸者,丫鬟也很讨厌王府后宅的那些姬妾,可以说每一个原配妻子都不会喜欢小妾、都想让碍眼的小妾去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就算王妃再怎么想要除掉妾室,也不能把这种事宣之于口啊!
“高门大户向来注重名誉,王妃若真是对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姬妾忍无可忍,大可以采取一些更隐秘稳妥的手段。
比如,故意抬举一些更年轻漂亮的女子,让现在的嚣张宠妾变成昨日黄花,宠妾失去宠爱以后,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又或者,暗中扶持不同的小妾对立打擂、王妃在其中负责制衡调节,让所有姬妾处于互相掣肘的平衡状态,王妃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心腹丫鬟语重心长地剖析后宅女子的生存之道,她是王妃身边的智囊,虽然不清楚王妃今日的行为举止为何突然这么反常,但她必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胡瀞笑了,这个丫鬟提出的对付姬妾的方法,不就是宅斗小说里最常见的套路么?看来自己八成真的是穿进某个宅斗文的世界了。
丫鬟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身处后宅纷争之中,谁都难免会产生一些阴狠毒辣没节操的想法,但这种阴暗的心思绝对不能曝光于人前,表面上必须要维持着妻妾和睦嫡庶友爱的假象,哪怕是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要挂着和善的笑容,然后找出一个正当理由去合法作恶,让所有人都觉得就算你杀了人,也是出于无奈之举。
就像王妃今日要杖毙姬妾,完全可以提前设局,给那几个宠妾扣上私通外男或是盗窃财物的罪名,然后再把她们拖出去打死,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无缘无故的就打杀妾室,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外人说不定会怎么臆测揣度,届时王妃的名誉必然受损。为了几个洗脚婢就让凶悍残暴的恶名缠身,实在是不值得啊!”
丫鬟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大堆,就是在提醒胡瀞,现在要赶紧想想对策把她刚才对小妾做的事儿完美掩饰过去,否则流言蜚语传出王府之外,必定会埋下很多隐患的!
胡瀞的关注重点却明显地跑偏了,她有些疑惑地反问道:“本王妃今日的所作所为,为何会被外人所知晓呢?”
丫鬟大惊,王妃果然是病糊涂了么?要不然怎么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后宅女眷的斗争中,最经典最有效最常被使用的手段就是名誉战了。
某某官家大小姐被设局陷害,洗|澡的时候不慎被家里的仆役看|光|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第二天满城都会知道这件事,大小姐被流言逼迫的痛不欲生,要么一死了之、要么长伴青灯古佛。高门大户的嫡女庶女就是用这种方式做到流言杀人的。
胡瀞闻言,阴恻恻地瞄了一眼侍立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她刚才处理那些小妾的时候,在场的目击者一共就几十个姬妾和丫鬟仆役。此事若是走漏了风声,那必定就是在场之人泄露的消息,让这些人闭紧嘴巴,是很难办到的事情么?
胡瀞淡定地命令丫鬟去警告一下那些目击者:“若是有不利于本王妃的流言传了出去,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不用调查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直接全杀|光了拉倒,就不信在这种连坐制度下,还会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传播流言。
听到命令的丫鬟目瞪口呆,王妃这是又要抽风了?
胡瀞冷笑,她一直都很不理解某些宅斗小说中的套路,深宅大院里发生的丑事,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被宣传了出去,尤其是在某些只有自家人存在的场景中,比如某某闺秀洗澡的时候走|光了,这种事竟会闹得满城风雨要人性命,这一家之主的驭下之策到底是有多渣啊,连府中仆役的嘴巴都管不住!
若胡瀞当家做主,只要发现一次乱传闲话的行为,就对全府上下进行一次大清洗,不把乱嚼舌根的人全干掉,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年么?
丫鬟认真地提醒胡瀞:“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高压政策很可能会激起仆役的叛逆心理,让最终得到的结果事与愿违。”
胡瀞大惊:“老娘根本就没把那些传闲话的仆役当人看好伐!”一群签了卖身契的工具人而已,打死了连钱都不用赔,谁有那个哔时间去管他们心里有啥想法?
况且皇宫和官员的府邸,应该算是一个封建王朝中相对核心的存在,这里的仆役都是国家行|政|机|关的工作人员,可他们竟然管不住嘴巴到处传八卦,就不怕把什么重要信息泄露给敌|对势力么?这种人被打死了完全就是活该!
胡瀞对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适应的非常良好,干掉几个嘴贱的人毫无心里负担,谁让她穿越成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呢!若是她穿成了受压迫的底层小可怜,早就去造反改天换地了。
一切问题都要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考虑,胡瀞从来没想过穿越到古代后,就在这里宣传“人人平等”的高大上理念。或许古早穿越者会怀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但在资源相对充足的现代社会都会存在各种性别偏见、地域歧视、种族冲突。更何况是在这种资源匮乏的古代世界呢,谈平等基本就是天方夜谭。
其实大部分的穿越者只是口头上随便喊几句“人人平等”的口号而已,真实的情况是,他们穿成了身份高贵的存在,他们喜欢看土著要给自己下跪行礼时,自己一把将土著扶起来,然后很感性的说一句“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再然后抱着某种自负的心态,去欣赏那些土著或是错愕或是惊诧的表情。
丫鬟不知道王妃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她依然想要劝说王妃收回成命,换一种稍微含蓄一点的手段去对待那些姬妾和仆役。
胡瀞不屑,自己作为一个开了逆天外挂的穿越者,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古代世界里,没有任何人能对她造成威胁,那她为啥还要有所收敛?
难道要像某些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一样,明明带着随身空间、随身系统或是修仙法宝等各种强大的金手指,却只会低三下四的委身内宅,把金手指的功能全都用在和小妾争宠的事情上,那还不如让她和主神对砍五百个回合呢!
丫鬟见无法改变王妃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
胡瀞版的王妃与原身的区别太明显,就像是红太狼和林黛玉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很多近身侍奉的婢女都看出问题来了,但却没人敢说。
民告官尚且要滚钉板,倘若婢女敢状告王妃,无论结果如何,这个婢女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轻则为了保密而被灭口,重则牵连全家。
所以在意识到王妃很可能是被脏东西魇住了的状况后,丫鬟婢女们全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无事发生,她们甚至希望这件事永远都不要被外人发觉,
因为汝南王妃被邪祟附体,这是绝对意义上的丑闻,汝南王若是知晓了此事,为了防止丑闻扩散,很可能会无差别干掉王妃及其身边的所有仆役婢女。毕竟自古以来,一旦与巫蛊邪祟扯上关系,向来都是牵连甚广死伤无数,汝南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名誉不受影响,难免会牺牲很多的炮灰。
产生危机意识的丫鬟们一边在心中求神拜佛,希望王妃能尽快恢复成从前的模样;一边又萌生了远离王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