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身段纤细,动作流畅,简辰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打戏确实漂亮,可正因为动作太过柔美好看,反倒没体现出原设定中“刚柔并济”的刚强。
“发力时不能只依靠腿,腰部的核心力量才能让整套动作更有力道。”汪弘让武术老师亲身示范,让简辰边看边学;只是武术老师演示时没法近身纠错,几遍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汪弘却依旧不满意。
眼看着时间飞快流逝,副导演在一旁看着表默默着急;在这个“一打戏必替身”的时代,简辰的表现已经是出类拔萃,况且就算达到汪弘的标准,大荧幕呈现出来的十几秒也看不出太多区别。
于是他凑过去,轻声道:“导演,您看这个小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改,要不咱们先过?”
“这个小问题不改,那个小问题不改,拍出来的东西不就是糊弄自己、糊弄观众?”汪弘偏头瞪了眼副导演,紧皱眉头看着监视器,命令道
“重来一次。”
威压再次被拉紧,紧紧系在腰间带来轻微的窒息感,随着打板的脆声再次响起,简辰足尖点地,然后纤白色身影飞跃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纤瘦的身影。
一次、两次、三次......十几秒的镜头就这样反复拍摄了近两个小时,威压老师累的气喘吁吁,几名年轻的化妆师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专业替身拍也就这个水平了吧,导演怎么还不满意啊。”
“是啊,大中午的把人吊起来又放下,不休息地来来回回快二十次,谁能受的了啊.....”
腰被束缚的麻木到快失去知觉,简辰的脸色明显比开拍前苍白太多;长时间暴晒在日光下容易缺水,他拿起水瓶随意润了下唇,朝不远处的导演和工作人员微微鞠躬,歉然道:“辛苦大家了。”
沉默片刻,汪弘意识到自己或许过于苛刻,开口道:“简辰,累了就休息十分钟。”
“不用的导演,”中午正烈的太阳照的人发昏,简辰知道就算自己休息,威压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得守在原地受罪,连忙摆手拒绝,“咱们再来一次吧。”
青年软绵的声音变得沙哑,额前细汗不断渗出来,闻倦靠在监视器后的长椅上,慢慢拢起眉心。
又一次喊“卡”后,闻倦向武术老师要了把一模一样的剑,迈着长腿直接朝片场走去。
闻倦的打戏片段几乎个个封神,见他起身过去,身边工作人员就猜到他要亲身示范,个个双眼放光,十几个人还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脱下米色风衣,闻倦内里搭配一件偏修身的黑色高领毛衣;与简辰的精瘦不同,男人隔着一层毛衣,都能清晰感受到手臂和腰间紧肌肉所带来的力量感。
“腾空时,腿部不要用力,所有动作的转变都依靠核心力量。”比起武术老师一次性完成整套动作,闻倦刻意将每个动作细细拆解,腾空而起后,腰腹用力带动身型变化。
整套动作不仅行云流水,又蕴含着爆发力极强的震撼感,和简辰看似舞剑的表演确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闻倦走到面前挡住刺眼烈日,身形颀长背脊笔直;逆光下,周身宛如洒了层金粉:“看懂了么。”
掌心紧握剑柄,简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重新转身舞剑时,一双手轻轻贴上腰侧。
“调整一下发力点。”
简辰:“......!!!”
身上的白色古装繁杂且厚重,男人覆上来的掌心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碰就走,可腰窝偏偏是简辰的敏感点,动作只做到一半,他整个人宛如触电般,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耳畔传来熟悉低沉的男声,带了层安抚的意思:“放松,别紧张。”
周围几十双眼睛正密切关注着,简辰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揉了揉发烫的耳尖,深吸口气朝导演点点头:“辛苦大家再来一次。”
仿佛在提醒他发力点的位置,腰侧被碰过的地方传来酥酥麻麻的陌生感,简辰闭上眼,将闻倦的示范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收紧腹部深吸口气,等待打板声响起。
又一次腾空飞跃,又一次凌空转体,离开地面后他不再依附与腿上的力量,将全身中心落在被触碰的腰侧,然后肌肉紧缩,利落地挥剑转身。
更换发力方式后,简辰能明显感觉到发力的腰部在带动全身运转,挥剑的动作也不是从前的软绵。
“可以!这条过!”
足尖才一落地,镜头外就响起一阵自发的掌声,简辰抬头想说声感谢,人还没从旋转中恢复平衡,微微踉跄了下。
熟悉的触感再次出现在腰间,轻轻先前一推,闻倦在身后稳稳撑住了他:“学的不错。”
话毕男人笑了笑:“当然,老师教的更好。”
旁边几名工作人员听了,纷纷忍不住笑出声,有个胆子大的化妆师甚至忍不住八卦道:“闻倦老师,您和简辰老师是什么关系啊?以前就认识吗?”
男人懒懒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闻言皱了下眉,思量片刻,故作玄虚地慢慢道:“大概是——他在我家睡觉的关系。”
“睡觉?!!”
出道十几年,闻倦身为顶流,私生活却被捂的严严实实,感情经历空白不说,就连圈内好友都扒不出;这也是为什么,齐琅只要一扯上闻倦,热度就肉眼可见地蹭蹭涨。
面对好几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简辰只感觉双颊又开始发烫,他万般疑惑地看向闻倦,不敢相信这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可男人倒像没事人一样望过来,简辰还在补妆不能动,只好清清嗓子稳住心神,耐心地同周围人解释:“小时候我们就是邻居,前几天家里有些突发状况,闻倦老师好心收留了我一晚。”
“闻倦,嘴欠的毛病收着点啊,”汪弘老远就看见简辰越发涨红的脸,脚趾头想就知道是闻倦捣鬼,拿起扩音器就开始喊,
“简辰等会还有一场戏,你要再浪的把人弄哭了,明天就给我滚回酒店待着!”
“......”
给简辰补妆的化妆师是卷卷,话音一落,女孩的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卷卷后退半步连连道歉,双眼在闻倦和简辰之间来回打量,看见遍地金子般,亮得吓人,“.....我刚刚被吓到了。”
“没关系的,”看着八卦的工作人员被导演召回,简辰暗暗松了口气,余光看着丝毫不准备离开的闻倦,犹豫片刻,还是有些好奇的问他,
“你明后两天不是还有三个采访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闻倦仍旧后背靠着树干,宽阔的肩膀正好将烈日挡在后背,语气漫不经心地:“昨晚通宵采访完了。”
这时简辰才注意到,男人在彻夜未眠后,眼睑下一层难以发现的黑眼圈。
嗓子一阵阵发干,简辰借着在化妆,顺势垂下眼遮住眼底情绪,小声中带着迟疑:“.....这么赶时间太累了。”
“是啊,但分别前有个人暗示我早点来,”闻倦一双桃花眼紧盯着简辰,起身慢慢靠近两步,压低了声音,“通宵后没吃早饭就赶过来了,人到现在都是晕的。”
卷卷突然双手一顿,闷头将粉饼化妆刷丢进工具箱,急匆匆地说了句“简辰老师补完妆我先走了”后,头也不回地飞速拎着箱子跑走。
“诶......”女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简辰迷茫地眨了下眼,不明白她着急忙慌的跑什么。
再一回头,就发现闻倦就在两步外看着他。
工作人员忙碌于布置下一个场景,树林间四下无人,简辰想起分别那天莫名其妙的气氛,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轻声道:“要不你现在回酒店休息一下。”
男人微微眯起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桃花眼,低声问道:“你忍心让一个通宵工作又没吃饭、半路上随时有可能晕倒的快三十岁的男人,孤苦伶仃地独自回酒店吗。”
“......”
想起某人十分钟前毫不费力完成一套剑法,简辰“忍心”二字已经滚到嘴边,抬眸却看见男人眼底的倦容,又生生咽了回去。
看来他是真的很辛苦。
对方见他不吭声,不依不饶道:“所以,简辰老师是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简辰攥着衣角,压低声音小小声地打着商量:“那、那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拍完下一场,再送你回去。”
“没问题。”闻倦心满意足地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小胖,现在可以把后备箱的折叠椅搬过来了。”
“哦对,还有午餐和水果也一起带过来。”
“......”
话毕男人拍拍简辰肩膀,唇角微微一勾:“简辰老师记得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