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凌韫──”

面前的人脸上布满擦伤，一双平时深邃而又锐利的眼睛紧闭，胸口接近心脏的位置被血染红，呼吸极浅甚至接近于无。

“凌韫”看到正脸，慕少箐脑中骤然空白，双手下意识放在他脸上，把空间水一滴一滴地挤进他的嘴里。

看到慕少箐如此反应，大家有些意外，但是想到这人伤得极重，还是得把人给抬下去。

“快先把人给抬下去”关麦穗说这，又朝山下吼着，后面是跟着上来的村民“那边还有一个人，你们把人抬下去，这边再来两个人，赶紧的”

慕少箐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手放在凌韫受伤的胸口上面，滴了几滴空间水上去。

“小心些小心些”慕少箐看着几个人把凌韫抬着走，一边焦急一遍小心嘱咐，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想着平时凌韫的霸道的模样又看着他现在苍白的样子，她怎么想怎么难受。

“你冷静点，别着急”关麦穗紧皱着眉头。

“对对对，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慕少箐深吸一口气“从队上去县里面没有车，牛车也得2个多小时，自行车没法带人，公社里有没有谁家有车的。”

“没有，只有几家有自行车”关麦穗摇头。

“不行不行，太久了太久了”慕少箐着急“骑自行车快一些也就十多分钟，县城里一定有车，县城有车。麦穗，你先带我跑下山，我去公社打电话让县城里派车下来，到时候你们先带着凌韫坐牛车去城里面，中途再换车，对对，就是这样”

“行”

两人飞奔着往下走，一路直到关家。关麦穗对把牛车拉出来，再放了一床被子在上面，直接在他们下山的地方等着。慕少箐由大队长骑着自行车载着往公社里跑，会比她自己骑的快一些，跑上跑□□力消耗太大了。车子停在邮局门口，慕少箐赶紧跑进去。

“打电话，打电话，快一点”

“七毛钱一分钟”

“打，快给我，救人”

慕少箐赶紧报了周涛的电话号码“快想办法让A县这边的派一辆车子过来白岩大队这边，凌韫受伤了，别问我其他的，先找车”

噼里啪啦就是说了一通，听到周涛回了了个“好”

慕少箐放心的挂掉电话，发现额头全是冷汗，腿又些软。她苦笑地抹了抹汗，内心深处又些后怕，今天如果不是小虎刚好看到凌韫受伤的话，凌韫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想到这个结果慕少箐就心口绞痛。

什么聘礼，她看那就差点变成嫁妆了。

“同志，你没事吧”邮局的人看她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事”慕少箐缓了一会，把钱包拿出来。其实钱和存折一直在空间里，不过还好关麦穗之前提醒她，她才想起拿钱给关麦穗，不然到时候医院是到了，两手空空也很麻烦。

她的钱，除了她哥的工资和之前凌韫给的存折，其他的都是以现钱的形式放在空间里。放在外面不安全，弄成存折资金来源不明怕被查，只有放在空间里，反正再也没有比空间更安全的存在了。不过要是空间那一天突然消失了，也只能说是命了。

“大队长，你先去公社吧，我等会再打回去确认一下，到时候直接去公社”慕少箐跟着送他来的大队长告别，大队长也是来说特务的事情，但是她肯定是要先去县里面。那些枪手榴弹之类的她留给大队长了，那一沓纸倒是放在空间里，打算到时候先给凌韫看看。

“行，你也别太着急”大队长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

“嗯，您先去忙吧”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慕少箐打电话过去。

“喂，涛哥，车找到了吗”

“已经派车子过去了”接到电话，周涛终于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韫哥怎么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小虎发现他在后山躺着，伤得很重”慕少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算了不和你说了，具体等韫哥醒来了再说，要不你再给我找辆车把我接过去吧”

“你以为车是大白菜呢”周涛无语，还是安慰她“你也别太着急，人送过去医院就行，你慢慢过去，别着急啊”

“这怎么就不着急了”慕少箐心里难受“行了，我先过去医院，后面再给你回电话，你也别太担心”

挂断电话，把电话费交了，慕少箐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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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凌韫这边

关立军几人合力把人给抬下山，就看到已经等着的关麦穗，赶紧把人给抬上车

“麻烦各位叔伯了，爹和关大伯跟我们一起去可以了，救人要紧。娘，你等会就在这等着，箐箐过来了让她直接往县里面走，中途关大伯接她”关麦穗有条不紊的安排。

安排好后几个人就驾着牛车往城里面走，20分钟的样子，几人就远远看到一速度极快的绿色吉普车朝他们这边开过来，关麦穗赶紧摆手，车子停下来。

“同志，是这位军人同志受伤了”

“先把人带上来”

“老哥，辛苦你去接一下箐箐，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跑上跑下的”关立军客气地对着关红兵道谢“回来请你吃饭”

“行了行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关红兵摆手，不甚在意。

吉普车快速地开往县里面，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片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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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箐赶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麻烦你了关大伯，你先回去吧”慕少箐放下一张大团结和几张粮票就往军区医院里面走。一路上各种问人，终于到了手术室门口，关麦穗和关立军两个人正站在那里。

“爹，麦穗”慕少箐喘着粗气给两人打招呼。

“别着急”关麦穗安慰她“医生说是失血过多，子弹没有打到心脏，没事的”

“对对对，医生还说他身体底子好，送来的时间及时，问题不大”关立军也跟着安慰，当然医生说的是还好送来得早，再晚一些就回天无力了，现在也只能尽全力。

“嗯”慕少箐靠着墙平息自己，怔怔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眼前一会是小时候嚣张中二的凌韫，一会是长大后沉稳的凌韫。

要说慕少箐和凌韫的缘分，那得回到11年前了。

那时候的慕父还在军区，他不情不愿的带着慕少箐和穆少阳两个拖油瓶进了城，对两个人也不上心，他们两人的日子也不算好过。虽说慕少箐有空间，但是两个小孩子也不能做什么，在乡下出村都很难，到了军区就更不容易了。

只不过有空间水的保养，两人看起来瘦，但是身体情况还是挺好的。慕少华和慕少虹还总是找他们麻烦，带着其他小朋友孤立他们。慕少箐倒是无所谓，但是慕少阳可不好受了，最后慕少箐就瞄准了他们这一批的带头的凌韫，悄悄咪咪地去接近他。

要说那时候的凌韫也才12岁，凌韫的父母爷爷全是在解放前做出大贡献的人物，他自小被家里面宠着，加上天赋好，年轻一批每一个打得过他的，整天过得嚣张肆意的。突然后面就又多了个小跟班，丑萌丑萌的。那时候慕少箐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真个人很瘦，看起来倒是不算可爱。

一开始凌韫等人没注意，但是久了也上了点心。慢慢地慢慢地，这小孩还越长越好看了，凌韫想着养着就养着吧，还挺像养了个真人芭比的。然后以凌韫带头的周涛等人就开始三五不时的从家里面带吃的过来投喂慕少箐，带着两人一起玩耍惹祸的。凌韫都上心了，整个军区还真没有小孩子敢欺负她俩的了。除了慕少华和慕少虹两个熊孩子不死心，但是对慕少箐两兄妹影响也不大了。

后面等年龄再大些，慕少箐也可以自己去倒卖点东西了。再后面，因为各种原因，小伙伴们慢慢分散，但是完全不影响感情。

“您先去买点东西吃”慕少箐拿出几张大团结和粮票，还有肉票“去吃点吧，我没事，给我也带点过来，一下午都没吃饭了”

“我去买过来吧，麦穗在这里陪着你”关立军收下钱和票。

关麦穗在一旁陪着她，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等着。

关立军回来的时候带着几个白面馒头，一人递了两个，他还买了个开水瓶，一条毛巾，一个瓷杯，还有饭盒，想到花出去的钱，有些心疼，全是些本来可以不买的东西。

慕少箐没什么胃口，还是接过了一个包子，一点一点的啃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手术室不放。

“叮”

手术终于技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慕少箐连忙上去问道。

“子弹已经成功取出，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住院查看一段时间，后面病人醒后先食用流食，不要太多”女医生表情严肃地吩咐。

“好，知道了，谢谢医生”慕少箐一颗心放了下来，关立军和关麦穗也送了口气。

病房里有很多病人，有些吵闹。慕少箐有些不满，但是这时候条件便是如此，不满也没有办法。

等到了晚上，凌韫还没有醒。这时候也没有护工这一说法，再加上慕少箐不放心，就想着自己在医院守着。

“不行，你和麦穗去招待所，我在这里看着就是了”关立军不同意，这哪有一个小姑娘在医院守着男人的，不行，绝对不行。

“不用，你们去休息吧”

“不行”关立军声音稍微大了一些“那可不能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你先把麦穗送去招待所，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守着总行了吧？”慕少箐妥协，她也知道关立军的担心点。这个年代民风保守，她和凌韫这无名无份的，她要是一个人在这里守一晚上，传到有心人耳中，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但是不守在这里她是不放心的，最后综合了下，就两人一起呗，就是要辛苦一下关立军了。

“那也行”关立军看劝不动慕少箐，也勉强认可这个方案。

他也打算先去把关麦穗送到招待所再回来，这大晚上的，让麦穗自己一个人回去他还有些怪不放心的。

“晚上记得看好房间，有不对的就叫人，招待所里人还是有的”关立军念念叨叨的，这儿女都是债，哪个他都不放心。

“行，爹你放心吧”关麦穗慎重地答应，第一次在县城里待着，还有些小激动。

这边慕少箐守在凌韫的床前，看着一脸苍白的凌韫，心里十分不好受，从前的记忆总是跳跃在眼前。

突然，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