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雨戏
虽说剧组事件的发酵使得越来越多的人跑到符夏的微博下面谩骂,可奈何这位耐抗界的扛把子人在剧组,不会有人在明面上胡说八道些什么,且她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心如止水的绝世神功,面对这外面的腥风血雨,却依旧轻松如常。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拍戏越来越难。
符夏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走了,便也没有详细看过多少剧本,之后的剧情台词更是翻都没翻过,这好端端的突然又不走了,一堆麻烦事就接二连三的出来了。
最直观的便是她那薄如蝉翼的小身板。
昨天一天的武打戏已经让身体透支了不少,再加上今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更是让原本就不富裕的脑容量雪上加霜。
下午没戏份时便抱着剧本狂背台词,晚间也是一边化妆一边恶补剧本,旁人看了还以为她多用功呢。
在这一时刻,符夏再次悔恨起当初自己的多此一举。
这也许便是染指了所有读者老公的下场吧!
早已忘记此前钻洞带来的阴影的二狗在旁边连连点头赞同:“虽然我的责任很大,但主人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呐,谁要你贪恋美色不好好按着剧本来非要去干大事的,直接把人家黑粉给吓住了,死都没得办法死。”
总算是补完今天的功课,符夏打了个哈气困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
“我看你那剧本就有问题,书里写的秦犹清根本就没有参演过这部电影,你拿的该不会是盗版的吧?”
第一次做任务没有经验的系统心虚了,对此虽然它也十分怀疑,但嘴上依旧死撑着:“不可能,我是按照要求选取的,还花了不少任务积分呢,这是掏了钱的!”
沉默了半晌,符夏再次毫不留情的打击道:“花钱买盗版,你也算朵奇葩。”
系统:“......”
虽说昨天的戏份很磨人,但今天的戏份就让符夏有点崩溃了。
昨天还是英姿飒爽的打戏,今天就要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哭戏,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告别爱人高高兴兴准备回家等消息的银月刚进入家门,便发现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惨死。
雨夜中,刚刚收获爱情的女孩被吓蒙了,绝望的跪倒在亲人的尸体旁,失声痛哭。
从天堂狠狠被命运拍落向地狱。
这一场戏需要把握紧凑的节奏,不能太过,也不能放不开,情绪转变也要时刻到位,不然会让人觉得很假。
打戏还好说,因为本身自己在团队中是舞蹈担当,再加上这几日在剧组非人般的折磨,上手很快,现在基本告别空中吊半天威亚下来吐到吃不下饭的地步了。
总体来说也算是流畅,不会随随便便被喊卡,甚至得来了导演的一句赞赏。
但文戏部分就真的有点伤脑筋,不仅要给到情绪,还要念出对应台词,这对于符夏这个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是个绝不容易的挑战。
虽然原主这个人物作是作了点,但人业务水平也并不低,她倒也不能凭白砸了人家招牌。
直到夜幕快要降临,导演照例对她进行了戏前开导,秦犹清也难得一见的趁着自己空闲的时间帮他这位名义上的绯闻女友梳理剧情。
两个人的考前培训还是有一定效果的,符夏理清思路后便拒绝了晚饭邀请,独自寻了个没人打扰的地儿,一个人蹲着,慢慢让心静下来,将自己代入当时的银月。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就是有点费腿。
从下午待到晚饭后开工,大家都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识趣的没人来打扰她,路过时还刻意放轻了脚步。
等开拍时,符夏立刻进入状态,场记刚喊开始便瞬间进了角色。
大雨倾盆落下,并没有浇灭了小姑娘脸上的喜色,对恋爱的餍足占满了心胸,直到走到家门前,推开门走进去,却不料脚下一个不稳,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银月并没有摔倒在地上,她没有庆幸,反倒突然顿住了。
萦绕在她鼻尖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突如其来的恐惧令银月顿时打了个冷颤,慌乱中愣是一声没叫,拖着软了几分的身子冲进院中。
然而原本应当灯火通明的院子,在雨夜里悄然伫立,鸦雀无声。
随着闪电划破夜空而来,照亮了整个大地。
借着微弱的光芒,她的眼前遍地尸体。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和那震耳欲聋的,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一双夺目的丹凤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少女眼神无措的望着四周因大雨的冲洗血流成河的院子。
似乎并没有接受眼前的场景。
今天出门前,还相互打过招呼,笑着开玩笑打趣的朋友,和家人,只不过是几个时辰不见,现如今却全都变成了地上冰凉的尸体。
场内一片静悄悄,除了制造大雨的大水管轰鸣作响,众人皆盯着场上唯一正在投入演戏的人。
导演紧紧拽着对讲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电视,似乎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紧张。
秦犹清不知何时已站到导演身后,望着小电视里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瓢泼大雨挥洒而下,早已将少女的衣衫淋了个透彻,打理的精致的发髻被任意打落散乱在脑后,碎发紧紧贴在脸上,雨水沿着脸颊,汇成一条小水柱顺流而下。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裙角被溅起的泥泞染的面目全非,但少女已经顾及不到了。
银月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形。
那一瞬间她的脚步却忽然胆怯了,双腿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好久都不曾向前挪动半步,整个身子却开始不住地打起颤来。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爹......”
声音气若游丝,似有若无,充斥着恐惧与无助。
可不管怎样,地上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银月最终还是抬起沉重的步伐移了过去,直到走到身前,体力似是不支猛地跪了下来,眼神无助的看着尸体,颤抖着手伸了过去。
“爹......”
撑着最后的力气爬过去,将脑袋凑到地上人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念着喊着。
“不要和孩儿开玩笑,快醒醒,爹,孩儿害怕,你睁眼看看我......”
无人应答。
女孩抱着面前人的肩膀,许久,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脖间的青筋也变得越发明显,凄厉又绝望的哭声传进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让人似乎亲临现场般,忍不住为她的身世感到可悲,心疼。
导演忍着惊喜,直到符夏将剩下的戏份完成,才喊了卡。
扭头本想和刚刚一起在这边看录制的秦犹清赞扬一下小姑娘的奉献精神,却发现人已经跑没影了。
场工收了大水管,没了大雨,地上扮演尸体的群众演员也赶忙起身离开现场。
却有一个群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符夏似乎是入戏太深真的把他当成了死人,或者哭的太投入收不回来了,导演喊结束后依旧紧紧抓着肩膀,头抵着他的脑袋痛哭。
按理来说,他是该出声安慰一下的,但如果他突然发声,会不会把人家孩子给吓到。
诈尸这种事,会不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群演大叔正犹豫着,趴在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但隐隐的哭声还在继续。
秦犹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符夏从群演大叔身上给扒拉了下来,也顾不得她的衣服有多湿,直接摁在怀里,温柔的抚着背,轻声细语的安慰。
怀里的哭声在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后,似乎是终于将他的安慰听了进去,亦或是总算回过神来,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也因此带来了更加不良的后果。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