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钟嘉木连连摆手,“这个,这个就太过麻烦了。”
“不麻烦,”年玉放下了水壶和手套,“请问是去哪一栋,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我现在站在的这一栋。
钟嘉木自然不敢这么说,他含含糊糊地表示,“我有点迷路,不过问题不大,我再走出去就是了。”
“那我陪你吧,”年玉笑了笑,“我也当散散步。”
自逃离小黑屋之后,钟嘉木就再也没见到过年玉。
今日阳光正好,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开着鲜花,细细闻来几乎都分不出究竟是哪种花的香味。
年玉没说话,钟嘉木自然也没敢开口,他们肩并着肩绕着别墅区走了一大圈,钟嘉木忽然有种曾经的一切都是错觉的感觉。
但是引起的痛苦却并不是假的。
年玉突然开口,“对了,我见你很熟悉,请问你是Z市美术学院的人吗?”
“啊?”钟嘉木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哦,那个,是的。”
“原来如此,”年玉笑了笑,“你以前和奚星津少爷是同学吗?”
钟嘉木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忘了吗?你才开始不是说了来找他的。”
钟嘉木万分尴尬,早知道之前谁的名字都不提了。
年玉突然探口气,“不过,奚星津少爷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钟嘉木这下傻眼了,“诶?”
“这事情确实很少人知道,奚星津少爷高考毕业之后,虽然志愿选择了Z市美术学院,但实际上并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加入了车队。无论是美术学院还是车队,都不是奚家继承人应该做的选择,奚老爷拦不住他,于是便放言同少爷断绝父子关系。”
钟嘉木实在是没想到,他走后,居然还有这么惊人的大瓜可以啃。
“不可能吧,”钟嘉木质疑道:“那可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之后,那公司谁继承?”
“据说是他们的家一个仆人的儿子,叫年玉。”
钟嘉木停下了脚步,看向年玉。
而年玉也回望着他。
钟嘉木非常怀疑,年玉已经透过那层皮,看到了自己的芯子。
但是他也不敢直接问,只能装作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那个叫年玉的,可真是跟中彩票一样啊!”
“是啊。”
一段话题结束,钟嘉木正想要表示告辞,年玉却再次开口,“既然你也读的Z市美术学院,那你认识钟嘉木吗?”
要说不认识吧,钟嘉木记得此时抄袭事件的事情已经火遍了整个校园论坛。要说认识吧,钟嘉木怕年玉下一句就要戳穿自己的马甲。
钟嘉木最终选择了装作没听见。
“你不认识也没关系,最近我帮他取消了休学。我猜,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了。”
年玉将钟嘉木送到了最近的一个车站,两人就像是初遇的陌生人一般,互相朝着对方挥挥手,而后钟嘉木便只看到了年玉离去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远去。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
手表上显示的距离是0。
钟嘉木看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他一秒都没思考,便踏了上去。
*
贺闻一直都在注意着手机上闪烁的红色标点。
红色的记号在一个别墅区绕了一圈,然后慢慢地跳跃到地图上的一个公交站台的标记,最后沿着道路一直跳跃到了公交站台总站。
而他现在面前,还有教育部的科员和Z大的辅导员在苦口婆心劝说贺闻,让钟嘉木去继续上学的事情。
什么时候教育局和大学的人都这么关心一个拥有污点的人?
贺闻还记得之前Z大恨不得能够立马将钟嘉木给开除,还是孟高寒从中周旋,才得来了一丝缓和的机会。
贺闻看着红色的标点逐渐偏离航线,心中逐渐焦躁了起来。他实在不想坐在这里,听着那些人左一个为学生好,右一个学生是明天的未来。
他直接站起身,垂眸淡淡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所谓的代表,“我明天便让木木去学校,你们现在就可以滚回去交差了。”
贺闻知道,表面上来的是Z大的老师和教育局的人,背后实际上是奚家和易家同时推动的结果。
他们想逼着贺闻交出钟嘉木。
贺闻冷笑了一声,“也不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他从公司出来之后,便让司机开车去拦住想要逃走的钟嘉木。
贺闻回想着钟嘉木之前抬起头,看着自己,认真地说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话。
果然这人嘴里,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能信。
顺着导航,贺闻很快便发现了钟嘉木。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公交站台前,打了一个呵欠。
贺闻按下了车窗,便看到了钟嘉木那副困倦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紧接着钟嘉木一秒换脸,委屈巴巴地上前哭诉,“阿闻你终于来了,我转了好几趟公交,都到不了家里,都快急死了。”
哪里有人转公交会越转越远的?
贺闻看破不说破,只是淡淡命令道:“上车,你明天还要上学。”
钟嘉木傻眼了,“上,上学?”
上学就意味着钟嘉木要面临那个无解的抄袭事件,偏偏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一点证据!
*
第二天,一名模样帅气但看起来很是老实的人来到了一间教室里,早早地便坐到了一群女孩子的旁边,不出三分钟便同那群女孩子打成了一片,成功引得教室里其他男同学的羡慕嫉妒恨。
女生A好奇道:“哎呀同学,你不是我们班上的吧?”
钟嘉木双手合十,“我就是想来听听这个教授的课,求千万别曝光我。”
女生B一听,便往后指了指,“同学那你别坐前面,孟教授的眼睛贼亮,你坐前面肯定会被当场认出来的。”
钟嘉木一听要换座位,便露出为难地表情,“和你们聊天挺开心的,我好不想换位置。”
谁能听到帅哥说出这种话,坐在钟嘉木周围的女孩子当场一致决定同钟嘉木一起往后挪两三排。
钟嘉木右手边是空着的,第一排的妹子正急急忙忙地收拾画板,让钟嘉木帮忙占一下位置。
正巧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后门突然窜出来一名少年,夺走了钟嘉木旁边的位置。
钟嘉木转过头正要劝说,嘴却先脑子一步思考出了这名少年,“奚星津?”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眼前的人确实是奚星津。
奚星津和高中时期的模样截然不同,曾经寸短的头发便长了,但是奚星津并没有去补色,而是任其发展,那短短的一节红毛便全被一根发圈扎了起来。奚星津的头发很软,扎起来的小揪揪有点像是小兔子的尾巴。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自带一股赛车手的傲气。额间的碎发略湿润,而那双大而明亮的眼中,此时充满了敌意。
奚星津狐疑地打量着来人,觉得此人异常熟悉,但是又说不清楚是在哪里见到过。
他眯着眼问:“你认识我?”
钟嘉木突然回想起年玉之前说过的话,“你是赛车手,对吧?”
奚星津略微皱眉,对于这个问题,他像是很难回答一般,最后他反问道:“你是我的粉丝?”
钟嘉木胡乱点头,粉丝就粉丝吧,总比回答真实信息来得好得多。
奚星津这才傲娇地把画板布置好,“难怪我看你很熟。”
此时,这堂课的老师推着轮椅进来了,钟嘉木定睛一看,发现居然第一堂就是孟高寒的课。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钟嘉木坐在了后排,还换了一张脸,孟高寒显然并没有发现他。
孟高寒拿出了一张花名册,“我现在开始例行点名。”
在玩游戏的时候,钟嘉木就发现,孟高寒对于课堂非常的严格,无论上课下课都要点一次到,如果看到答道的人并不是本人,期末考试时会直接将平时成绩给扣完。
“钟嘉木。”
钟嘉木:“到!”
奚星津:“到!”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响起,这让整个班的人瞬间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孟高寒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视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说,接着念下一个人的名字。
只是这个答到,反而让奚星津有些不爽,“你是钟嘉木的谁啊,你就乱回答?”
我说我是钟嘉木的本人你信吗?
钟嘉木幽幽地看向奚星津,“你也不是钟嘉木本人啊,你怎么也帮着答到?”
“我是他的弟弟,我们关系好我才过来帮忙的。”
正说着,奚星津甚至还拿出了一摞本子,“这些都是我记的笔记,如果我哥回来了,我就把这些笔记都给他,这样就不会拉下课程。”
钟嘉木不由发问:“你哥很久都没来上课了吗?”
“他,他生病了,”奚星津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话有些没底气,直接回避道:“这又不关你的事情。”
此时的奚星津看起来倒是没有当时那么嘴臭,钟嘉木想起之前偷听到的他的话,情不自禁地问:“你觉得你的哥哥怎么样?”
“我哥哥,最喜欢我了,”奚星津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很怕打破这样的梦境,“我每次闹脾气,他都很有耐心的哄我。我无论想要什么,他都能想尽办法把他送给我。有一次我看上了一个比赛的第一名奖品,我哥哥把也赢了回来。”
你说的那个第一名的奖品,莫非是第一天拿回来就被你摔了个粉碎的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