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第15章
“不不不,贺公子误会了,我已经不卖符纸了。”察觉到贺崇修说话的语气不对,季雨迟连忙解释道。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这次是想同您说,日后您在街上行走还是小心些吧,莫要遇到意外,最好身边有人保护。”
闹市伤人,高空坠物,都精准他,这是何等的倒霉。
培养一个天才也不容易,若是贺崇修年纪轻轻就这么倒霉死去,对于贺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大损失。
“你知道些什么?”若说之前的问话还有些随性,这句话出来已经满是凌厉。
“你是谁的人?靠近莫轩和我又有什么打算?”
季雨迟被贺崇修这两句话说得很是无语。
她不知道贺崇修的脑子是怎么长得,短短几句话竟然对她起了怀疑之心。、
但形势比人强,她比不过贺崇修,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贺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谁的人,我就是凭手艺挣点饭钱,也没有伤天害理,反而是有人想害我呢!”
季雨迟想起林家,真是满肚子的怨言。
“您是朝廷官员想要查我还不容易吗?只要吩咐一声,肯定有人都能将我祖宗十八辈找出来,您若是不信自己去查就好了。”
“至于莫轩那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是他主动找的我,我推辞不过才帮了他忙。”
“你好端端为难我做什么?”
说着季雨迟莫名想哭。
她来大宁两个多月的时间,其实还是各种不习惯,但是生活一直过得忙碌又贫穷,又让她不得不努力习惯,整日要精神满满。
如今却平白遭受怀疑,季雨迟真的是不想认了,心中的委屈更甚,说话不知不觉中带了哭腔。
贺崇修冷言冷语对待过许多人,自然也有许多被他骂哭过的姑娘们。
但是这一次他明明只是询问,态度甚至算不上恶劣。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种问题问当事人自然不可能承认,而他也只是一时情急问了出来。
根本没有准备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哭了。
季雨迟说着说着感受到眼泪,心中觉得不好意思,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但是心中的委屈却止不住。
季雨迟还有一丝冷静,这里不是现代是大宁。
官员掌握着生杀大权,她惹不起面前的贺崇修。
“抱歉贺大人,是我胡言乱语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季雨迟低着头,急冲冲向城门方向走去。
在回到家之前,她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最起码不能让季爷爷看出来她哭过。
贺崇修并没有阻拦季雨迟的离开,他只是有些想不通。
季雨迟好像一见到自己只凭借一面之缘,就能看出自己明日会遭遇什么意外,这一点已经足够奇怪了。
所以他才会怀疑季雨迟。
难不成自己真的误解她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玄学高人?
对于自己最后一个猜测,贺崇修嗤之以鼻。
他对于道士和尚这种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人并不相信。
况且他以前也曾陪着母亲去过道观和寺庙。
即便是具有盛名的住持也不能只凭着一眼之缘说出他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大多都是去了之后上香,抽签,根据签文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因为那些话太过空洞,贺崇修一直觉得那些说自己会算命的道士和尚一定是根据来人的状况判定的。
若是一老一少两位妇人相协上香抽签,那么就会说家宅兴旺,不日有喜事。
若是年轻妇人带着丫鬟,则是石榴花开,多子多福之向。
若是打扮精良的母亲带着孩子,身后还有丫鬟伺候时,则会辟出专门的房间,宣讲佛经亦或者是道经。
这种场面贺崇修跟着母亲去了两次后,便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所以他根本不信有人能够凭借一面之缘,说出他又祸事发生。
除非这祸事对方本来就提前知晓。
贺崇修回家之后,便从桌上角落翻出前几日下人放在桌面上的信纸。
这上面是有关季雨迟从小到大的事情。
有些事情季雨迟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在贺崇修会知道。
第一行字便让贺崇修郑重起来。
季雨迟是捡来的孩子,并不是季家的孩子。
季华年少父母双亡,自己填不饱肚子,所以跑去附近的道观求口饭吃。
道观收徒大都是从小三四岁就开始培养的,但是季华的年纪已经过了,所以道观并没有收下他这个徒弟。
但还是将他留了下来,让他有口饭吃。
季华在道观里算是编外弟子,虽然没有拜师,但道观的早课和宣讲却一直没有落下。
后来道观解散,观里的人便相互逃亡奔走,季华也正式从道观中脱离出来。
凭借这些年在道观学的东西,挣钱糊口,但是一生未婚。
居无定所,直到在路上遇到一个婴儿。
十一月的北方,虽说尚未下雪,但依然让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几个月大的小女娃包着薄薄的一块破布,被扔在枯草丛中,季华发现时婴儿已经冻得发紫,呼吸接近于无。
季华心生怜惜,便将人收养,当做自己的孙女。
季雨迟最初身体并不好,季华不敢再带着孙女奔波,便花光身上的积蓄在距离京都城不远的村子里买下一个宅子。
之后依旧靠给人算卦寻物为生,后来季雨迟身体好转,便跟着爷爷学习五行八卦。
但是季雨迟好似和玄学一点缘分也无,明明已经和努力了,却半点不开窍。
季华看孙女如此模样,颇感心忧,正在想着自己走后孙女一个人要怎么过的时候,季雨迟突然提出了自己要去城门口摆摊算卦的要求。
当爷爷的拗不过孙女,只好同意,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附近是否有好人家。
季华已经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衰退,他想要在自己死之前,替孙女找个可以托付之人。
而季雨迟虽然摆了摊子,但是无人问津。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
莫轩是第一单主动询问她的生意,但是季雨迟却坚定拒绝了,看起来不为所动。
贺崇修皱起眉头,心中不解。
只从搜集的资料中便可看出季家的生活并不算好,她们应该很缺钱,但是季雨迟却拒绝得很坚定。
反而主动喊住了一个行路匆匆的汉子,对着他叮嘱一番,而后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妇人,再然后是赵家的女儿,随后便是自己。
贺崇修将贺家,赵家,莫家写了下来,心中依旧没有什么思绪。
他们三家平日里交集不多,也没什么姻亲关系。
贺崇修放下心中的疑虑,继续看下去。
最近季雨迟已经将之前算卦的摊子收起来了,而是专门卖酸梅汤。
贺崇修将目光落在林家,季雨迟最近的摊子被人找茬,是林家人做的。
但是显然这个林家并没有将季雨迟看在眼里,每次都找一些蠢钝不堪的人,小打小闹,最后铩羽而归。
贺崇修思虑了一圈,当朝官员中好似并没有姓林的,那林家的底气来源于哪里?
贺崇修看完之后便将方才的纸张烧干净了,随后叫来门外的小厮,叮嘱一番,去往父亲的书房。
一路走着季雨迟心中那股突然爆发的委屈已经消散干净,看着手中的银子发出笑声。
有了莫轩给的这一笔钱,她可以轻松一些。
至少不需要在酸梅汤生意稍有回落之后,便急急忙忙找新的生意,可以歇一歇,给自己放个假。
回家之后季爷爷见到这么一大笔钱,吓了一跳,季雨迟再三解释,他才平静下来。
不过这笔钱对于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季雨迟依旧每日在城门口卖自己的酸梅汤。
与此同时,季雨迟又等来了另一个自己客人。
来人是个俊秀公子,皮肤白敬,未语先笑,但是季雨迟在看到对方第一眼便觉得不舒服。
这人的眼神虽是笑着,但是季雨迟觉得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是头顶上明晃晃的九个月,还是让季雨迟耐下性子,热情招待这位潜在客户。
她递给对方一碗酸梅汤,趁机看清了视频中的景象。
看完之后季雨迟的脸便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
这人被发配到边疆了,路上的时候试图逃走,结果被官兵发现,将他痛打一顿,内脏出血,还没有走到边疆的地界,他已经死在路上了。
季雨迟有些纠结,发配到边疆,想必不会是好人吧?但万一是被冤枉的呢?
两种想法在季雨迟脑中相互交缠。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今日这位客人似乎并没有喝酸梅汤的打算,反而将酸梅汤放在一旁,一直在打量她。
季雨迟被看得十分不适,脸色更加冷淡,不过还是问道:“公子,这酸梅汤是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摇头,嘴角挑起,似乎是对季雨迟充满兴趣。
他将酸梅汤随意泼到地上,“你叫季雨迟?”
季雨迟心中的不适感更重,对这人的警惕性提高,甚至趁机看了看城门口的方向,判断自己如果发生危险是否能够求助。
看到季雨迟的动作,那人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