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啊,那么就是异能的原因了?

森鸥外笑眯眯的支着下巴:“辛苦中也君了,回去休息吧。”

“……是。”

叫来了还在加班的秘书,森鸥外的目光在手中的文件上轻轻掠过。

他身边的人员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离他最近的这些人也都是四年前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可以值得信任的那几个,男人有些疲惫的按了按眉心,目光转移到身边的人。

“小秋和飞鸟呢?”

“首领,两位前辈两年前就被您调到夫人身边了。”

森鸥外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入江秋和长尾飞鸟可是在他身边最久、最值得他信任、工作能力最强的两个秘书,说是他的左右手也并不为过,居然……

“这半个月先让他们在这里,等夫人回来了再回去吧。”

秘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被白色手套包裹住的手指翻过手上的材料,港口黑手党是收录并保存了每一位成员的背景资料的,就是为了方便像他这样的调查。

森早纪,原名长岛早纪,28岁。

在东京樱花孤儿院长大,18岁时生过一场大病,22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24岁加入港口黑手党,25岁成为干部。

啊,这个樱花孤儿院十年前还曾得到过港口Mafia的资助呢。

苍白的文字其实根本无法完全的展示出一个人真实的模样,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靠这样的方法来填补自己记忆中的空缺了。

不仅是早纪的资料,还有港口黑手党这四年来全部的任务报告、工作总结、年终报告,他都要一一看过才行。

四年,足以让很多事情发生,也足以让一个组织从内到外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他要连着很多天熬夜加班才行,毕竟里里外外可有不少豺狼虎豹盯着他呢。

森鸥外按了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照片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个孩子一样懂事,对吧?

座位上的男人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笑眯眯的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着的秘书:“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去休息吧。”

“是,首领。”

直到屋子里再没有除他之外的人,森鸥外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淡然的落在照片上。

修改……概率吗?无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被她变成再常见不过的。

那么,自己那种可笑的、肮脏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解释也很合理吧?为了利用对方强大的异能所以才结了婚什么的,或是对方想要得到什么所以使用自己的异能将事实改变成现在的样子。

“哎呀,这样的说辞好像有点勉强和自欺欺人了呢,你觉得呢,爱丽丝酱?”

“我怎么知道啦!笨蛋林太郎!”

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堪堪说服自己无法平静下来的心,也唯独只有这样欺骗着自己才会让他觉得……这所谓的四年后的自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陌生。

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呢?

就连他本人,都要不认得自己了啊。

“好了,爱丽丝酱,我们该回家了哦。”

森鸥外庆幸这四年自己没有搬家,要不然恐怕他一进门连自己的房子都不认得了。

“……”

森鸥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好像不搬家他现在也不太认得了。

比首领办公室更加夸张,原本单调、空荡的房子里几乎被女性用品所全部占据,玄关兔子形状的拖鞋、衣架上的女款外套、桌子上的鲜花、沙发上的玩偶、电视机旁的照片、阳台晾晒的内衣、浴室里的粉色牙刷、卧室里的梳妆台、台子上数不清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几乎是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妻子’这种存在生活过的痕迹,森鸥外心里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复杂。好像有种进入了别人最私密领地的不真实感。

分明是他自己的家,又完全不像,却又比他那个装潢简单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

有些疲惫的走进卧室打算换上家居服处理一些文件,森鸥外却猛地被满满当当的衣帽间吓得停住了脚步。

原本的衣帽间是为爱丽丝准备的,里面顶多就是一柜子的小洋装、一些装饰品罢了,但是现在看来……

这位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应该还挺重要的?

按照这自己原本的记忆找到属于自己的衣柜,打开柜门他却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衣柜里并不是他的家居服和睡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排女仆装、水手服、女性西装、情/趣/内衣、猫耳、黑丝白丝什么的……与此同时掉落在面前的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森鸥外好奇的捡起来,上面是用着清秀字体写的一篇声泪俱下的控诉他恶行的警告信,说再敢打开这个柜子就等着死吧,背面还附上了一张一看就是出自爱丽丝之手的画,上面是他脑袋被打出个大包的画面。

森鸥外有些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许久才在众多衣柜中找到了自己的家居服,可是换衣服的时候他便又发现了什么不对。

这蓝色小熊睡衣是怎么回事?啊,是和那件粉色兔子睡衣是情侣款啊。

但是肩膀上的牙印又是什么?

“哎呀……”

“哼。”爱丽丝娇俏的别过头:“林太郎果然是个变态。”

爱丽丝是他的异能,他失忆了爱丽丝肯定也不会记得什么,或者说小女孩的一切动作、反应、言语都是他设定好的,所以他也没有办法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也就是自言自语的时候有人回答一下,让他自己不会那么深切的体会到孤单罢了。

但是直到现在,就算了解了这么多有关于“自己”和那位小姐的事情,他在内心还是无法接受、或者说是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在他心目中,那样可爱的孩子就算去爱花园中红色的玫瑰,也不要来爱他这样的人。而他呢?就算爱横滨夕阳时的落日,也不会去爱一个人。

这种黏糊的、属于小孩子的东西,并不适合他啊。

“你说对吗,爱丽丝酱?”

“哼。”

而另一边,总算填饱肚子了的早纪婉拒了红叶提出的去她家住的邀请,挥手和她道别,独自一人走在横滨夜晚的街道上。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是沿海城市的春夜还是有些微冷的。

早纪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朝着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子走去的脚步。

这间公寓还是她刚刚来到横滨时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买下来的,嫁给森鸥外之后便闲置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两年没住过人的房子简直没法看,早纪一进屋就被到处纷飞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当时这个房子早早地被她抛在脑后,根本不记得定时请人来打扫这种事情。

早纪抬手扇了扇面前漂浮着的颗粒,急忙把门和窗户全都打开来透透气。

这里还保持着两年前的样子,早纪捂住鼻子在屋子里走了走,看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好像每个东西都能勾出原本已经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

卧室里的枕头被子或许搁置了太久、又没有晒到阳光,都隐隐有了霉味,早纪闻了直皱眉。

完全不能住人。

如果要打扫收拾的话,完成了恐怕都要后半夜,而她现在困得要死,没有丝毫想要动手的想法。

“……”

目光略过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挎包,早纪沉默了一会儿。

她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堂堂港口黑手党干部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吗?

她今天才刚执行完任务就一路急匆匆的从东京跑回横滨,一整个下午又被妊娠反应折磨的吐个不停,饭都没吃几口,又被自己失忆的老公放了假被迫卸任,到最后居然连个舒舒服服让她睡个好觉的地方都没有?

她这个孕妇未免有些太惨了。

早纪有些不爽的揉了揉头发,心里的不满愈发强烈,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那位始作俑者揪过来狠狠的打上一顿。

因为便宜又紧临热闹街道的原因,这栋公寓的隔音效果算不上太好,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候外面的喧哗声现在全都透过敞开的窗户传了进来,灰扑扑的房间里甚至没有能让她这个孕妇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早纪越想越委屈,抬手便抓起茶几上的包包,出去伸手拦了出租车。

富丽堂皇的酒店很快便出现在视线内,她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笑容和蔼的前台小姐起身看向她。

“您好,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早纪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证件和森鸥外的黑卡递了过去。

“要一间总统套房,一个月。”

果然只有刷那个屑的卡才能勉强平复她内心的负面情绪,看着前台小姐笑眯眯的将房卡交到她手里心中才舒爽了不少。

反正森鸥外那个家伙挣了那么多钱不就是给她花的吗?自己休假了出去玩花钱也是很合理的吧?作为一名准妈妈,要最高规格、最好的待遇也是应该的吧?

带着报复心理的花钱的确能让她心里好受不少,不仅如此,她还打算明天去许久没去过的商场好好逛一逛!最好把喜欢的不喜欢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都买下来!

啊,而且也好久没有回孤儿院看一看了,再给孤儿院买一些必需品、给大家买一些礼物什么的。

早纪倒也不担心森鸥外会不会因为各种原因冻结副卡,一是他还不至于那么吝啬,另一方面……

毕竟她这个是主卡,他的那张才是副卡嘛。

早纪高兴了不少,将黑卡塞回自己的钱包。

谁能想到呢?堂堂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绝大多数资产都不在自己的名下,就连自己平时使用的银行卡也都是副卡。

呀,要不明天去银行把森鸥外的卡都冻结了好了。

早纪简单的洗漱了之后便美滋滋的躺到柔软的大床上,一天的疲惫涌上头,她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而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晚安,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