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大是谁？”

沈妄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对手，对方一共有五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儿臂粗的木棍。

他所在的小区挺老的，住的大都是些老人孩子，有几个老人看到这一幕，赶紧远远躲开。

疤脸男哼道：“你前两天不是还拿走了二十万现金吗？会不知道你惹了谁？跟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是拳馆老板找茬来了。

沈妄眼也没抬地道：“我还有事。”

疤脸男一听这话，浓眉倒竖，挥了挥手里的木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其他小弟纷纷附和：“老大，别跟他废话了，揍死他丫的。“

“拳馆生意被这小子搞黄了不少，现在很多新会员嚷嚷着要退钱，再这样下去，拳馆非倒闭不可。”

他们来之前，老大发话了，说已经查清楚这小子的身份，无父无母，没什么背景，只要别打死，随便他们怎么搞。

疤脸男一抬手，几个小弟不甘地住了口。

“沈妄，识相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不然——”

“行了，别废话了，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沈妄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五人，想他习武多年，后来又接触泰拳格斗等实战功夫，在拳击台上因为场地有限，发挥不出他应有的实力，可现在是露天场地，即便身体原因可能影响他的发挥，但对付这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疤脸男&四位小弟：“……”

这小子太狂了，居然敢小看他们，他们可都是俱乐部的拳击手。

沈妄决定在江宴来之前把这五人给解决了，别让江宴看到血腥的一幕。

他稍微活动了下关节，觉得不得劲，低头扫了眼身上穿的西装，原主的衣服款式比较单调，除了运动服，最多的就是西装跟白衬衫。

他眉头微皱，好看的嘴唇微启：“等一下。”

疤脸男以为对方怕了改变了主意，正要嘲讽两句，却见沈妄当着他们的面，把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了放在地上，随后又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末了，又慢条斯理地把袖子往上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做完这一切后，沈妄活动了下脖子，确定衣服不会影响他出拳后，对五人勾了勾食指。

“来吧。”

疤脸男气的面部肌肉抖动，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直接道：“兄弟们，给我上。”

黝黑的眸里划过一抹厉色，沈妄在疤脸男朝他挥棒的那一刻，稳稳地抓住木棍，并以鬼魅般的速度欺身而上，用手肘用力击中对方的肩膀，疤脸男闷哼了一声，右手一松，木棍就到了沈妄手里。沈妄反手用木棍挡住背后人的偷袭，然后左手拧着疤脸男的脖子，把他当肉盾，抵挡其余四人的攻击。

因为速度过快，小弟来不及收棍，砰地一声，砸在了疤脸男的脑门，疤脸男的脑袋瞬间开花。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这么一来，四人都慌了手脚。

沈妄擦去脸颊溅到的鲜血，跟扔麻袋一样把疤脸男扔到一边，随后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一人的胸口，在又一根木棍朝他砸来时，身体凌空向后翻转，左脚利落地踢掉对方手里的木棍。

他出手又快又狠，身体却很轻盈，宛如电影里的武林高手，动作行云流水。

原本急于避开的大妈纷纷停下驻足观看，不时窃窃私语。

“这是在打架还是在拍电影啊？小伙子功夫真好啊。”

“还别说，拍的挺真的，摄像机在哪里啊？哎呀，早知道我穿的好看一点出门了。”

“那个血是什么做的哇，番茄酱嘛，看着不太像啊。”

……

众人都看的入迷了，没有发现一辆车停在路口不远处。

江宴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幕。

被五人包围的青年，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对手的攻击，到后来，就跟猫捉老鼠一样，当成游戏似的把五人玩弄的团团转。

那双眼，如火一般闪耀。

像极了心底的那个人。

江宴如枯井一般没有波澜的心，久违地开始激烈的跳动，他伸手摁在胸口，隔着薄薄的肌理，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鼓动，一下又一下，仿佛要从内里钻出来。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放下手，打开车门。

“江总。”

助理的声音适时响起，“您还是别过去了，我担心……”

江宴敛了敛眸，弯腰下了车。

沈妄好久没打架了，这五个人不够他打，等把他们都打趴下了，沈妄拍了拍雪白袖子上不凑在的灰尘，语气散漫地道：“继续啊。”

五人倒在地上，抱着受伤的部位不住地打滚，口里不时吐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疤脸男顶着一脑门的血，害怕道：“我……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打了不打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沈妄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疤脸男的脸，声音轻慢却透着狠厉：“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输不起就趁早滚蛋，别他妈事后算账，我沈妄不吃他这套。”

“是是是，我……我回去就跟老大说。”

“滚吧。”

五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逃离现场。

跟前来的江宴擦肩而过时，疤脸男眼里闪过一抹疑惑，这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

江宴来到沈妄身边问。

沈妄轻描淡写道：“哦，没什么，一群混混过来挑衅，被我教训了一下。”

“没受伤吧？”

“放心，我没事。”

沈妄把地上的西装捡起，拍了拍灰尘，本想直接套在身上，发现衬衫袖子还没归回原位，便把袖口捋平整了。原主没什么钱，买的衣服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就这会儿光景，袖子上已经有了抚不平的褶皱。

车子往SH大厦方向行驶。

沈妄跟江宴一同坐在后座，同样是西装革履，区别是一个是一身高定西服，仔细闻能闻到淡淡的熏香，一个是一身便宜货，浑身上下充斥着樟脑丸的味道。

沈妄还是不习惯穿西装，以往除了一些正式场合穿，私服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还是把西装脱了，忽听江宴道：“你打架很厉害啊。”

“还行吧，以前跟……片场武指学过两手。”

差点说漏嘴，好在沈妄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够冷静，“主要是那几个家伙太菜了。”

不得不说，原主跟沈妄的经历还有几分相似，同名同姓不说，原主确实有两下子，虽说是片场学来的花拳绣腿，糊弄一下外行还是可以的。

江宴轻笑了下，目光落到沈妄脸颊时，顿了顿，抽了张湿纸巾，轻轻贴上沈妄的脸。

对上沈妄疑惑的目光，他温和解释道：“你脸上有血没擦干净。”

“我自己来吧。”

冰凉的触感让沈妄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江宴避开沈妄伸来的手，“你自己擦看不到的。”

他擦的很仔细，如水的眸光里蕴含着专注的眸色，倒映出沈妄的身影。

沈妄便收回手，规规矩矩地任由江宴给他擦脸，以前他打拳击鼻青脸肿地回家，都是阿宴给他擦药的，那时候十几岁的男孩，会红着眼问他能不能不去打拳……

一眨眼，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就长成大人了。

沈妄心下感叹，一双微凉的手忽地贴上了他的眼角，沈妄回过神，睁大眼看向江宴。

江宴神色专注地直视着他的眼，食指轻抚着沈妄的右眼，距离太近，指尖都触及到了纤长的眼睫，沈妄有些痒，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长睫轻轻垂下，如同蹁跹的羽翼，拂过江宴的指尖。

“怎么了？”

“你的这双眼，跟一个人很像。”

这点确实，原主五官分布其实更像夏黎，不然也不会被当成夏黎的替身了，唯独这双眼，跟他以前的眼睛有八.九分相似。

沈妄知道江宴说的是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真的吗？谁啊？”

江宴抽回手，“那个人已经死了。”

沈妄道：“对不起，我……”

江宴默了默，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没什么，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江宴笑容很淡，可沈妄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突然就有些迟疑，他该不该现在就告诉江宴，他回来了。

算了，还是先别说吧，免得吓到他。

到了SH大厦，沈妄谢过江宴，大步朝SH大门方向走去。

江宴透过车窗，目送着沈妄离开，回忆起刚才抚摸的那双眼，他忽地阖上眼，克制地喘了口气，指尖微微有些发热。

他没有睁眼，声音平静地道：“刘郁华什么时候回国？”

助理道：“刘医生去了G国进行学术交流，预计要下周才能回国。”

回答完，助理等了一等，没有等到老板开口，他也不敢多问，心里却纳闷，江总的眼睛到底出什么问题了，那么着急请眼科大拿回来。

——

沈妄进了SH大厦，跟前台说他跟个叫斯蒂芬的人约好的，前台亲自把他请进了电梯，送他去了试镜地点。

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娱乐圈当红明星，他们身边围着不少助理跟保镖，架子摆得很大。

看到沈妄，众人纷纷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沈妄的信息，确定是无名小卒后，就不再浪费一个眼神。

沈妄也不在意，奇怪于斯蒂芬到底是什么来头，不就是拍个广告么，至于这么多明星一起试镜，搞得跟电影试镜似的。不过这样看来，他没有遇到骗子，只是今天估计是白跑一趟了，干脆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跟胡子花白的外国老头从屋里冲了出来，“沈妄呢？沈妄来了吗？”

中文发音实在不敢恭维。

沈妄从角落里走出，不太确定地道：“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