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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的马车在道路上行驶着,其他马车看到了都连忙让开。林国公的府邸与郡王府不在同一条街,因此他们花费了较长的时间。

终于来到国公府外,国公府安排了好几位下人为这些高门主君安置马车,情景倒也十分热闹。

云翘暖下了车,身边跟着玉晴、玉竹两个小侍,忍冬对他说:“主君,小的在外面等你。”

云翘暖对忍冬点点头,准备进入国公府,不料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阿暖,今天你也来了!”

云翘暖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顿时也喜笑颜开,“秋珞哥!”

于秋珞,是韩将军府少将军的夫郎,韩少将军现在在皇宫当值,为羽林军护卫,云翘暖和他一见如故,又因为两人的妻主都是武官,有共同话题,便十分聊得来。

不过于秋珞比云翘暖成亲早几年,现在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云翘暖十分羡慕。

“你今天怎么来了?荣郡王那件事解决了吗?”

“嗯,妻主已经答应我,她不会纳那个什么蝴蝶楼的公子当侧君。”

于秋珞笑起来,“这样就好了。”

两人一起走进国公府,林国公府是个老牌勋爵家族,后院很大,里面的植物都是老株,看起来枝繁叶茂,同时气氛也显得比郡王府沉郁些许。

今天做宴的主角林国公孙女的夫郎,于秋珞悄悄对云翘暖说:“林国公这一个孙女可出息了,现在已经在朝中做到卫尉寺少卿的位置,她今年年初才娶正君,乃是礼部尚书大人的孙子,林国公府的意思恐怕是借这次宴会把孙夫郎介绍给大家看看。”

至于为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当然是礼部尚书胡家出了宫里位置最高的那一位,林国公府的这位孙夫郎可是叫当今君后一声叔叔。

京城里的姻亲太错综复杂,要是没有于秋珞跟云翘暖讲解,他肯定摸不着头脑。

他们一边往花园走一边和周围的人打招呼,云翘暖听着于秋珞的话一一辨认,发现京城中好多有头有脸人家都来了。

林国公府今天请宴的由头是赏荷,花园中的荷塘上方铺设着复杂的道路,连接着楼阁和假山,道路非常贴近水面,清丽的荷花就开在手边,这花园地势曲折,导致荷塘也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于秋珞走在青石道上调侃地说:

“要我说赏荷就该去你家,在这里赏什么荷?”

郡王府那一大片荷花池可比林国公府的壮观多了,可惜没有多少人进去看过,便说林国公府的荷花是每年夏天京城一绝。

云翘暖被于秋珞的话逗得十分开心,附在于秋珞耳边说:“那过两天我让人给将军府送请柬,你来和我一起吃荷花糕。”

于秋珞马上答:“好啊,那我可等着你,我带着小瑾瑾来。”

这时他们终于走到了地方,一座方形楼阁里,两侧朝着荷塘完全打开,另一面墙上有一个圆形的开窗,从窗洞望过去,荷花映着假山,景色十分赏心悦目。

楼阁里摆着桌椅,旁边放着一盆一盆的兰草凤仙,实在雅致。

从楼台外走出去还能进入一个亭子,那边离荷花更近,就在荷塘中央,好几个年轻夫郎带着弟弟坐在那里,一声声清脆的笑声传来。

“快看是谁来了,云夫郎和于夫郎。”林国公府主君笑眯眯的,他牵过于秋珞的手,开心地说。

于秋珞也握着他手,“方伯伯最近怎么样,看着你的脸色,这福气都遮不住了。”

于秋珞人缘特别好,谁都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爹亲辈的人都很喜欢他。

方主君身边的小郎君站起来微微和云翘暖、于秋珞见了礼,神情中有一抹隐隐的骄傲,“云主君,于正君好。”

“胡正君多礼了。”云翘暖和于秋珞一起说。

云翘暖打量他,胡家不愧是出了一个君后的人家,胡采采相貌非常出色,就是眉毛太细,总是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云夫郎和于夫郎快来坐。”国公府主君笑着说道,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很多吃食,为了应景有特意做的桂花藕粉,大家聚在一起对词赋诗,再对几个对子,玩会儿牌,瞧些新鲜玩意,好不快活。

过了一会儿,下人用托盘端上来许多水晶碗,国公府主君便看着云翘暖说:“云夫郎知道这个吗,这可是你的妻主,荣郡王八岁那年发明的解暑圣品。”

那会儿卫主君还没有闭户修禅,把这东西一带到主君们的聚会上,立马获得了大家的欢迎,一夜之间风靡京城。

云翘暖心情飞扬起来,“当然知道,郡王府也总备得有。”

从前大家在夏天都吃冰酪,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股奶腥味,但是以水果佐味为主的刨冰就很爽口,很多人都爱吃。

国公府主君感叹,“要不是荣郡王公开了硝石制冰的法子,这京城多少人家,夏天可不好过。”

就算是高门大户,这每年用冰都很拮据,宫里的主子们一到夏天还为了用冰斗法呢。

说起荣郡王许温就没有一个人会不服气,各人都说自家的女儿出息,但是拿来和许温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作为许温的夫郎,云翘暖走到哪儿都能享受到这种羡慕,他早就习惯得不能再习惯,谁让他的妻主就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当然云翘暖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立即奉承回去,大家一起相互奉承,夸各自的妻主,气氛十分轻松,和乐融融。

这时胡采采却突然问云翘暖,“对了,云主君,听说最近荣郡王要纳小,是真的吗?”

“我听说对方还是个青楼公子,这恐怕不太好吧,有头有脸的贵女可都不会这么干。”

八卦是人的天性,看笑话更是人性中的劣根,想当年许温娶云翘暖之前,房中一个人都没有,让多少公子嫉妒红了眼。

可这又怎么样,一年过后,许温还不是照样要往郡王府纳小。其他夫郎瞬间把耳朵竖起来,一双双眼睛冒着绿光般盯着云翘暖。

云翘暖等的就是这一刻,要不是为了这,这次荷花宴会他还不来呢。

“外面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但是前天妻主告诉我,她有我一个就足够,绝对不会纳什么小,大家千万不要乱信谣言。”

众夫郎顿时失望极了,于秋珞则看着云翘暖抿着唇笑。

“不是这样吧,云主君。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妹妹,我那个妹妹啊,纨绔不学好让我爹亲很头疼,把我爹都气病了。昨天我回家看望我爹,才知道我妹妹又去了烟花柳巷寻欢作乐,也不是别的地儿,就是蝴蝶楼,我爹请家法教训妹妹,妹妹还吵嚷着什么连荣郡王都逛青楼,凭什么她不能去。原来我妹妹昨天在蝴蝶楼看到了荣郡王,好像不是你说的什么绝不纳小的意思。”

云翘暖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云主君你不知道吗?正因为荣郡王常去,那个蝴蝶楼在京城贵女之间可是非常受欢迎。”

夏天的空气本来就热,现在更粘稠成一锅粥,于秋珞眉头一蹙,骂道:“方伯伯,我看胡弟弟也是有妻主的人,是咱们显贵门庭的正君,怎么左一口青楼,右一口妓子,不合规矩吧。”

国公府主君反应过来,立即斥责胡采采。胡采采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国公府主君还没资格真的责罚他,他叔叔可是君后!

凭什么云翘暖一个穷御史的儿子能嫁得那么好,他嫁给林颂,林颂却早就有了一二三四门侧君,将后院塞得满满当当。

他就是看云翘暖不爽!

*

忍冬也不知道自家主君为什么进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出来就气鼓鼓了。于秋珞安慰云翘暖不要把那些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云翘暖怎么可能不在意。

许温前一天才和他说不会纳别人,还把他的东西搬到自己屋里去,第二天就去蝴蝶楼找那个青楼公子,这让他变成什么了,他就是一个小丑。

云翘暖走得飞快,玉晴和玉竹忧心地跟在后面,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忍冬看到云翘暖过来,连忙叫“主君”,可是云翘暖心情糟糕透了,不想理任何人,直接扶着玉晴爬上马车,但云翘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掀开帘子,竟然看到许温在里面。

云翘暖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到这一幕,忍冬心道:主君,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爷在里面。不过现在看来也用不着她提醒了。

忍冬立即拦住后面的玉晴和玉竹,说:“爷来了,旁边那辆也是咱们府里的马车,你们坐那辆马车回去。”

“爷在里面?”

忍冬点点头。

玉晴立即松了口气,“爷在就好了,主君在国公府吃了气,现在心情不好着呢,只有爷能安慰主君。我就和玉竹去那边。”

马车里,许温看向云翘暖,掀开帘子时外面的光线照在许温半张脸上,恍如山精仙魅,怪不得招那么多男人喜欢。

云翘暖一瞬间心里酸得厉害,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两只眼睛含满水汽,控诉地望着许温。

这副情景完全不在许温的计划内,她还以为自己来接人,云翘暖会很高兴。

于是许温连忙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