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劫匪们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们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一般被他们拦住的人要么破口大骂要么哭哭啼啼,甚至吓尿了裤子的也有,但眼前这个……说是为他们而来,这就让他们很担心了。
劫匪首领转头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周围看看!”
能当劫匪的也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货,他见萧子瑢有恃无恐的样子生怕他带了人过来,然后拿他当诱饵,说不定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包围了!
萧子瑢一看就知道劫匪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说道:“诸位不必害怕,现在只有在下一个人,不过,在下的仇家可能快来了,所以我们还是有话快说的好。”
劫匪首领警惕问道:“你什么意思?”
萧子瑢说道:“之前在下就曾听闻这附近有劫富济贫的义士,在下如今也算是走投无路,需要仰仗义士相助,可还来不及派人下请帖仇人便突然发难,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让在下遇到了诸位。”
劫富济贫的……义士?
劫匪们听了之后心中狐疑,然而萧子瑢的笑容实在是太甜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仿佛有光芒一样,看着他们充满了信任。
劫匪首领虽然觉得对方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谁不爱听好话呢?
尤其是他们这种人只有彼此之间互相吹捧,平日里见到外人不是在辱骂他们就是把他们当死人,现在来了一个这么有文化说话又好听,还长得贼漂亮的小郎君。
哪怕心里觉得奇怪,他们也忍不住装模作样起来,尤其是劫匪首领,下意识的挺胸凸肚抬头,矜持说道:“小郎君找我等何事?”
萧子瑢看了一圈问道:“你身边的人都可靠吧?此事十分重要,若是被人传出去,只怕阁下也要没命。”
萧子瑢见对方挑眉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直接将自己的马迁过来说道:“阁下若不信可以看看我这匹马,上面还带着箭矢呢。”
劫匪首领定睛一看顿时有些迟疑不定,这马身上的马具以及马·屁·股上的箭矢都看上去像是正规的,尤其是他还隐隐看到了军马特有的烙印。
劫匪首领顿时警惕:“你是什么人?可是犯了什么罪过?”
萧子瑢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你们还怕我犯法吗?在场的有没犯过法的吗?”
众劫匪:……
劫匪首领老脸一红,也觉得自己刚刚表现的太弱气,但这也不是他想的。
他们不怕官府,怕的是军队,官府每次派来的衙役都会被他们打回去,久而久之官府也就不管了,但是如果真的有军队过来,他们长多少个头都不够军队砍的啊。
劫匪首领嘴硬说了一句:“我们当然不怕,但我们日子逍遥,也不想惹太多麻烦。”
萧子瑢说道:“既然如此,这些东西是在下身上仅有的值钱物件,在下与诸位也算是相识一场,也不忍心拉诸位义士下水,这些东西就送给诸位义士,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在下继续去寻找宝藏。”
劫匪首领听了之后瞬间精神一振:“宝藏?什么宝藏?”
萧子瑢面现难色:“这……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如今已经只剩下在下一个,这可是天大的风险,诸位若是愿意帮在下,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愿意将宝藏与诸位平分,但只怕……”
劫匪首领看着那匹马也有些迟疑不定,然而他身边一个人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大,富贵险中求,不如先把宝藏弄到手,到时候……人也是你的,钱财也是你的,有了钱财,咱们哪儿还用得着每天冒着风险出来打劫?完全可以跑去长江以北做个逍遥富家翁啊。”
劫匪首领听后顿时心中一动,又看了一眼萧子瑢,虽然是个带把的,但对方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娘子都好看,皮肤白皙到似乎能发光,笑起来的时候甜的人心醉。
劫匪首领一咬牙说道:“小郎君不必担心,你也说了,我们是义士嘛,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小郎君所说的宝藏又是从何而来?”
萧子瑢心说还不算太傻,没被一忽悠就上头,不过也差不多了。
萧子瑢又问了一遍:“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心腹吗?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小心谨慎。”
劫匪首领环视一周,想了想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小郎君先跟我们回寨子里?”
他这话一出自然是有人不高兴,这明显是在防着他们,大家都竖着耳朵等着听宝藏下落呢。
不等萧子瑢开口就有人说道:“老大,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兄弟们当初结拜的时候就说过同甘共苦,现在又有什么不能让我们听的?”
劫匪首领显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小郎君一路奔波至此不易,在这里还要随时防备追杀他的人,所以想要先回去安顿下来再说罢了,我们兄弟说好了同甘苦共富贵,怎么会放着你们不管?”
又有人冷笑说道:“大哥还记得当初的誓言便好。”
萧子瑢站在一旁恨不得举个旗子喊两声:打起来,打起来!
可惜这些人到底没有打起来,毕竟所谓的宝藏……现在也只是听说而已。
劫匪首领邀请他去寨子,萧子瑢也就跟着去了。
不去也不行啊,现在跟过去,他还能算半个客人,不跟着去他只能当个阶下囚了。
而劫匪首领也不怕被萧子瑢知道他们的大本营所在,这小郎君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出头,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萧子瑢浑身上下都给搜查了一遍,顺便还吃了点豆腐。
萧子瑢也没忍着,脸现怒色:“你这是做什么?我敬你是义士这才坦诚相见,义士难道就这般行事作风?”
如果是平时,劫匪首领见被调戏的人生气说不定还要火上浇油,他就喜欢美人含嗔带怒的样子,然而他刚刚在萧子瑢面前装得人模狗样,被人客气有礼对待的感觉实在太好,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舍不得,便也装出了一副正人君子之样说道:“小郎君莫要误会,我只不过想看看小郎君身上可曾受伤。”
萧子瑢盯了他半晌这才慢条斯理说道:“希望如此。”
劫匪首领看着他矜贵冷淡的面容更是心痒难耐,要不是惦记着宝藏,他真是想现在就把人拽到他的房间去。
不过对于那个宝藏,劫匪首领现在还有些疑惑,主要是感觉来的太容易了一些。
萧子瑢一进寨子就在小心观察,越走越是愤怒,他看到了许多神情麻木的小娘子,甚至还有一些劫匪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小娘子的抗拒行不轨之事。
甚至还有一些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样子的小郎君,都没有作案能力还要欺辱那些小娘子。
萧子瑢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他怕自己一生气就把那些人给开瓢了。
虽然有“宝藏”的诱惑在,但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萧子瑢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样的地方,这些人都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
劫匪首领带着萧子瑢到了大堂,他特地给萧子瑢安排了靠近自己的位置,并且还留下了那些兄弟。
劫匪首领问道:“这里十分安全,现在小郎君能说一说宝藏的下落了吧?”
萧子瑢十分痛快说道:“可以!”
“且慢。”坐在劫匪首领左下手的一个男人狐疑地看着萧子瑢问道:“小郎君这般痛快?”
宝藏的下落告诉了他们,萧子瑢还有什么倚仗?
从刚刚的交谈来看,这小郎君不像是个糊涂人,现在这么痛快除非有诈。
萧子瑢看着那个男人问道:“这位是……”
劫匪首领轻咳一声说道:“这是寨子里的军师。”
萧子瑢嘴角一抽,一个破匪寨还搞了个什么军师。
不过,这个军师看起来的确像是这些人里最有脑子的那个。
萧子瑢好奇问道:“军师?听军师谈吐不凡,可是读过书?”
军师听萧子瑢夸赞颇有些得意:“读过几本,勉强识字罢了。”
哦,那就是个半文盲,他可不觉得这些劫匪会谦虚,大概率会夸张一点。
萧子瑢笑了笑说道:“军师的怀疑也有道理,的确,知道宝藏的下落并不能拿到宝藏,因为宝藏所在之处有重重机关,解开机关的钥匙只有我知道怎么做。”
“钥匙?做?”军师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人萧子瑢还是挺开心的,至少不用因为对方太智障而让他自己绞尽脑汁想办法不着痕迹的将消息透露出去。
萧子瑢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对,虽然说是钥匙,但可不是普通的钥匙,必须现做才行,而且还要先测试钥匙是否好用,否则无法打开机关,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劫匪首领有些疑惑问道:“这宝藏……到底是什么来路?”
要知道这年头做机关可不少花钱的,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萧子瑢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既然这里安全,我又要与诸位合作,那也不瞒诸位了,我本是刘宋后裔,萧氏窃我国祚,当年父皇早就有所预料,所以派人将一批金银珠宝和铠甲武器藏了起来,为的就是日后复国。”
劫匪们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打劫到了一个皇亲国戚。
这个发展让他们预料不到,但是看看萧子瑢的长相,还有那种天然的锦绣堆里养出来的气度,他们也都不怀疑。
实际上萧子瑢穿过来之前不过就是普通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但后世的中产阶级也比现在这些劫匪档次高多了,所以萧子瑢这样的放在皇室里不算出挑,但坐在一群劫匪中间,硬生生就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效果。
军师恍然道:“怪不得派了军队来追你。”
萧子瑢垂眸,你们能够自我说服那是最好的啦。
劫匪首领跟军师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宝藏的下落虽然重要,但钥匙更加重要,不知道这钥匙要怎么制作?”
萧子瑢歪头看了看他们说道:“钥匙只有我会做,我也不与诸位玩虚的,宝藏的下落我可以给,但是钥匙的制作方法我不会给你们,若是我一点筹码都没有,又如何与各位义士合作?”
劫匪首领倒也不意外,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们也只是问问而已,小郎君若是需要什么,我们可以帮忙准备一番,毕竟小郎君如今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随身物品。”
萧子瑢似乎有些伤心的垂下双眸,他这样的表情看上去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弄的本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东西的劫匪首领都下意识的劝慰说道:“小郎君不必伤心,我们一定会帮小郎君复国的。”
说完这句,劫匪首领豁然开朗,对啊,宝藏算什么,若是能帮眼前这个人复国,那岂不是……他们也能过上贵族老爷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原本还觉得若是萧子瑢不肯说就用暴力强迫的劫匪首领忽然就改了主意。
萧子瑢抬眼看了一眼劫匪首领笑盈盈说道:“我果然没有托付错人,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帮我准备一些做钥匙需要的东西吧。”
军师连忙趁热打铁:“小郎君需要什么?”
萧子瑢说道:“硫磺、硝石、木炭再加上一些油脂,什么油都行。”
军师微微一愣:“这个……这些……做钥匙?”
萧子瑢认真点头:“对。”
就是用来做“钥匙”的,做一把送你们上天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