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自卑了?
“皇上怎么样了。”
李太医拿开把脉的手撸了把胡子,随后恭敬起身弯腰行礼,道:“皇上只是染了风寒,臣现在叫人?去抓药,待皇上服用后便能好。”
许乔终是松了口?气,悬起的一颗心才狠狠落下。
等到?众人?都被她赶出?去,她这?才出?神般坐在床沿边看着熟睡的男人?。
良久,一声轻微的嘤咛响起,许乔惊喜抬眸,视线里俨然是睁开眸子清醒过来的傅钰承。
“臭男人?!”许乔轻轻拍打他?的胸膛,瘪嘴骂他?,“都让你?昨晚别太肆意,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给弄病了!”
昨晚上本就下了场雨,还淋了些在身上,温度又不甚高,这?男人?非要弄点花样,两人?衣衫尽失,让她趴跪于床外?一同胡闹,没成想许乔没什?么事,他?自己倒是不小心着了凉。
早上起床可把她吓坏了,这?臭男人?窝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怎么叫也不醒。只是一对英挺的俊眉蹙着,再摸摸他?额头,滚烫的不行。
这?下哪里还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感觉派人?传了御医上来,还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真是虚惊一场。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没事就不该来花样。
熟料大床上仰面躺着的男人?却含笑拉了她的小手轻柔,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瞬间?想狠狠将他?揍一顿。
他?道:“若是能再瞧见阿乔那般模样,重新来一回也不是不可。”
“瞎说什?么呢!”许乔可真是平日?里太惯着他?了,怎么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当?一回事,居然不好好反省!
还想再来!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与生俱来的“冒险”精神啊!
……
生了病的皇帝自然不可拖着身体去上朝,于是便请了病假告修,曹闵听说皇帝病了神色匆匆前来探望,发现他?只是着了风寒才放了心。
又在卧房里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才走,临行前还低声嘱咐许乔好好照顾皇上,她淡笑着点头,他?才略微佝偻了身子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萧条背影,微光投射在他?发顶闪了星点银白,许乔这?才发觉,原来曹闵已?经这?么老了。
近几日?天公都不作美,幽幽郁郁的雨一直下一直下,两人?用完晚膳没什?么事情,便坐着聊天。
傅钰承在看书,一本比较深奥的古文书,许乔自然是看不懂的,不过他?倒是津津有味,在书桌边上规矩坐着翻开一页又一页。
现已?是戌时,黄昏早没落,只剩一轮圆月悬挂高空,倒是没再乌沉沉下雨,天空像是被洗净了放在众人?眼里,瞧着甚是明亮。
许乔撑着头瞧他?,很快便染了睡意。
她打了个?哈欠,长睫被泪濡湿,眼皮越来越重直到?轻轻阖上,又被一页翻书极小的细微声扰醒。
“去睡觉吗?”傅钰承放下书,揉揉发酸的眉心。
许乔本就困顿了,自是没拒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叫了柳蔷进来。
她手里端了碗黑色汤汁,碗中央放了只白瓷勺,发苦的浓重药味弥漫在封闭的房间?,闻在傅钰承鼻腔里是说不出?的恶心。
许乔上前接过,柳蔷便垂着头走了出?去,又是二人?空间?,她上前舀了一勺青黑汤汁喂到?他?嘴角。
“喝呀。”看着她做什?么,傻愣愣的,光看看病就能好了?
哪知这?男人?竟耷拉个?唇角不甚高兴,微微撇头侧脸,抿嘴不肯打开来喝。
许乔好笑,打趣他?,“哟,我们皇帝陛下居然还怕苦呢。”
“阿乔。”傅钰承无奈,揉她笑意盈盈的俏脸,没多久便通红,还有几道印子留在上面,怪好玩的。
“别闹,快喝。”许乔强势地喂到?嘴边,蹙眉看他?,“不想睡觉了是吧?”
他?叹气,踟蹰良久摇摇头,还是认命地一口?一口?吞入。
一副赴死的模样看得许乔要笑出?声,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把人?哄好后,许乔总算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走进房内,躺倒在大床中央的一刻,身边床一个?凹陷,男人?跟了过来,只是被子都盖好了,却不见人?过来将自己抱住。
“傅钰承……”许乔搓揉着朦胧眼睛,嘟囔奇怪,“你?过来呀……”
做什?么离她那么远。
谁知男人?却故作深处长叹一口?气,许乔问他?怎么了。
“阿乔。”他?侧身面对她,昏暗烛火下的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娆,有橙色光晕揉碎在他?眼波中,他?沉声道:“我总在你?面前生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弱。”
许乔怔楞,臭男人?这?是自卑了?
不过她想了想,没安慰他?,只笑着打趣玩笑道:“你?还弱?以前强吻我嘴唇都破了是谁干的?”
傅钰承恍惚,心中混似被猫爪不轻不重挠了一下,豁然开朗来,似是一些烦愁都随她这?句淡淡的玩笑飞逝。
“那不算。”虽是如此,他?还是想听听许乔的正经回答。
“阿乔,你?觉得怎样的男人?才算强?”
许乔沉默了片刻,突然拉过他?的大掌细细抚摸,“我不知道怎样的男人?是最强的,但我一直都认同,我最爱的人?…他?就是最强的。”
“阿乔。”他?颊边好像泛起了绯红,竟是不好意思起来。
大手被他?抽出?,下一秒男人?便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被子被他?拢到?胸前盖好,两眼闭合,开始安静下来,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许乔满头雾水,问号脸。
就…这?么睡了?他?俩就隔这?么大老远睡觉?
许乔奇怪,挪了身子就要过去抱他?睡,但那前一秒分明还闭合的眼眸猛然间?就睁大。
他?伸手推拒许乔,不知怎的死活不让她抱。
以前两人?分被子睡时的凤锦被褥现在被男人?裹在身上,密不透风。
许乔陡然心沉,似乎懂了只是为什?么,于是装作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我们才好多久你?就腻了?”
“阿乔瞎说什?么。”他?仍是闭眼仰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胸口?,乖巧的样子哪里还是前几日?把自己搬到?床下欺负的臭男人?。
她瘪嘴,冷哼一声,“原来你?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她那样子极其认真,嗓门格外?大,仔细听好像还有颤音,无一不透露出?一抹伤心意味。
傅钰承抬眼,心跳一瞬加快。
他?侧头瞧她,脑子虽是一直好使,但染了病,哪能快速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做戏,从?被子里抬起一只手抚在她腰侧。
“不是,我没有。”你?是他?最爱的阿乔,他?怎会骗人?。
从?来都是一颗真心。
“你?就是不爱我了,都不愿意让我抱!”许乔现在偏偏要当?一个?自己都泛呕的做作撒娇女。
她当?然知道傅钰承为什?么不让自己抱,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不就是怕把病气传了她,又不想与她分房睡,才如此下策。
只是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就是单纯地抱一起睡觉,又不做什?么,哪用得着这?么谨慎。
她愠色渐起,双手环抱胸,撇过脸背对男人?躺好,低低的抽泣声响彻在烛火摇曳的卧房,悲戚俨俨,好不心痛!
傅钰承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焦急地不行,忙抛开锦被凑近许乔,从?背后紧紧与她贴合,严密地不透一丝风。
“阿乔!”
“阿乔,别生气,别这?样……我…我让你?抱,你?抱吧,随你?想抱多久。只要你?愿意,明早我就不上早朝,你?可能抱得尽兴。”
“阿乔?”小心翼翼的语气倒是挺不忍心再骗他?下去。
许乔噗嗤一声笑出?来憋了几分声音没发出?,在他?微微粗糙的喘息里转身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埋入他?炽热的肩窝低语。
“真是欠揍,还学会开玩笑了!”
见她终于破涕而笑,其实本就没哭,只是他?不知晓,当?真以为许乔被自己的倔强弄出?了泪水,心下难掩自责,叹气,任由娇小的女人?把自己搂地紧。
他?柔声道:“还不是同你?学的。”
“还说!”许乔愠怒。
傅钰承终是安下心来,拉了她的小手在唇边轻吻,淡笑,眉宇间?是欢快的舒展。
“不说了。”
“睡吧。”
空气中是暖意流转,夜空有窗外?的滴水声伴随,空灵静谧,坠落在地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许乔翘唇,卷翅轻颤,柔柔在他?额上飞快一吻,而后迅速扑进男人?怀抱。
“晚安。”
黑暗里那双盛满浩瀚大海的亮眸弯弯,嗓音婉转。
“晚安。”
——
年末临近,傅钰承的书房又多了几封劝解皇帝开后宫纳妃的折子,被他?翻开来瞧见,顿龙颜大怒,让孙自钟去传了这?奏折的主人?到?御书房狠狠训诫一顿。
这?一发怒便有足足一个?时辰,那大人?出?来时,脸色比上锅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额上也是冷汗涔涔。
那样子,怕是下次……不,哪里还能有下次。
傅钰承这?残暴的皇帝,旁人?不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不知?
表面上俊逸非凡,实际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十五岁那年就夺了大势,十六岁在曹闵的帮助下更是得了巨大权势,十七岁不用说,当?初南燕国的无权无势大皇子便已?然成了一尊煞神。
待到?十八岁,那是最嗜血的傅钰承。满地的横尸残肢,布满脸的猩红,还有嘴角浮起的诡异邪笑,见人?就杀,见人?就踹,那一副活阎王的架势没人?敢冲上去对付。
谁人?能不惧怕?
倒是自那许乔来了皇宫,凶残的皇帝竟持续几月未曾随意发火。
这?样的现象自是喜闻乐见,但…人?总是贪心的,何况这?群老狐狸?
见准时期哪个?不想将自己女儿送进宫,只要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就凭自己的位置,皇上还能拂了面子不成。
失策失策。
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变“温柔”的这?皇帝竟是只要许乔一人?!
……
“尚衣局送来的新衣裳可还喜欢?”
傅钰承处理好朝政便去了凤鸾殿寻她,一进屋就把坐在榻上看书的许乔横抱起,窈窕身子一晃,人?便直直坐在桌沿上。
她纤细的白皙长腿前后开始晃动,眼眸亮晶晶望着男人?,小鹿蒙蒙眼,像有潋滟的光波弥晕。
“喜欢呀。”今日?她特?意换了个?唇色,是空间?里放着的小辣椒红,平时日?常涂抹其实不太日?常,不过真的很适合她,如夏日?的妖艳绝美,看着令人?迷醉。
且她今日?不知为何兴致起来,突然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昨日?刚送来的新衣裳,衣决飘飘样,香腮嫣绯,红唇勾起,一双宽风眼娇娇妩媚,越看越有种勾人?的韵致。
傅钰承心口?一滞,搂在她腰肢上的掌心半分不愿挪动,随后哑然一笑,眼波顾盼之时,眉宇间?是独属于男人?的魅力,风情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好像写了挺多那啥,你们看着会不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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